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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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容珩微笑,施施然的在傭人端來的紅木椅上坐下,還頗為客氣的招呼道,“太子殿下可要坐下等?都說生孩子極花時間,太子殿下不累的慌?” “不勞cao心。”太子狠狠的自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又想起什么,冷笑道,“里面是我的太子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自然重視,總好過某些人空歡喜?!鳖D了頓,他笑的愈發(fā)不懷好意,“勞父皇費心了,還特意讓孟娘娘來一趟,我可真是誠惶誠恐?!?/br> 孟娘娘三個字,尤其加重了音。 這幾乎已經(jīng)不算是影射,已然是明示了。 在場消息靈敏些的,早就知道當(dāng)初隆慶帝當(dāng)眾賜婚,可不到半月,當(dāng)初被賜婚的女子已經(jīng)入住宮中,不僅住了文華殿,還一直隨伺在側(cè),足以可見隆慶帝對孟初一寵眷極深,也是直接在打容珩的臉了。 眾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容珩。 容珩漂亮的鳳眸微微一斂,似斂下無數(shù)精芒,他微微直起身,為自己挪了個舒適的位置,抬眼看向太子,鳳眸在燈火之下閃耀著逼人的光彩,“誰讓您是太子殿下呢,自然比旁人多經(jīng)歷些?!?/br> 聲音淡淡,不溫不火,卻讓人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竟是半分力氣也使不出。 太子聽著這話更覺得不是滋味,偏偏又無急智,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狠狠瞪向容珩,容珩卻已自顧自的擺弄起鍋子起來,不得不說,雖然急亂,到底是太子府,一應(yīng)東西俱全,不到一炷香時間就擺滿了一桌子。 放油放蒜放蔥再放入一尾剛清理好的銀魚,又放入幾顆枸杞與香菇,用頂級的銀炭煮著,大火燒開小火慢燉,再放入幾片切好的豆腐,不一會滿院飄香,竟是將初春尚料峭的寒意驅(qū)散了幾分,引的眾人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便是太子也忍不住看眼過來,隨即撇頭,狠狠瞪了眼府上管事——做什么給他那么多東西! 素來橫行霸道慣了的管事登時汗流浹背,匍匐跪下,不敢迎向主子森然的目光。 容珩淡笑不語,眸里閃過一絲嘲諷,抬眼看向依舊緊閉的屋門,目光深深,卻是十足的耐心。 我在外面。 你安心便是。 屋子里的孟初一似有所動,下意識回頭看向厚重的簾幕,簾幕厚厚,隔絕了外面所有聲音與動靜,屋門又是緊閉著,聽不到外面任何聲音。 但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安心。 “看什么?”旁邊慕容言忽的道。 “沒什么。”孟初一收回視線,掃了眼幾個已經(jīng)昏厥倒地的婆子,又落在床上已經(jīng)昏迷的產(chǎn)婦身上,床榻已經(jīng)快被血浸染透了,太子妃的臉色灰敗,如果不是她的胸口尚有起伏,幾乎讓人以為她已死去。 孟初一面色愈發(fā)凝重,立刻過去,但剛剛抬腳,就被慕容言拉住,“等等?!币贿呎f著,一邊將一張蒙面的帕子與丸藥遞過去,不待孟初一發(fā)完,他神色凝重的道,“太子妃血里有毒,這些婆子,怕就是挨不住才暈倒的。生產(chǎn)之前我已經(jīng)讓她們服下了湯藥,本以為能支撐住,沒想到太子妃大失血?!?/br> 孟初一面色微變,定定看向慕容言,“是什么毒?”說話間已經(jīng)將那丸藥吞服下去,又蒙上帕子,就這一會,她已經(jīng)感知到些微昏眩,怕也受了那血液影響。 慕容言望著她毫不猶豫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與莫名的慶幸,也蒙上面,低聲道,“不知?!彼麘z憫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妃,“太子妃早就發(fā)現(xiàn)狀況不對,也怕這種事為外人所知,所以才不肯用御醫(yī),反倒找了我,這件事只有我與太子妃兩個人知道,但我窮盡全力,依舊探知不出這到底是什么毒。” “毒性可厲害?” “我本以為是慢性毒,太子妃雖身體虛弱,胎像又弱,到底底子比尋常人好一些,又有無數(shù)奇珍靈藥調(diào)理著,雖毒已入她的心脈,到底沒有什么太大的損傷?!蹦饺菅月曇粑⑽⒁活D,有一絲懊惱與愧疚,“我沒想到,她血液里的毒性如此之強,連服用過湯藥的婆子也撐不住?!?/br> “所以你堅持熬制湯藥,想讓她先生下孩子。”孟初一了然,忽的想起什么,“那孟玉恬……是替罪羔羊?” “這個,我不清楚?!蹦饺菅云届o的道,“但我想以太子妃的心性,倒也不會為了她危及自己的孩子,她為這個孩子,付出的遠(yuǎn)非常人所能想象的?!?/br> “她是好母親。”孟初一言簡意賅。 身為母親,無論如何是不想傷害自己的孩子,這是母親的本能。 慕容言眸光微黯,澀然一笑,“是,只是可惜……”他望了眼床榻,微嘆了口氣,即便他們趕進來,太子妃已經(jīng)陷入徹底昏迷,又失血過多,生產(chǎn)這種事情,如果產(chǎn)婦無力用力,孩子的腳又已經(jīng)隱隱在現(xiàn),誰又能助她生下這個孩子。 孟初一已經(jīng)走了過去。 慕容言微微一怔,下意識道,“你做什么……”聲音一頓,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她掌間明銳鋒利的薄刃匕首,駭然變色,“你做什么?” 孟初一尋了個炭爐,爐子上正好燒著沸水,沸水滾滾,早已煮沸,將手術(shù)刀擲進沸水里,又尋了一個干凈的水盆與香皂,仔仔細(xì)細(xì)的洗干凈手,然后回答慕容言,“我要替她剖腹,取出孩子?!?/br> 慕容言震驚變色,“你胡說什么!人的腹部怎能切開,你是想要太子妃的命么!” “即便我不開刀,你以為她還能保命?”孟初一平靜的擦干手,取出手術(shù)刀,“事到如今,只有盡快取出孩子,才能救孩子,也才能救太子妃,這是唯一的選擇。” “你這是在發(fā)瘋!”慕容言臉色鐵青,一個箭步攔在太子妃身前,喝道,“你可知道,以大雍鐵律,擅用刀劍等同于殺戮,只要你今日出手,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逃不過罪名!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