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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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麾微怔,眼眸深處翻涌出復(fù)雜的情緒,詫異、警惕、疑惑、諸種情緒之外,是否還有,隱隱的興奮,一時之間,他自己也不能辯的清楚。 “你……” 孟初一低頭看他,唇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慢慢的道,“今日二哥也在這里,你說,你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些承諾?” 太子雖然此刻頭痛的厲害,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起了幾分興致,偏頭看向容麾,“五弟,既然微兒姑娘開口了,你可不能藏私?!?/br> 容麾沉默一瞬,沒有說話。 孟初一眼皮微跳,心里暗罵,她本來就是想讓他配合著演場戲,好打消太子的疑心,以后她出馬唱戲也容易些,但這位仁兄這么吞吞吐吐的,是想打她的臉啊還是打她的臉啊? 眼看著容麾不說話,孟初一咳了聲,才想著是不是該找些理由圓過去,容麾忽然一笑,“今日二哥在此,也算是見證?!?/br> 孟初一心口一跳,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容麾已經(jīng)將一件東西,塞進她的手里。 微涼還冷的堅硬觸感,微微厚重的質(zhì)感,細致精巧的金盒,在這寒意凜冽的夜里,竟讓人覺得掌心重重的,仿佛被交付了千斤重擔(dān)。 孟初一低頭一掃,頭皮發(fā)麻,下意識想扔。 但不能扔。 因為太子已經(jīng)開口了,渾然一副被雷劈到的情形,脫口而出,“五弟,這可是父皇賜予你的璇璣盒!事關(guān)朝政,若是父皇知道……” “璇璣再重,不如她重?!比蓣馕⑿Φ?,深深凝視孟初一,“朝政大事固然重要,不如她安心微笑,即便父皇怪罪,我也甘之如飴。” 太子愕然無語,滿臉不可置信。 說到底,不過一個女子而已,將父皇寵幸未來功業(yè)輕易交托,這未免……有些愚蠢。 他雖知道晉王對這女子十分重視,卻沒有想到,會是這般重視! 他望向孟初一的眼神里,立刻帶上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孟初一神色平靜如常,眸光微斂,輕輕一笑,干脆將那金盒納入袖袋,“雖然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但既然是你給我的,我一定收好?!?/br> 說的好聽,演完戲后還不是又得物歸原主。 容麾定定看她一眼,也笑了笑,側(cè)頭看向還是一副震驚姿態(tài)的太子,“時候不早,我們也不打擾二哥休息了?!?/br> 太子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哦哦了兩聲,直到容麾與孟初一走出了房間,他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立刻低喝,“石德!” 石德立刻走進房間,躬身,“主子您吩咐?!?/br> “將調(diào)查她的人手都撤回來?!?/br> 石德一怔,“可您不是說她來歷成迷,極有可能有蹊蹺么?” 太子冷冷一笑,神色深沉,“晉王將璇璣盒都給了她,可想而知這女子在他心目中位置極重,晉王擅謀,是個極好的幫手,若是因為此事而讓他不悅,不是智者所為?!?/br> “是?!?/br> “況且……”太子悠悠一笑,“若是她的身份真有問題,遲早也會自曝其短,光以晉王對她的態(tài)度來看,我反而更能掌控晉王,若是她真有什么貓膩,到時候除了也不是大事?!?/br> “主子英明!” 太子得意一笑,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煙火聲已經(jīng)停了,剛才只覺得那聲音吵人,現(xiàn)在他心情好,一時間反而覺得心口空落落的,心口像是爬滿了無數(shù)螞蟻,酥酥麻麻的癢了起來,說不出的難受。 他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終于下了決心,“去,幫我把長春丹拿過來?!?/br> 石德微訝,猶豫了下,撲咚一聲跪下,“主子,晉王就在隔壁,若是被晉王的人察覺了……” “本王臉上的傷勢還未好全,不過只是在服藥而已,”太子橫了一眼過去,“那是晉王獻給本王的藥,他心知肚明,我諒他也不敢多說什么?!?/br> “可是……” 晉王獻的藥之中,長春丹分量最少,而且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只要臉上傷口痊愈,便不可再服用了…… 石德有口難言,卻也不敢再勸,遲疑了下,小心翼翼的道,“那奴才扶您去內(nèi)間可好,到底……雖然晉王不敢多言,但這里到底是外面,別有那些不識相的人攪了主子您的雅興。” 太子對石德的謹慎十分滿意,“既如此,你去辦吧。”眼角余光掃到石德依舊紅腫的臉上,不由略略懊惱,“你這張臉,倒是腫的厲害。” 石德立刻接口,“奴才不小心撞到墻上了,讓主子擔(dān)心,是奴才的不是,奴才這就去找藥抹上,一定不讓主子丟臉?!?/br> 太子更是滿意,隨口道,“藥房里倒有不少好藥,你自己去挑一些,別讓外面那些庸醫(yī),治壞了。” 石德跪倒,再度重重磕了個頭,感激不迭,“奴才謝主子賞!” “去準(zhǔn)備吧?!?/br> “是!” …… 孟初一推著容麾走回房間,房間窗戶沒有關(guān),清白的月色從窗口落進地面上,慘白的光柱帶著幾分冷冽寒意,順著窗口往外看去,是漫山的白,讓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zhàn)。 孟初一掏出那個璇璣盒,放在桌上,還未來得及開口,容麾已經(jīng)冷靜開口,“我送出的東西,概不收回?!?/br> 孟初一一愣,抬眼看過去。 容麾頭都沒回,對著窗外蒼茫的雪色,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確定?”孟初一想了想,問。 “你若不想要,大可從這里扔下去?!比蓣馕⑽?cè)頭,月華落滿他的一身,側(cè)臉的線條清雅而俊美,他本是藏在黑暗中的罌粟,此時沐浴在月華之下,竟顯出幾分清朗俊秀。 “……” 孟初一不知該不該感慨果然是平行時空,連一個古人都十分有霸道總裁范,不過仔細一想,眼前這位是貨真價實的天潢貴胄,比那些霸道總裁還霸道總裁,自然有這種魄力。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盒子而已。 孟初一毫不客氣的收了回去。 她對這盒子很感興趣,不拿白不拿。 “那我走了?!彼蛄藗€招呼,準(zhǔn)備閃人。 “微兒!”容麾突然喚。 孟初一腳步一頓,回頭。 容麾凝眸看她,“你……你真的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 懷里還揣著可能對人家很重要的寶貝,再加上容麾的傷,多少跟她有些關(guān)系,孟初一想了想,隨即一笑,“你可以叫我,白霧。” “白霧?”容麾細細咀嚼,“純白無垢,縹緲如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