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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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雖然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怎么用,但拿在手里的感覺還不賴。我想,換人拿,你們應該也不太介意吧?”dunn輕輕知一笑,接過身后茍羊遞過來的毛巾,拭掉手上的血,走到舷窗邊看向下面的光海:“我給黎多寶帶了禮物來。她在下面 嗎?什么時候回來?” 仿佛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什么生死攸關的大事。 沒有人回答。 “算了。我下去看看?!闭f完他帶著滿身的血腥味,轉身走到高姜身邊:“借你的槍用一下。” “干什么?”高姜問。 “黎多寶對自己能干什么,一無所知,這樣下去是會落敗的。你知道,人什么時候會最有爆發(fā)力不顧一切嗎?”dunn沒有再繼續(xù)說,只是從他手里拿過那只槍,在手里掂了掂,輕描淡寫道:“我聽說,永明隨侍的槍,因為永明常面對各種形式的異星人的關系,會配有特別的子彈,是真的嗎?” 黎多寶手掌按到地面的瞬間,像是要被從腳底突然暴氣的颶風吹離地面,吹向天空。 而在她被吹動之后猛然下落之時,又如同被劈頭蓋臉地拋入了洶涌的海浪里。 不是真正的浪,也不是光浪,是無數(shù)的歷史、意識的海洋。 她在某個瞬間,感到自己無限的大,可以用一種奇特的方式,感受到整個世界。 可一瞬間又無限地小,小到被禁錮在逼窄的無法挪動的身軀之中。 她努力地向外擴張,想得到更多。 體會到更多。 但有什么,從四面八方緊緊的壓迫住她,令得她連呼吸都無法做到,整個人被擠成一條線似的,可這種壓迫還沒有停止,一點一點,一絲一絲地,讓這根線更短,更細。 她感到自己所有的感觀,都在縮緊,萬物正在消失。 甚至到了最后,她所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回憶,對于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已經(jīng)被剝奪。 回憶里有什么? 那些紛亂令人感到壓抑的童年時光中,總還是有一些令人溫暖的東西。 比如說總是等著她回來的鈴鐺,比如說,黎谷還在世的時候,抱著她坐在搖椅上給她讀故事書。 因為她調皮,撓她癢癢。 她當時笑得真開心。 但黎谷偶爾會非常的憂慮:“以后你怎么辦呢?” 這些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猛然之間的無比的清晰,就好像從來沒有被遺忘,只是太久沒有人去查看,布滿了灰塵。 現(xiàn)在,被她掙扎的力量,崩松了上面的枷鎖。 一層一層,被封存的記憶,像畫冊一樣被重新打開。 黎谷將要病逝,睡在病床上,看向她時的表情那么真切地就在眼前。 “對不起,阿寶,我要走了?!?/br> 她常常都會這樣,不自稱外婆。就好像面前的是與自己一樣的大人。 黎多寶小時候沒有禁忌,常會大聲叫她:“黎谷你看!”不論是看到一朵花,一只蝴蝶,還是發(fā)現(xiàn)了別的什么‘新奇’的東西。 她總是很有耐心,教小小的黎多寶寫字。 就像兩個人,曾同桌一起做作業(yè)那樣。 對黎谷來說,她是姐妹,也是孩子。 她記得,自己不久 之前因為通譯器壞了而發(fā)病,并不是第一次。 在很小的時候,她在幼兒園和小朋友打架,耳朵里的通譯器被扯出來踩壞了,老師認為問題不大,并沒有當場就通知家長。下午放學的時候,她跟著路隊回家。什么時候走丟的,自己也不知道。來來去去,昏昏沉沉,一直走到傍晚,夕陽都落下去。黎谷找到她的時候,她坐在路邊,跟一塊石頭說話。 意識已經(jīng)不太清楚。 顛三倒四。 黎谷在她昏過去前,把自己的通譯器摘下來,給她戴上,背著她回家。 告訴她:“通譯器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阿寶永遠都不可以拿下來?!?/br> 她感覺好一些了,趴在黎谷的肩膀上不解地問:“為什么呢?” “因為,要聽懂另一種語言,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大的運算量。但你太小太小太小了?!?/br> 她又問:“為什么呢?” “因為,你沒有好好吃飯。老是不肯吃西蘭花也不吃胡蘿卜?!?/br> 她覺得有趣,搖頭晃腦地繼續(xù)追問:“為什么呢?” 直到黎谷咯吱她,她歡快地笑著停下來。但還是感到好奇:“那我要長到多大才足夠大,可以不用通譯器呢?像黎谷你一樣大嗎?”大腦袋上的蝴蝶結一晃一晃的。 黎谷認真地說:“長到多大都太小,所以永遠也不可以?!眴査骸澳銊偛旁谧鍪裁矗俊?/br> 她說:“我在和石頭說話呀。” 黎谷并沒有駁斥,石頭不會說話:“那石頭和你說什么?” “它說,呆在一個地方很無聊。我把它拿起來,放到高一點的地方,它可以看到更遠?!?/br> “那它一定很高興吧。”黎谷這樣回答。 這一頁翻過去,下一頁是宋星移站在她面前。 她似乎是躺在哪里,無法移動,宋星移拿著什么燈,在她眼睛前晃來晃去。無數(shù)的儀器,嘀嘀地響。 有什么人在大叫:“這不符合程序!保存意識是要經(jīng)過總部批審的!再說,你保存下來有什么用呢?人類意識無法進行移植,這是永遠也突破不了的。何況,保存下來的每一分鐘,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當事人來說,都是絕對的噩夢?!?/br> 宋星移幾乎是怒吼:“遠征隊的存在,就證明了意識是可以被移植的?!?/br> “你還在跟那個不知所謂的地球生物歷史學家來往??他自己都是個笑話!你也想變成笑話?做為一個科學家,你說出這樣不知所謂的言論,簡直是對科學這兩個字的羞辱!”又大聲質疑:“再說她頭顱被破壞得這么嚴重,成功保存的可能性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 撥開她眼睛的手移開,黑暗驀然降臨,她閉上了眼睛后,那個夢出現(xiàn)了。 她在無邊的曠野上狂奔,穿著自己的小皮鞋,跑啊跑啊,到處都是荒蕪,爸爸mama 不知道在哪里。 她一直在不知道,身后是什么在追著自己。 在現(xiàn)在黎多寶在想,也許那是死亡。 不想死的自己,就這樣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的噩夢里狂奔,不想被死神追上來。 她大叫,爸爸!爸爸救我! 但聽得到爸爸聲音,卻找不到他在哪里,更無法再說出一個字,也無法再看見任何東西。 黎多寶不知道,從腦電波儀器上,目睹著這一切的宋星移遭受著怎么樣的煎熬。 但她敢肯定,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決定不論付出什么代價,要讓女兒回到這個世界。 因為她不想死。她在努力地跳動。想活下來。 他無法對這樣拼命跳動的電波說出:“對不起,爸爸做不到。” 沒有在女兒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保護她。 才更不能在這個時候,令她失望。 他只是不停地,對不成人形的尸骸說:“不要怕,爸爸在這里?!?/br> 叮。 一頁這樣翻過去。 再出現(xiàn)的,仍然是宋星移。 他站在昏暗的cao作臺前,一身狼藉。面向她,一臉失望:“所以,你雖然曾經(jīng)轉化過遠征隊,但現(xiàn)在只剩下基本功能,已經(jīng)沒有再次轉化的能力了?” 而她聽到,自己在說話:“是的。我無法再做到?!笔鞘锕獾穆曇簟?/br> “你可以教我怎么做?” “不,我不能。這部分數(shù)據(jù)已經(jīng)損壞了?!?/br> 隨后,曙光口中開始不停在重復一個問題:“所以,請問,人類得救了嗎?” 這是黎多寶當時無法回答問題。 宋星移面對這個問題,沉默了許多才開口:“遠征隊的后代已經(jīng)沒有多少純凈的基因,他們對自己做出了各種各樣的改造,我覺得,很難說他們還算不算人類。而你所創(chuàng)造的地面人,也就是我和我的同類們,也許曾短暫地成為圣人,以侍奉你和酆都里殘存的人類為人生的終極目標,但最終,我們并沒有按照你所設定的那樣,擁有完美的人格。我們遺棄了你,更改了自己的程式,抹去了關于自己、關于酆都的記憶,甚至把這里設置為禁地,斷絕了這里的能源供給,讓你和殘存的人類一起,在這里靜靜地死亡。我們混亂、復雜,常常只為了不必要的小事自相傷害?!彼粗媲暗娜擞埃骸澳阏J為,人類得救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 很久黎多寶才聽到曙光說話:“我不知道。” 宋星移轉身,爬下高臺,站在沒有邊際的巨大的洞xue之腦上。這是曙光的實體。 黎多寶尚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它時,是多么的震驚,此時扭頭看過去,就聽到自己在說話:“你會帶保育室的人類走嗎?” “我嘗試過,但那邊防御設施不讓我靠近。我沒有權限。” “你會告訴其它人,讓他們來帶保育室的人類 走嗎?”它又問。 “不。如果我告訴他們……”宋星移扭頭看過來,用悲憫的眼神看向它,它擁有最高深的知識,卻并不真正的了解人性:“他們會來殺死這些人?!?/br> 宋星移找到一塊閃著微光的大腦部分,這些光大概能證明它還有活性,黎多寶記得,自己來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是一片死寂了。 宋星移用隨身的小鏟子挖了兩塊帶光的曙光大腦,放進準備好的兩瓶溶液里。 曙光一直在注視著他的動作,但并沒有阻止,只是詢問:“它對你有用嗎?” 黎多寶也不得從這個視角看著他。 “我不知道。”宋星移似乎不愿意與它對視,微微側頭。 在宋星移轉身離開的時候,它說:“鳥群就要來臨?!?/br> 宋星移沒有回頭,或者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對他來說,自己的世界已經(jīng)毀滅了。 這一片暗下去。 一切歸于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