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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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從周氏助學基金里出這筆錢。 大家并沒有什么芥蒂,大聲歡呼,然后男生們就被趕了出去,因為女孩子們要換洗了。 周莉莉回房間去洗漱,王小露賴在黎多寶這邊,關上門小聲說:“我和男生們私下計劃過了,這些錢以后是會還給她的,就算不還給她,也捐到基金里再幫助別的人。她現(xiàn)在處境也不太好,估計心情也不好,我們不會當她面提這個,現(xiàn)在要是說了,她要多想?!?/br> 說著把聲音壓得更低:“你知道那個搞軍火的羅家嗎?他們有要吞了周氏的意思。上次莉莉趕著回來,就是和羅家訂婚的。她爸爸病了,一直沒跟她說,那幾天都要病危了,怕她沒著落,那邊一提議立刻就答應了?,F(xiàn)在她爸緩過來一點了,但婚退不掉了,家里公司還各種出問題。再加上地球上的事,對她家影響也很大。聽說那個什么羅什么的很囂張,雙方鬧得很不愉快,報紙都在寫,說得可難聽了。以前和她家走得近的那些大戶,現(xiàn)在也不肯幫忙?!闭f著不由得罵:“都不是好東西?!?/br> 黎多寶立刻想起來那個羅禁。 當時周笛安和他打了個照面,他們可不像是要做親家親戚的樣子。 相互根本沒多看一眼。 羅家羅禁這種人,也猜得出是什么人家。 不由得很擔憂。怕周家這下真的危險了。 兩個人正在說話,有個傭人敲門進來:“黎小姐,外面有人找?!?/br> 黎多寶以為是mama或者那個男人找來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還能有什么別的人。 但從窗口往外看,發(fā)現(xiàn)是不認識的人。 站在最前面那個中年男人,打扮得過于莊重,一身仿古的袍子,戴個小帽。這種裝扮在地球是沒有的。但聽說在帝星上層人家里很時興。越是莊重的場合,越是穿的仿舊時衣裳。 他身后不遠處,有個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被好幾個人簇擁著,雖然隔了這么遠,手腕上熠熠生輝的鏈子還刺人眼睛。 黎多寶可不記得自己在帝星還有這樣富貴的熟人。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像過渡章節(jié),但很重要。 感謝在20200312 23:54:22~20200313 23:55: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白滴小竺子、碰碰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saki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9章 沸騰 傭人想將人請進來等, 顯然人家并沒有同意, 不屑于進周家似的。 那個穿袍子的老頭說了幾句什么,傭人只得退回來了。 周家的傭人遠遠站著,不敢過去打擾, 但也不敢轉(zhuǎn)身離開,怕顯得不夠尊敬。 周莉莉不知道為什么,也沒有出面。 那群人自己帶了茶,沒桌便由人半跪端著, 奉在老太太身側。 就好像在外面欣賞風景似的。 黎多寶梳洗完費了些時間, 周家的傭人小心翼翼地來催過兩回。但雖然有點久,她下去時,對方到也并沒有生氣。 穿袍子的老頭引著她,往老太太面前去。 離五六步處就叫她停下來。 老太太端詳她,她也在端詳老太太。 這位老太太穿的衣服也是仿古式的, 袖子很大, 對襟。有點像歷史課本上古紀元時, 華夏人常做的打扮。衣服美而華貴,但在這個時代過于浮夸, 并且一看就知道不便于行。但老太太她雖然年紀大,保養(yǎng)得似乎很不錯氣色很好,鶴發(fā)童顏, 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有神。 黎多寶注意到,她臉旁邊黃金耳墜子中間是雞血紅的寶石。 她只在教學視頻里見過黃金, 從來沒看到有人用黃金做首飾。 黃金是地球出產(chǎn)的,不知道挖枯了多少年。 每年金價都在瘋漲。 好多年前一克就能在地球買幾幢樓。 老太太打量完她,只問:“你名字是誰給你取的?”聲音平緩,聽不出什么情緒。 “外婆?!?/br> 老太太說:“這算什么名字?多寶多財?透著市儈。” 黎多寶沒有生氣,但回道:“我的名字我自己喜歡,我家里人也喜歡就行了。古語言里有一個詞叫‘關卿底事’?!蓖馄攀撬钣H的人,她如果連一個外人這么說外婆都不反駁,那還是人嗎。 四周服侍老太太的人聽她回的話,頓時個個屏息,頭也不敢抬。 “脾氣很硬。”老太太輕輕哼了一聲,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又說:“從許多年前,我們家就有試過進酆都,但沒一個人成得了,還死了不少人在里面。后來宋星移進去過一回,但他這個人油鹽不進,什么都不肯告訴我們,誰也拿他沒辦法。后來他一死,更是希望渺茫,我們也就歇了這心事。誰曉得應在你身上了。也是奇了,說來,你外公實在是個沒用的東西。他去了這些年,你到是給他長了長臉。他活了一場雖實在沒什么用,但你挺有用,他也不算白出世一場?!?/br> 黎多寶有些回不過來。 “誰外公?”她不記得外婆有嫁過人。 老太太打量她,皺眉:“羅禁看著你了,沒同你說什么嗎?” “他說,嗨,小美女。” “小混賬東西?!崩咸吡艘宦?。手指輕輕在輪椅扶手上 敲一敲,對黎多寶說:“你在地球做完基因檢測,我們就拿到了結果,我知道羅禁要去地球,就叫他順道見一見你,一是要給你賠禮道歉,畢竟他先時也不知道你是他大爺爺家的meimei,險些害死你。二么,自然是要接你回家來。你外公是家里長子,但生來不濟,是個沒志向的人,成日軟軟弱弱哭哭啼啼,十八九歲的時候受家里女傭挑唆,跟著大自己三十多的女人跑了,丟人現(xiàn)眼。兩個人出去后,窮困潦倒又不成器,還染了個吸毒的毛病,沒兩年就沒了,只留下你母親。她因父母雙亡被黎谷收養(yǎng)帶回地球去,后來與你父親一起有了你。你不是姓黎的,你姓羅。要叫我一聲太婆?!?/br> 幾個人的一生,在她嘴里說起來,也就是幾句話的事。 十分潦草。 老太太說完,便叫那個穿袍子的老頭過來:“高適,你去把她東西收一收?!迸ゎ^示意人來推自己,這就是要回去的意思了。 可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黎多寶沒動,便停下來皺眉看她。 黎多寶有些回不過神。 這老太說的是什么? 什么叫大爺爺家的meimei? 什么太婆? 她是不是找錯了人?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看向那位老太太:“你有什么證據(jù)?” 老太太覺得黎多寶這話問得有趣:“我還能騙你?”知道羅家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嗎? 但真要這么質(zhì)問黎多寶的話,黎多寶大概率會說‘我不知道’。 老太太懶得扯這些皮,微微抬抬下巴。 那個叫高適從身后的人手里接過文件夾來,遞到黎多寶手上。 黎多寶打開,先一頁是黎媽的鑒定,第二頁是她。 第三頁是個流浪漢一樣的男人,看面相總有三四十了,但年齡那一欄寫著二十二,頭發(fā)亂蓬蓬,又眼無神,滿面都是‘生活困苦’四個字,整個人狀態(tài)很差,牙齒都被毒ping腐蝕得爛掉一大半,但如果沒有生活磨難的痕跡,他五官其實非常出色,眉眼間和黎多寶十分有八分相像。 最后一頁則是個女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黎多寶原以為,照著這種故事,這肯定得是個傾國傾城的人物,但卻并沒有,這個女人看上去潦倒,長得很普通,就像路邊上很常見的穿著睡衣挎著菜籃去買菜的中年婦女,面相和黎媽有九分像。 而最后這四個人的對比結果,也證實了老太太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一直找不到我mama嗎?”黎多寶問。 她不懂,如果是真的,mama是羅家的人,那以羅家這樣的勢力,不可能找不到人。 “當然找得到。但為什么要去找?”老太太面無愧色,目光淡然:“你外公過世后,那個女的抱著你母親,找到羅家來過一回。那時候,你母親莫約一歲多一點。但我沒有見她。叫人 把她們趕走了。” 老太太微微有些喘氣,停下來喝了一口高適奉的茶,才繼續(xù)說:“當年那個婦人和你外公要走的時候,我就跟她講了,你外公走出了羅家的門,以后羅家就當從沒有你外公那個人了,我也就當自己從來沒有這個兒子。她當時聽得清清楚楚,不過是知道我懷你外公的時候吃過苦,于是心懷僥幸。至于你外公么,只會哭著在那里跪著喊,說兩個人是什么真愛,不在乎別的,要追尋自由去,不想呆在這種家庭里了。我自然只能隨他們?nèi)チ?。后來那女人抱著你母親找回來,我把她們趕走之后,就說過了,以后這些人的消息,再不用報上來。要死要活,與我們沒有關系?!?/br> 說完凝視黎多寶:“你與你父親長得都還不算像的,反而要更像你太公?!笨粗劬Σ[瞇微著,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 頓了頓許久,才繼續(xù)說:“你太公在他那一輩里,是長得最好的。因此不受器重,老被笑說像個女人,不會有出息。但他十多歲開始,每年寒暑假,都會跟公司的人去邊緣星收帳,年年在軍一大的‘大會考’都是排名第一,畢業(yè)后在先遣隊服役五年才退役,之后進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親自帶人開拓新行星。再沒人敢笑他一句?!?/br> 說到這,老太太表情到是緩和了很多,甚至有些溫柔:“要說起來,你外公也曾有一段時間是好的,他腦子聰明,讀書很好,一點就透,但八歲的時候,逢你太公過世,家里一團亂,你外公被人趁機綁了一回,之后救回來就不行了?!?/br> 老太太將輪椅向前移些近,微微抬頭看著黎多寶:“那一回就叫他嚇破了膽,到死也窩囊,不說像不像羅家的人了,連個男人都論不上。但你不同?!?/br> 她說:“你在酆都的視頻我看了,那才是我們羅家人的風采,你流的是我們羅家的血,就該回家里來。” 但見黎多寶聽完沒吭聲,笑一笑:“我看跟你講親情,你大概也不放在心上,這到也是,要跟從來沒見過的人,講什么親情?別說你了,我自己都覺得十分勉強。你看我,難有孺慕之情,我看著你,也實在提不起享太祖孫之樂的興趣。那我們就講別的吧?!?/br> “講什么?”黎多寶問。 老太太瞇著眼睛想了想,說:“地球上的事,我知道你不鬧得不高興,對不對?” 黎多寶沒有應聲,因為這話,說得實在太過于輕飄飄,就好像她只是因為天氣不好而覺得不順心,或者菜不合口味而鬧脾氣。 老太太也不理,只繼續(xù)說:“我也看了你回來后的樣子,進了營地到登機走,臉上不顯,平平靜靜的,可我知道,你心里必然是一肚子暗火,又說不清,又吐不出,要做什么又暫時做不了,只好假裝沒有事 。” 黎多寶不由得飛快地看了她一眼。 老太太目光淡定平靜:“你要是記恨羅禁那個小畜生,那就該回家里來,羅家三十歲以下的小輩,每五年一比,生死不論。你要是贏了他,別說他全部身家了,連他的命都是你的。這就是羅家的規(guī)矩?!?/br> 黎多寶似乎聽到‘砰’地一聲巨響,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腦袋里炸開似的:“真的?” 這件事完全在她認知之外。因為她對世界的認知,仍停留在老師規(guī)規(guī)矩矩的教育與生長環(huán)境給她的暗示中。 老太太表情十分倨傲:“羅家是養(yǎng)狼的地方。” 說完不想再和她多說,想必是累了,微微示意,隨從們連忙推她上了停在不遠處草坪上的飛行器。 但有一個叫高姜的人留了下來。 黎多寶沒在意,留下就留下吧,她沒精力管什么高姜。 她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手在微微發(fā)抖,血液沸騰。 但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激奮。 地球上的事對很多人來說,已經(jīng)結束了,但對她來說并沒有。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默默無聞死去的孩子們,以及陳澤與她對視時欲語還休的頹廢與愧疚。 在她和陳澤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陳澤是自信而沉穩(wěn)。 目光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