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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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葵再去看她,發(fā)現(xiàn)她不知何時閉上眼,蹙著眉心,似乎十分煩惱。 紫葵便閉上嘴。 姑娘這會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對林三爺究竟是怎么樣的心思吧,她還是別多話了,讓她自個安靜的考慮,比她多嘴強(qiáng)。 蘇眉的馬車漸漸遠(yuǎn)去,她不知道的是,林以安的馬車也跟在后面,直到她出了城門,才讓石頭打道回府。 在回林家的路上,他聽到了一件事。 豫王救的那個姑娘的家人,找到豫王府去了。 他坐在馬車內(nèi),嘴角就揚起一個譏諷的笑,豫王府可能正熱鬧呢。 也正如他所想,豫王府內(nèi)氣氛異于平常,豫王在廳堂見杜氏,神色陰沉,心里懊惱。 昨日在他參加端午宴的中途,就收到府里的人來匯報說他救下的那個姑娘家人找來了,他一問名姓,來人支支吾吾說了五個字——忠義侯繼室。 五個字差點當(dāng)場讓他失態(tài)。 如若只是單單知道那姑娘居然是忠義侯繼女就罷,問題是,他前一日沒能在美色跟前把持住。喝了幾杯她的謝恩酒,就在朦朦的醉意里把人摟上了榻。 她亦柔順,說救命之恩是該以身相報,又說自己可能被家人拋棄,不然為何會穿著尼姑服落水,至今無人來尋。 她落淚的模樣梨花帶雨,楚楚可人,更是激發(fā)他的保護(hù)欲。 如此美人,又無人來尋,還帶發(fā)修行,搞不好真是原本在家里出了什么變故。 那他即便睡了,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麻煩,頂多就是豫王府里多一雙筷子。 他后院的美人不少,可那都是宮里出來的,貴妃母親塞進(jìn)來的,古板守規(guī)矩,哪有這般柔順又主動的美人稱意。 所以他睡得舒暢又心安理得,在她院子里留到近四更天,才回的自己屋歇下。 結(jié)果第二日,就聽到她家人來找,還是那么個來頭的家人。 豫王當(dāng)場就又驚又惱,加之蘇眉半途驚馬摔了,真正要的人沒能算計到,更是一口戾氣堵在胸口。 他從端午宴回府,就準(zhǔn)備拿蘇沁問個清楚。 怎么就會那么巧,讓他遇到她落水,她還忘記了事。 侯府兩姐妹都相繼忘事,難道祖?zhèn)鞯牟怀?,可即便是祖?zhèn)鳎矀鞑坏教K沁這個繼女身上! 豫王直覺自己是被人算計了,準(zhǔn)備拷打蘇沁問個清楚。 哪知婆子上了針刑,蘇沁昏死多次,都只是哭著問他她究竟哪里做錯了,那肝腸寸斷的模樣讓他便對自己被人算計一事有了動搖。 他讓人先把她關(guān)了起來,去見杜氏,哪知走到半路,就聽到說蘇沁拿著簪子自戕,把脖子扎出血。 他擔(dān)心她真在王府出個好歹,不好跟忠義侯交代,連忙折返,見到她奄奄一息躺著,哭紅的眼腫得核桃似的。昨夜在身下婉轉(zhuǎn)承歡的女子,如今就花敗一般,到底讓他還是起了憐憫之心。 結(jié)果這一留,怎么就又留在她院子一宿,現(xiàn)在才來見杜氏,不用他說杜氏也明白他跟蘇沁都有過什么。 這會子說尷尬挺尷尬,但更多是懊惱和憋氣。 他和蘇沁有了夫妻之實,還被人找上門,恐怕不出一日京城就都知道他救下的是忠義侯繼女。他想要和蘇眉成親的事,幾乎不可能了。 杜氏還在緊張地想著要怎么開口,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有沒有抓住豫王的心,把帕子扭成麻花,干巴巴坐著。 “本王不知蘇姑娘是忠義侯的繼女,但本王不是那起子占人姑娘便宜的人,既然已經(jīng)和姑娘有了夫妻之實,那本王一會便進(jìn)宮稟明父皇。納了蘇姑娘?!?/br> 一個納字,那就說明蘇沁只能當(dāng)他的妾室了。 按她的出身,即便被人喊著忠義侯女兒、蘇家大姑娘,但到底不是蘇家人。為皇子妾室,也不算辱沒她。 杜氏一聽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只會納女兒為妾,可還是鼓起勇氣,拼一把,拿著帕子抹那說來就來的眼淚:“沁兒出了事,我這做母親真的痛心,但也好在有王爺相救。先前她在林家出了那樣的事,本要在莊子里跟青燈伴一生,結(jié)果居然在出門摘果子時被賊人擄去,然后落水不記事了。她真真是命苦,我一會就回侯府,讓人給我們侯爺去信,說明王爺?shù)拇蠖?,還給我們沁兒一個容身之所?!?/br> 這話聽著處處感激,可豫王不蠢,哪里沒有聽出來杜氏是覺得女兒當(dāng)妾委屈了。不然也不會提前林家的事。 京城誰人不知林恒禮差點輕薄了蘇沁,才有她遠(yuǎn)離京城去莊子的事。 一個妾室,恐怕會讓忠義侯連帶覺得他這個林恒禮的表哥,在羞辱他們蘇家。 豫王咬咬牙,到底只能許諾穩(wěn)住杜氏:“夫人也別傷心,沁兒到底是忠義侯的繼女,如今姓著蘇,我也不能叫她失了體面。我還未娶正妻,不可能有側(cè)妻先進(jìn)門,就先委屈委屈蘇大姑娘當(dāng)個貴妾,他日等正妻進(jìn)門,我再稟上去,提她位份。” 皇子們能有側(cè)妃,雖然也是個妾,卻能上皇家玉蝶的。 杜氏用帕子捂著眼睛,將眼底地精光遮住,長嘆一聲,起身朝豫王謝過。 女兒說一定不能著急,能要個貴妾就是現(xiàn)在最好的局面,等她懷了身孕,到時就不愁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豫王見杜氏還算識趣知禮,心里略滿意,差人把她帶去見蘇沁,當(dāng)然還不讓暗中觀察母女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蘇沁真的連母親都不認(rèn)得,那點懷疑又再散去一半。 次日,豫王果然去見父皇,把事情都一一說來,當(dāng)然瞞了自己已經(jīng)和蘇沁有夫妻之實的事,只說敬佩這樣的女子,既然救了她就是緣分,要納她為貴妾。 一個妾,皇帝略聽兩耳,又聽聞是忠義侯的繼女,二話不說就點頭了,還意味深長地提點他:“如若她能替你生下一兒半女,朕再給她算功勞。” 豫王只說應(yīng)是,心頭卻跳得有點快。 父皇這個意思,到底是讓他拉攏蘇家,還是讓他遠(yuǎn)離蘇家? 等走出乾清宮,他背后已經(jīng)汗?jié)窳耍伙L(fēng)一吹,渾身都在發(fā)涼。 很快,林以安那邊就知道蘇沁要成為豫王貴妾的事,而杜氏也順勢回到侯府,要為女兒備嫁。 說是備嫁,其實就是個妾室,一頂轎子也就抬出門了,連個正紅都不能穿,能備出個什么名堂。 杜氏不過是想重回侯府,要再把侯府把持住,借著女兒入王府的勢,讓下人再重新聽她這個‘主母’差遣。 林以安手中的折扇一合,微微地笑,他到保定見小姑娘的理由送上門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完畢,晚安,么么噠~~ —————— 感謝在20200704 17:54:46~20200704 22:18: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紅綠香江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3章 前幾日衛(wèi)國公為了討好, 把保定府的田地也交到他手上打理,即便沒有豫王要納蘇沁一事,林以安同樣能用查賬的借口到保定府走一趟。 不過就缺了個上門到吳家的借口。 林以安一直都是行動派, 機(jī)會送到跟前,沒有不把握的道理。 保定府離京城不算遠(yuǎn),著急趕路,馬車一日也能到。眼下已經(jīng)過了晌午,半途到客棧歇一夜,次日一早進(jìn)府城,還能在吳家久留那么些時間。 打算好,他換了身繡松竹紋的直裰,帶上石頭, 連護(hù)衛(wèi)都沒喊,徑直離開林家。 他出門的事很快就傳到衛(wèi)國公耳中。老jian巨猾的衛(wèi)國公立刻意會小兒子是做什么去的, 不就是蘇家那個小丫頭到外祖家了么,這是巴巴追過去呢。 衛(wèi)國公好笑, 嘴里羨慕道:“到底是年輕啊?!彪S后想起吳家老伯爺?shù)南埠? 連忙去翻書房,捧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兵法。 林家多半是不能再上沙場了,他藏著何用, 倒不如給兒子拿去做個人情。 “快, 快馬追上你們的三爺,把東西給他, 他會明白的?!毙l(wèi)國公小心翼翼把書裝入匣子, 派人給送過去。 林以安剛出了城門就被父親的心腹追上,等接過的東西打開一看,翻了幾頁, 心情有些復(fù)雜,重新把書又裝回那個紫檀木打造的匣子里。 蘇眉在外祖家還不知家中已經(jīng)出了大事,正陪著外祖母、舅母和丫鬟湊成一桌,在打葉子牌。 “吃牌了!”她在舅母放下牌的一刻就伸手抓過來,笑吟吟推牌。 吳老夫人聞言忙湊前瞇著眼看,也笑了:“得,今兒我們眉眉手氣回來了,要殺得我們片甲不留,把昨天揣兜里的,都得給掏回去。” 寧遠(yuǎn)伯夫人白氏一挑眉頭,把錢袋子直接往桌面一放:“我就不信了,下把眉眉還吃我牌,這都?xì)w你!” 白氏同樣出身將門,待人接物都是豪爽做派。 蘇眉去瞅了瞅錢袋子,抿嘴一笑,伸手去洗牌:“那就看我能不能得到舅母給的買胭脂錢了?!?/br> 保定天氣比京城要干燥,這幾日未曾下雨,過了晌午還是被太陽蒸出一波一波的熱浪來。小姑娘今日穿了件素紗單衣,外頭罩了件水色半臂,越發(fā)襯得她如枝頭初發(fā)的花苞般嬌俏。 吳子森不愛玩女子打發(fā)時間的葉子牌,就拉了張椅子坐在一邊,只盯著巧笑倩兮的蘇眉看了。 他也是回到家了,才知道表妹居然已經(jīng)記起事情。原本是歡喜的,可歡喜過后,發(fā)現(xiàn)表妹還是對自己像先前那樣。 親近有的,但仍舊恪守禮法,甚至比先前更讓人覺得疏離了。 見她這樣,他那些歡喜就都散得無影無蹤。 瞧瞧表妹現(xiàn)在連笑都不露齒,也太端莊了。這樣端莊的表妹,根本就不可能主動對自己有男女之情,恐怕又得回到先前和林恒禮定親前的狀態(tài)。 一切都以姑父和蘇家的立場考慮她自己的親事。 表妹原本不就是那么一個懂事溫婉的姑娘么。 吳子森靠著椅子,余光瞥過去。 蘇眉居然這就又在吃他母親的牌,即便明明很高興,也就是抿著唇笑。 他怎么覺得,還是不記事的表妹可愛,這樣的她,跟個木偶似的。 吳子森莫名覺得生氣,聽到蘇眉在那兒說謝過他母親送的買胭脂銀子,他唰地就站起來,“表妹要買胭脂?走走,表哥帶你到街上逛逛,我知道哪家胭脂鋪子好?!?/br> 白氏被兒子忽然插話嚇一跳,輕輕撫著心口,睨他一眼。到底明白兒子的心思,沒給他拆臺,還幫著他跟蘇眉道:“眉眉來家兩日,也沒有出去瞧瞧。保定不及京城熱鬧,卻也有不少你沒見過的玩意兒,讓你表哥帶你出去透透氣。” 吳子森在心里感激娘親,笑得燦爛等她答應(yīng)。 蘇眉猶豫著,片刻后還是搖了搖頭道:“恐怕這幾日是不太行,表哥忘記了,我是說來養(yǎng)傷的,被人看見我在外頭亂逛,免不得要出岔子?!?/br> 她提起來,大家才想起京城出的那遭事,吳老夫人推了牌,拉她的手:“不去了不去了,眉眉就忍耐忍耐,陪我老婆子嘮嘮嗑?!?/br> 牌局到這兒便散了。 白氏暗中可惜,沒忍住再去脧了兒子一眼。 什么傻子,居然忘記眉眉是來躲禍?zhǔn)碌?,他還巴巴讓出門,不知道說到園子里去采荷、釣魚?! 蘇眉已經(jīng)被老人拉著往里間去,白氏嘆息一聲站起來,路過還怔愣在原地的兒子,恨鐵不成鋼道:“隨了你爹的呆腦瓜子,不出門,游湖去啊!” 丟下話,去廚房看給兩位老人熬的滋補(bǔ)湯羹怎么樣了。 吳子森被親娘嫌棄,臉上陣青陣白,看看里間的方向,到底是轉(zhuǎn)身先離開。 剛才他又不是沒有看見表妹離開時松口氣的樣子,即便不出門,她也不會跟自己去游湖。 她……總不能還是想著林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