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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編輯勸退實錄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9

    白思君知道現(xiàn)在不是自責(zé)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抱著上戰(zhàn)場的心情撥通了齊筠的電話。

    齊筠的語氣和往常無異,他輕松地問道:“白編輯,假期過得怎么樣?”

    假期和梅雨琛膩在一起,過得當然舒坦。但是一上班就遇上了這么一件糟心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來問他過得如何。

    “挺好。”白思君簡單回答,“齊老師上次約我有空一起吃飯,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哎呀這可真不湊巧。”齊筠遺憾地說,“我這兩天沒課,連著五一假期在外度假,得過幾天才回來。”

    白思君微微皺了下眉,齊筠拒絕見面的理由無懈可擊,但是話語里卻露出了馬腳。

    如果齊筠現(xiàn)在身在外地,那他應(yīng)該說“過幾天回去”才對,而不是“過幾天回來”。

    白思君編輯做久了,對小說的敘事視角非常在意。有時候作家會無意識地把人物視角寫得混亂,讓讀者搞不清這到底是誰的想法、誰在說話,而編輯在校對的時候,就是要以讀者的眼光去審視整篇小說,把其中不對勁的地方給作家圈出來。

    齊筠說“過幾天回來”,這說明他本身就沒有在外地,所以才下意識地把從外地回家的過程說成了“回來”。

    也就是說,齊筠是在故意躲著他。

    白思君沒有就此放棄,既然齊筠刻意回避,那他只能采用直球攻擊。

    “那我就在電話里直說了吧?!卑姿季?,“XX的短篇小說大賽,我希望齊老師能夠主動退賽?!?/br>
    齊筠沒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沒想到白思君會說得如此直白。

    通話短暫地沉默了幾秒,齊筠繼續(xù)語氣輕松地問道:“為什么呢?”

    白思君道:“齊老師為什么會寫、怎么寫出來的那篇小說,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齊筠的語氣仍舊沒什么變化地回道:“白編輯,你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br>
    白思君抿緊了嘴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在打這通電話之前,他心想齊筠是大學(xué)老師,應(yīng)該會講道理。但現(xiàn)在見到齊筠裝蒜,他才反應(yīng)過來,如果齊筠是個講道理的人,那也就不會故意給梅雨琛使絆子。

    他頓時有些慌亂,著急地說道:“你不就是偷聽到我給主編匯報梅雨琛的新書內(nèi)容,所以才寫了這篇小說嗎?”

    齊筠“呵呵”笑了兩聲,和和氣氣地說道:“白編輯,說話要講依據(jù),我是混學(xué)術(shù)圈的人,對于抄襲借鑒這些事,我看得比你重。你說我怎么會去做這種事呢?”

    白思君想問既然你沒做這種事,那躲我做什么,但是他想到這也只是他的推測,齊筠照樣可以否定。

    他又想說那你把文檔的建立日期發(fā)過來看看,但是這也可以通過修改系統(tǒng)時間偽造,看了也毫無意義。

    白思君突然有些六神無主,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齊筠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才做了這件事,這根本就是一場無法打贏的仗。

    他的腦子里想到了一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還有啊,白編輯。”齊筠又說道,“我從出版第一本書開始就跟著鴻途混,也算半個鴻途的人了,你怎么撇開我去幫一個外人呢?”

    白思君咬緊了后槽牙,把沖到嘴邊的“不要臉”給咽了回去。

    他知道他齊筠打死不認的話,他沒有任何辦法。齊筠雖然看起來對他客氣又尊重,但實際上根本沒把他這個新手責(zé)編放在眼里。他冷冷地回道:“那好吧齊老師,我祝你新書大賣?!?/br>
    掛掉電話之后,白思君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梅雨琛因為遇上寫作瓶頸變得那么憔悴,甚至還因此失眠了兩年,現(xiàn)在寫書的進度本就處于停滯狀態(tài),結(jié)果還突然冒出個齊筠在背后?;ㄕ校颐反筘垜{什么要受這種委屈?!

    白思君焦灼地在工位上待了一陣,最后還是忍不住敲響了主編辦公室的大門。

    二十分鐘后,主編關(guān)掉XX站頁面,慢悠悠地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茶水,問白思君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這明顯就是偷聽了梅雨琛的新書內(nèi)容,故意仿寫成短篇提前發(fā)表,這樣一來梅雨琛就沒辦法發(fā)表新書了?!卑姿季龖崙嵉卣f道,“現(xiàn)在梅雨琛的新書只能作廢,他好不容易才完成了這一部分,結(jié)果……”

    意識到自己越說越激動,在辦公場合并不合適,白思君識時務(wù)地停了下來。主編一邊聽一邊點頭,在白思君停下時,他接過話茬問道:“那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處理?”

    白思君道:“讀者沒辦法知道誰先開始寫,他們只會認誰先發(fā)表?,F(xiàn)在這事必定給梅雨琛造成影響,就不說讓齊筠公開道歉了,他至少應(yīng)該退賽吧?難道由著他拿獎嗎?”

    主編又喝了一口茶水,沒有立即回話。

    “你剛才聯(lián)系過齊筠了?”主編放下保溫杯問。

    “是的?!卑姿季换叵氲絼偛诺耐ㄔ捑蛠須?,“他竟然說他是鴻途的人,說我胳膊肘往外拐?!?/br>
    “他確實是鴻途的人。”

    主編的這句話讓白思君的滿腔怒火頓時被一鏟子冰渣子給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