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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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黍離疾追,“王爺,問夏閣的大門……” “打開!”薄云岫頓住腳步,瞧了一眼黍離,“那邊有什么動靜?” 黍離先是猶豫,轉瞬又明白了過來,“小公子暫時安好,只是魏氏高燒褪卻之后,見著臉上的猙獰血痕,當場厲聲尖叫,整個人忽而清醒忽而神志不清?!?/br> 薄云岫點了頭,沒有再說什么。 問夏閣的大門被打開,沈郅是第一個跑進來的,直到確定母親無恙,才算徹底放了心。至于母親和王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沈郅只字未問。 既然問夏閣的門已經打開,沈木兮當然是要走的,陸歸舟傷成這樣,她豈能坐視不管。誰知道,她前腳出門,黍離后腳便跟了上來。 薄云岫派了親隨與她寸步不離,名為保護,實則……怕是應了皇帝當初那句評價——東都第一醋! 沈木兮無奈的搖頭,罷了罷了,陸歸舟性命要緊,無謂為了這些小事而耽擱。 陸府。 陸歸舟已經被搬回床榻上躺著,雙眸緊閉,并無清醒的跡象。好在知書聽話,按照沈木兮說的法子,不斷的給陸歸舟喂藥,算是保住了陸歸舟的性命。 知書撓著頭,扭頭望著春秀和沈郅,“怎么回事?為何王爺?shù)挠H隨也跟著來了?他湊什么熱鬧?” “噓!”沈郅招招手,三個人躡手躡腳的走到回廊盡處,盡量離房門遠點,“我娘能出來已是不易,你莫要再胡說,到時候王爺把我娘關起來,陸叔叔可就沒人照顧了!” “照顧?”知書挑眉,“這是照顧嗎?這是添亂!” 可不! 陸歸舟昏睡中有些掙扎,沈木兮剛要伸手,竟被黍離搶先,于是兩個大男人雙手緊握……看得一旁的沈木兮眼皮子突突直跳。 眼見著陸歸舟唇瓣皸裂,沈木兮端了水想喂陸歸舟喝點水,又被黍離搶過,差點嗆著陸歸舟。 此等種種,凡是沈木兮要對陸歸舟做的,黍離全都擋了去,最后弄得沈木兮坐在床尾好尷尬,說也不是,做也不是。 薄云岫這是打定主意,不許陸歸舟與沈木兮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沈大夫?”知書趴在門口,探著頭問,“我家公子大概什么時候能蘇醒?” “毒蠱消失,心血重生,最少需要兩日。不過這兩日你得看緊點,若是出現(xiàn)高熱或者痙攣,都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其他的,倒是沒什么大礙?!鄙蚰举廨p嘆,“度過這兩日,就沒事了!” 黍離忙問,“既然等待無用,沈大夫還是早點回去,免得王爺擔心?!?/br> 瞧,這狗腿子派遣得甚有用處,干完了活,還不忘來一發(fā)溫馨提示。 “罷了!”沈木兮起身,“月歸!” “是!”月歸在門口行禮。 “這東西務必幫我保管好!”沈木兮將小布袋遞給月歸,“里面是救命的東西,萬萬不能遺失或者被人搶了去,明白嗎?” 月歸畢恭畢敬的接過,繼而貼身收好,“沈大夫放心,月歸必定誓死保護?!?/br> “知書,看好你家公子,我明日再來!”沈木兮往外走,“藥不能停,按時辰準時喝,若是他醒了,定要讓人第一時間來通知我。我若不在離王府,必是在醫(yī)館!” “好!”知書點頭,繼而送了眾人出去。 眼見著眾人走遠,步棠翩然落地,還好隔得遠,否則被黍離察覺便不太好了。 “你不是幫過他們嗎?”知書不解,“為什么還要躲起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為何要跟離王府的人打招呼?你別以為我怕了他們,左不過是不想牽扯其中!”步棠抬步往房內走去,“更不想把沈大夫牽扯進這些事情里,她死里逃生,理該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知書撇撇嘴,“不牽扯也牽扯了,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進了離王府,還想獨善其身? 往昔舊事,終將一層層的剝開,遲早要露出最猙獰可怖的面目。因著這幾日耽誤了公務,薄云岫不是在書房,就是在朝堂,忙得腳跟都著不地,自然也無暇再顧及太多。何況黍離也說了,陸歸舟暈厥,壓根不可能對沈木兮做什么。 貓窟的事情總要有個了結。 經過上次的事情,府尹更是小心翼翼,干脆讓人拆了土地廟,一點點的挖下去。白日里干活,夜里派人守著,不再冒進,而是循序漸進的來,倒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沈氏醫(yī)館。 “步姑娘?”掌柜笑了笑,“你怎么來了?” “沈大夫在嗎?”步棠手里捏著一張紙。 掌柜點頭,指了指二樓,“在上頭呢,要不我替你叫一聲?” “不用,我自己去找?!辈教男∨苤蠘?,直接推門進去,“沈大夫,我問你件事!” 月歸正在幫沈木兮換藥,見著步棠闖進來,皆抬頭看她。 沈木兮微怔,“怎么了?” 驟見月歸,步棠面色微恙,捏緊了手中的紙張,“我改日……” “月歸長日在我身邊,你打量著一輩子都不跟離王府的人接觸?”沈木兮笑問。 月歸系好結,繼而躬身行禮,“沈大夫,卑職先出去!” 眼見著月歸出去,房門合上,步棠才緩過氣來,走到桌案前將手中的紙張鋪開,繼而雙手抵在桌案上,目色微冷的望著沈木兮,“府衙的事,我聽得七七八八,不是太完整,今兒府衙張榜說是查察此人的真實身份,我發(fā)現(xiàn)我似乎認得!” 沈木兮上前,只一眼畫像,登時倒吸一口冷氣,“你認識洛南?。俊?/br> “他叫洛南?。俊辈教陌櫭?,“我并非真的認得他,只是覺得他的眼,很像!” 說著,步棠以手遮住畫像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對眼睛在外。 像,真的很像! “像什么?”沈木兮忙問。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傷我的那人武功和我不相上下嗎?”步棠冷睨著畫上的人,“洛南琛,哼,洛南琛!這人真的死了嗎?府衙說是毒死的,真的是……” “是!”沈木兮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是毒死的,我親自去驗看的尸體。而且當時還有一個叫林泉的,為此污蔑我庸醫(yī)殺人,我還在大牢里待了一段時日呢!” 步棠詫異,“可是……” “我不懷疑你的話,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在洛南琛變成一具尸體之前,我見過他。當時我跟蹤他進了巷子,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徹底消失了!阿落醒來之后也說看到了洛南琛,所以才會急急忙忙的追去,因此中了他們的圈套?!鄙蚰举馍钗豢跉猓斑@就說明,有兩個洛南琛。” 步棠冷哼,“該死的東西!” “人不可能死而復生,除非是雙生胎,又或者是易容,聽說這千面郎君……” 還不待沈木兮說完,步棠猛地盯著她,“你知道了?” 沈木兮仲怔,心里有些怪異。 許是忽然明白過來,步棠當即干咳兩聲,“罷了,暫時不說這些了,我且告訴你,如果再遇見這人,有多遠就走多遠,切莫再輕舉妄動。連我都傷在他手上,你哪里是他的對手!” “我曉得!”沈木兮點頭。 樓下的掌柜在喊,沈木兮隨口應了聲,“我先去忙。” 步棠頷首,將畫卷收起,看樣子得讓人好好查一查這個叫洛南琛的,到底是死是活?到底有幾個洛南?。咳硕颊业结t(yī)館來了,可見此事已經刻不容緩!沈木兮在前堂問診,步棠是從后門走的,所以并未打照面。 不過今兒來的病患,倒是有些稀奇。 “小女子芍藥,沈大夫好面熟??!”芍藥笑了笑,別有深意的打量著沈木兮。 自然是面熟的,當初在胭脂樓,沈木兮女扮男裝,出了不少風頭。不過沈木兮倒是沒想到,走了一個牡丹,又來一個芍藥,不過當日牡丹身上帶蠱,這芍藥既然同為胭脂樓的人,是否會知道點什么? “我成日在這里坐診,許是姑娘經過,見過幾次也不奇怪!”沈木兮落座,熟練的取出脈枕,“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嗎?” “我渾身都不舒服!”芍藥含笑望她,可這眼神格外詭異,仿佛淬了毒一般,直勾勾的盯著沈木兮不放,似要在沈木兮身上,戳出個洞來。 沈木兮有些不自在,“你且讓我看看!” 芍藥捋起袖口,露出一截皓腕。 只一眼,沈木兮抬起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呼吸都跟著稍稍一窒,但見芍藥的皓腕上,赫然刺著一個五芒星。瞧著芍藥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沈木兮只當是巧合。 指尖搭在芍藥的腕脈處,沈木兮凝神靜氣。 “沈大夫是不是覺得我手腕上的五芒星很好看?”芍藥笑問,“這東西其實牡丹也有,不過在她臨死前的那幾日,忽然消失了。沈大夫,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 沈木兮不語,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不是所有胭脂樓里的女子,都有資格刺上這東西的?!鄙炙幮τ膿u著團扇,香肩半露,好一副妖嬈美艷之態(tài),“一旦烙印,終身不得背叛!” “姑娘最近可有感覺什么異常?”沈木兮收起脈枕,說話的時候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比如說日夜難安,食不下咽!” “有啊!”芍藥笑盈盈的伏在案頭,“何止是日夜難安,我夜夜都能聽到貓叫聲呢!” 沈木兮手上一滯,“貓也是有靈性的,殘殺生靈,必有報!” “是??!”芍藥點頭,“可是這報應要等到什么時候呢?牡丹死了,沈木兮,你為什么沒死?” 眉心陡然擰起,沈木兮幽然盯著她。 “就因為你,她有了異心。你不會真以為我看不出來,當天夜里的男子,就是你吧?”芍藥幽然吐出一口氣,“她原本不會死,是你給了她希望,又讓她死得那么慘!”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木兮冷著聲音問。 芍藥將手中團扇留下,眉眼間帶著一股死氣,“你探過脈,應該也知道?!?/br> 就因為知道,所以沈木兮才會問她想干什么。 “我跟牡丹自小一塊長大,也是一起進的胭脂樓!”芍藥起身,慢條斯理的攏著衣襟,“牡丹死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可現(xiàn)在,我改變了主意!” 語罷,芍藥抬步而去。 “沈大夫?”掌柜上前,“她……” 月歸一直在旁邊守著,時刻準備著護主。好在芍藥并未做什么,是以月歸才按捺至今,不過這團扇……莫非是有什么玄機? 團扇? 沈木兮眉心微蹙,拿起團扇的那一瞬,心里猛地一沉,轉身便上了二樓。 在團扇的扇柄里,藏著一樣東西。 ………… 時近黃昏。 沈郅今兒散學早,春秀便帶著他去接醫(yī)館見沈木兮。 然則剛走到街頭,沈郅便拽了拽春秀的衣裳。 “怎么了?”春秀不解。 順著沈郅的視線望去,春秀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身邋遢的薄鈺被人圍在巷子口,為首的是兩個孩子,年紀不大,可氣派不小,這幫人顯然都是這孩子的隨扈,似乎是刻意來羞辱薄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