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巨塔_分節(jié)閱讀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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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守衛(wèi)對付不了S級的哨兵,還是叫守護者來比較好。”慌亂之中,又有人出了這樣的主意。 “誰都不用叫!我能收拾他!” 接連擋下韓君攻擊的秦永年不耐煩地厲聲一喝,他的棕熊已經(jīng)與韓君的白虎撕咬在了一起,精神體受傷所傳來的疼痛感讓他愈發(fā)煩躁惱怒,盡管他的精神體并沒有處于下風,可也沒能壓制韓君的精神體,受傷自然是在所難免。 “告訴我!你們說的都是假話!魏辰?jīng)]有背叛塔區(qū),沒有背叛我!”韓君的目光比起他的言語要恍惚得多,他看上去就像放棄了理智,任憑自己變成了執(zhí)著于某個念頭的野獸,他依靠戰(zhàn)斗的本能和秦永年拳腳相加,但是大病初愈帶來的rou體衰弱,最后還是影響了他的力道與速度,甚至是耐力。 氣喘吁吁的秦永年看準機會,一把將韓君摔在了冰冷的地磚上,然后趕緊騎到了對方身上,用膝蓋壓住了對方的右手。 “你給我清醒點!看清楚我到底是誰!”秦永年用力摁著韓君的左手,狠狠地給了對方臉上一記重拳。 韓君被這一拳揍得兩眼發(fā)黑,他感到嘴里滿是鐵銹味,下巴更是像是要碎掉了一樣疼痛。 隨著韓君的精神海出現(xiàn)大的波動,他的精神體白虎也難以繼續(xù)保持自己的實體化狀態(tài),就在秦永年的棕熊一巴掌拍倒它,甚至想要上來狠狠咬它一口的時候,它從眾人眼前消失了,回到了韓君那開始崩塌的精神海中。 看見韓君似乎放棄了掙扎,秦永年這也才稍微松了口氣,他倒是沒想到明明身體還那么虛弱的韓君居然會忽然爆發(fā)出那樣可怕的力量,要不是對方因為長年的治療而導致rou體退化,恐怕自己也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制服韓君。 “拿鎮(zhèn)靜劑來!”秦永年早就叫人準備了鎮(zhèn)靜劑,因為他們也擔心今天的調(diào)查詢問會不會給韓君帶去過大的刺激。 尹飛淵匆匆忙忙地將一支一次性注射器遞了過去,透明的注射器里裝著藍色的鎮(zhèn)靜劑,這是目前黑塔中效果最好的鎮(zhèn)靜麻醉藥物,價格昂貴產(chǎn)量稀少。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選擇為患病哨兵使用這種高級的東西,但是身體對普通鎮(zhèn)靜劑已經(jīng)產(chǎn)生耐藥性,以及首席哨兵的身份讓韓君值得被“優(yōu)待”。 “乖一點,乖乖聽話?!鼻赜滥暌е溃m然制服住了韓君,但是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他的一側(cè)眉骨被韓君傷到了,鮮血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費力地將一次性注射器抵在韓君的脖根推入之后,秦永年這才松開了壓制住韓君的身體。 渾渾噩噩的韓君很快就被藥性所控制,他倔強地睜著眼,輕輕翕動的唇間仍在重復那些無意義的字眼。 “不可能……你們說的都是假話……不可能……” 最后,韓君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無法抵抗鎮(zhèn)靜劑的藥性,無奈地昏睡了過去。 這時候,秦永年才有空掏出自己衣兜里的手巾摁住了眉骨的傷口,他惱恨地盯著處于昏睡狀態(tài)的韓君,低聲地叱罵了幾句之后就又抬頭看向了尹飛淵。 “怎么樣,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尹飛淵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是的,準確的說,他的記憶應該受到了某種影響而導致部分缺失?!?/br> 聽到尹飛淵的回答,秦永年突然輕輕地笑了一下,不過這個轉(zhuǎn)瞬即逝的笑容被他藏得很好,當他轉(zhuǎn)過身面向特調(diào)會的成員時,就換上了那副作為塔區(qū)二號人物所擁有的標準嚴肅表情。 “對于韓君的調(diào)查就到此為止吧,看樣子他和自由之翼之間沒什么關系。在真相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關于那次事故的任何消息咱們都要保守好秘密,決不能泄露到外面,讓聯(lián)合政府的人知道。明白了嗎?”秦永年冷冷地環(huán)視了在場眾人一眼,他身后那只重重噴著鼻息的巨熊給這間會議室?guī)チ艘环N無形的壓迫感。 “明白了?!彼腥藥缀跏钱惪谕?,他們這么做并不是因為懾于塔區(qū)二號人物的威勢,而是作為異能者的一員,他們早就明白只有緊緊地團結(jié)起來,異能者才能有明天。 特調(diào)會的成員陸續(xù)離開之后,秦永年才叫來了林少安為韓君進行治療,或許是為了防備意外出現(xiàn),尹飛淵也留了下來。 “他的情況怎么樣?”秦永年簡單地處理了眉骨處的傷口之后,很快就來到了韓君的病房。 “沒有狂化。但是他的精神壁壘出現(xiàn)了小面積崩塌,不算很大的問題,可是他畢竟是狂化癥初愈的病人,如果進一步惡化下去,他可能又會陷入狂化癥?!绷稚侔财沉搜矍赜滥昴菑垝觳实哪槪m然他不知道秦永年他們對韓君做了什么,但是很顯然,肯定是對方做了什么才把韓君刺激成這樣的。到這時候,他真是忍不住要同情韓君了,眼看著病情有了好轉(zhuǎn),可自己人卻開始這樣折騰他。 秦永年沉默了片刻,他忽然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對林少安說道:“林醫(yī)生,我看要不這樣吧。你出具一份韓君目前的狀況仍不適合離開黑塔的說明,我來想辦法讓他繼續(xù)留在黑塔里療養(yǎng)。這樣對大家都好的樣子?!?/br> “抱歉,我不能這樣做。韓君的狂化癥已經(jīng)得到了有效控制,這是事實。以及,雖然他現(xiàn)在的精神壁壘因為你們的刺激出現(xiàn)了小狀況,但是我認為這并不會有太大影響,只要給他一些時間自我修復好壁壘就可以了?!绷稚侔苍谔岬巾n君的精神壁壘出狀況的時候,特地強調(diào)了一下是基于秦永年等人的刺激下,這也算是他對這些不知體恤屬下的權(quán)勢者們的一種抗議。 秦永年傲慢地笑了笑,對于林少安的指責也好,說明也罷,他竟似充耳不聞,只是繼續(xù)發(fā)表著自己的看法:“韓君已經(jīng)在黑塔呆了五年,外面的世界未必適合他。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變成一個連累同伴傷亡殆盡的失敗者,這可真是悲哀。我也是為他好,希望他能在黑塔里無風無浪地度過剩下的歲月?!?/br> “為他好?為他好的話,你們早就該安樂死他,而不是用他的痛苦來塑造出一個令人尊敬的英雄?,F(xiàn)在他好不容易能像個人那樣活了,可您嘴里的一句為了他好,卻想要將他永遠囚禁在黑塔里。秦主席,既然您是哨兵管理中心的老大,那也請您明白,患病的哨兵也是人,不是野獸,他們不該一直被關在籠子里?!币菗Q了以前,林少安或許難以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接二連三地為韓君這家伙說好話,可是作為韓君的主治醫(yī)師,他很清楚對方在黑塔里受了多少苦,他比任何人都期望能盡快送走韓君,不管以安樂死的方式,還是以治愈他的方式。他絕不會讓治愈的哨兵再呆在黑塔里。 突然,昏睡中的韓君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林少安瞥了眼控制臺上的監(jiān)測器屏幕,對秦永年說道:“他要醒了,為免再刺激到他,請您先離開吧?!?/br> “好吧,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再問問韓君本人的想法。”秦永年放棄了說服林少安的想法,黑塔在塔區(qū)里地位特殊,即便身為塔區(qū)的二號人物,他也不能輕易去干涉黑塔內(nèi)的醫(yī)師決定,這是塔區(qū)第一任首席執(zhí)行官定下的規(guī)矩,專業(yè)的事,就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異能者之間一定要有一套比聯(lián)合政府更為公平正義的制度,否則,他們墮落起來,會比普通人更容易,更快。 尹飛淵隨秦永年一起離開了黑塔。 他看了下表,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不能按時回家令他感到了一絲煩躁,而精神觸須接連兩次被韓君切斷,更是讓他的精神海至今隱隱作痛。 “就這樣放過韓君嗎?他要是把魏辰的事情透露出去了呢?”尹飛淵不安地問道。 走在前面的秦永年頭也沒回地笑道:“放心吧,這件事韓君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不管是他‘醒’來,還是‘睡’著,他都沒有任何理由讓魏辰陷于那種不堪的境地?!?/br> 尹飛淵目光微微一沉:“說的也是,要是他能輕易放棄魏辰,也不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下場了。” “希望他總有一天能想清楚自己到底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秦永年意味深長地停住了腳步,他轉(zhuǎn)過身,高大的黑塔被落日的余暉溫柔擁抱著,對比著隔岸林立的白塔,顯得那么孤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