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隔墻有耳
“奇怪的人?”沈采薇想了想,“沒有??!當(dāng)時河邊就只站著一個何嬸,就是聽到她的大聲呼喊,我才知道有人落水了。除她之外,我誰都沒看見?!?/br> 沈采萱沉吟不語。 “你怎么忽然問起這個?”沈采薇隱隱覺得沈采萱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難不成,那天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忽而,沈采薇心念一動,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不成,那天你不是失足落水,而是有人把你推下河的?!” “不單單是推下河,”沈采萱聲音冷冽,“在推我下河之前,有人將我打暈了?!?/br> 事實上,恐怕不是打暈,而是打死! 沈采萱有理由相信,兇手先是將原主打死,然后棄尸河中。 饒是沈采萱有所保留,沒有說出更加殘忍的真相,沈采薇也抑制不住悲憤之情,一把坐了起來,緊緊握住沈采萱的雙手,顫抖著聲音問:“你說什么,你說什么?有人要害你?要把你害死?” 那天,沈采薇將沈采萱撈上岸后,就發(fā)現(xiàn)沈采萱的后腦勺正在不斷往外涌出鮮血,她費了好大的勁兒,這才堪堪將血止住。 不過,沈采薇一直以為,沈采萱頭上的傷是她落水的時候不慎磕到了哪兒的石頭造成的。 萬萬沒想到,她的傷竟是有人故意為之! 將人打暈后扔水里——這,這分明是要將自家meimei置于死地??! 思及至此,沈采薇感到一陣后怕,驚懼之下,忍不住失聲痛哭。 沈家二房原本共住一間廂房,考慮到沈采薇年歲漸長,與父兄合住多有不便,不久之前,沈世華就在廂房中間砌了一道薄墻,將廂房一分為二,半邊給沈世華、蘇氏和沈正榕住,另外半邊給沈采薇住。 換言之,此時此刻,蘇氏和沈采薇姐妹之間僅僅隔著一道薄墻。 薄墻隔音效果奇差,靜夜之中,先前沈采薇捶床大罵,就已經(jīng)驚動了蘇氏,蘇氏不明所以,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這會聽到沈采薇的哭聲,再也忍耐不住,當(dāng)即隔著墻問:“怎么了這是?” 哎呀媽呀,原來隔墻有耳啊! 沈采萱這一驚不小,足足錯愕了好一會兒。 好在沈采萱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眼珠一轉(zhuǎn),隔墻回答:“我在和二姐講一些府城里的奇聞怪談,有些聽著怪嚇人的,二姐不禁嚇,就哭了。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娘你就安心帶著四郎睡吧!” 有些事情,沈采萱暫時還不想讓蘇氏和沈正榕知曉。 不是信不過他們母子,而是另有考量。 沈采萱輕輕捏了捏沈采薇的手。 沈采薇會意,很配合的止住了哭聲,無聲流淚的她故作輕松的說道:“娘,你放心,我沒事。” 蘇氏這才放下心來,囑咐姐妹倆早點歇息,有什么話明天再說。 姐妹倆自然乖乖答應(yīng)。 隔了良久,一直側(cè)耳傾聽的沈采萱隱約聽到隔壁傳來均勻平靜的呼吸聲,便緩緩坐起身來,伸出手來,替沈采薇抹了抹眼淚,輕聲說:“二姐,你別難過了,事兒已經(jīng)過去了,我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沒事兒了?!?/br> “誰說過去了?一天不把害你的那個人揪出來,這事兒一天就沒完!”盡管沈采薇竭力壓低聲音,但她語氣里的憤恨絲毫不減。 “嗯,咱跟那個人沒完!”沈采萱低聲哄道,“咱越是想要揪出那個人,就越是要沉住氣。否則的話,打草驚蛇,讓那個人察覺到了,有所防備,咱可就未必能夠順利將他(她)揪出了?!?/br> 沈采薇深以為然,湊到沈采萱耳邊小聲問:“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你仔仔細細說一遍給我聽。” 沈采萱當(dāng)即將原主那天的記憶,事無巨細,全都復(fù)述了一遍。 沈采薇緊緊皺眉,沉吟半晌,道:“四娘,你離家整整三年,回來不到一天,其間只做了兩件事——睡覺和挖野菜,根本不可能與人結(jié)怨。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無緣無故的,為什么有人要害你呢?” 沈采薇所說,正是沈采萱心中所想,她也想不明白,兇手殺害原主的動機。 姐妹倆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末了,沈采萱只好拜托沈采薇:“二姐,明兒個你去找何嬸,向她打聽打聽那天的情形。她比你先到河邊,說不定看到了什么?!?/br> 沈采薇一口應(yīng)下。 沈采萱有些不放心,補充道:“最好拐彎抹角、不著痕跡的打聽,盡量別讓何嬸察覺到咱是在刻意打聽。要知道,世人大多怕事,要是讓何嬸知道,咱找她打聽此事是為了找人算賬,說不定她怕惹上麻煩,就藏著掖著,不肯如實相告?!?/br> “曉得了,曉得了?!鄙虿赊辈唤锌f千,“三年前,你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傻丫頭。沒想到,三年過后,你就變得如此通透了。咱們四娘,長大了呢?!?/br> 沈采萱聞言,心中暗自慶幸。 幸虧原主三年沒有回家,長期與家人分隔兩地,以至于家人并不清楚她如今的個性如何。否則的話,自己和原主的個性相差太大,朝夕相處的家人很輕易就能夠察覺出不對來,自己分分鐘就要露餡了。 沈采萱身為西貝貨,盡管沒被沈采薇發(fā)現(xiàn),可她多少有些心虛,不敢深聊下去,便推說自己困了,讓沈采薇也早點休息。 說罷,沈采萱倒頭就睡。 “四娘,你等等再睡,我這兒有件東西要給你!”沈采薇推了推裝死的沈采萱,將一個小布包遞給了她。 咦,這是什么東東? 出于好奇,沈采萱再度坐起身來,打開布包,借著月光一瞧—— 原來,里面包著的是一塊玉佩,啊不,確切的說,是兩小塊。 借著月光,沈采萱發(fā)現(xiàn)這塊玉佩通體瑩白,觸手生溫,做工極為精致,上面鏤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 可惜的是,這么好的玉佩竟然碎成了兩塊! 沈采萱當(dāng)即搜尋了一遍原主的記憶。 記憶顯示,這塊玉佩是原主滿月時,家中長輩所贈,多年以來,原主一直隨身攜帶、妥善保管。 出事那天,臨出門前,原主還仔細檢查過一遍,確認(rèn)玉佩安然無恙的躺在自己的荷包里。 如今玉佩成了這副模樣,料想是兇手偷襲原主時,原主猝不及防,當(dāng)場倒地,在倒地的過程中,荷包磕到了地面,里面的玉佩就被摔碎了。 “這是伯祖母送給你的滿月禮,多年來,你一直當(dāng)做寶貝,碎了怪可惜的。今兒個我去鎮(zhèn)上,本想讓鐵匠幫忙修一下,結(jié)果他說這種玉做的東西,他不會修。沒法子,我只好原樣拿了回來?!鄙虿赊庇行澣?,“雖說修不好了,以后沒法兒用了,可這到底是伯祖母的一片心意,你還是仔細留在身邊吧。” 沈采萱鄭重點頭,正打算將玉佩重新包好,卻不想玉佩斷裂之處甚是鋒利,她的手指不過是輕輕觸碰了一下,就感到指尖一陣尖銳的刺痛。 痛成這樣,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被劃破了手指。 沈采萱生怕沈采薇擔(dān)心,不敢聲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迅速將玉佩包好,塞到枕頭底下。 直到鉆進被窩,沈采萱背對著沈采薇,才敢悄悄舔傷口。 艾瑪,傷口好深,這玉佩簡直比刀子都鋒利! 誰說沒法兒用了的?往后可以用它來防身,效果絕不比刀子差! 沈采萱正吐槽著呢,忽而,她眼前影影綽綽的浮現(xiàn)出一處蓮池。 啥情況這是? 她還沒瞇覺覺呢,眼前怎么就出現(xiàn)夢境了呢? 沈采萱揉了揉眼睛,蓮池沒有消失,非但如此,她隱隱約約聞到了幾縷幽微的蓮香。 剎那間,沈采萱福至心靈,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擁有了穿越小說中常見的熱元素——空間。 沈采萱腦袋放空,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兒,確認(rèn)身邊的沈采薇已然墜入了安穩(wěn)的深眠,這才敢繼續(xù)去想空間的相關(guān)事宜。 正如沈采萱所料想的那樣,她剛凝神去想那處蓮池,就發(fā)現(xiàn)自己從陋室瞬間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空間之中。 空間之中云霧繚繞,在云霧的阻隔之下,只能夠勉強看清身邊的事物,無法將空間的全貌一覽無余。 一抬頭,上空依稀是碧云天;左顧右盼幾眼,仿佛到處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低下頭,腳下則是一條鋪著碎石的小路,小路蜿蜒綿長,通向遠處。 沈采萱沿著小徑走走停停,四處張望,良久之后,她走到了路的盡頭——那里是一處蓮池。 蓮池水碧,遍植蓮花。 蓮花之中,絕大多數(shù)含苞待放,只有零星幾朵已然綻放。 或許是綻放的蓮花太過稀少,蓮香極淡,若有若無。 可就是這若有若無的淡雅蓮香,聞過之后,沈采萱剎那間神清氣爽。 不僅如此,冥冥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不斷催促著沈采萱,讓她設(shè)法獲取更多的蓮香。 沈采萱暗自琢磨著,那幾朵綻放的蓮花無一例外,全都位于蓮池中央,這要是有座橋就好了,她就可以通過橋走到那兒去,逮著蓮花可勁兒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