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走？

    整整一夜，我都假裝睡著，不知道該怎么做。天使長大人，發(fā)現(xiàn)我走了會難過嗎？看到我留著會麻煩嗎？他會去哪里？要將我?guī)У侥睦锶?？他在黑暗中看我的背影，我cao縱不了的強大生靈……

    我被噩夢環(huán)繞，沒有面目沒有眼睛的空白人企圖將我困住，不，救救我。我喃喃，想盡一切辦法驅(qū)散陰霾。

    “蘿拉？”

    “大人！”我滾到他身邊，驚魂未定。他沒有問我為何如此，我也假裝這是個平常的早晨。我們靜靜地躺著，他的金發(fā)拂過我的肩胛，我將金色發(fā)絲纏在中指，顫動著親吻。然后我用力，拔下了那幾根頭發(fā)。然后我縮到角落，小心的觀察他的表情。

    拉斐爾只是皺了皺眉，他或許認為這就是魔女的把戲，糖果與大棒的戲法。

    “不必如此。”拉斐爾迷惑的說，我并不理解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在我耳邊提議。我花了很久，坐在大廳血紅色的沙發(fā)上時還在試圖理解他。拉斐爾在安排一些瑣事，光也濺落在他周圍。他站在哪，周圍就因他而閃亮起來，最普通的白色便裝有了些矜貴。綠眸在認真閱讀一份旅行指南，標注出那些光芒之力過于旺盛的國度，像個認真聽講并做筆記的見習(xí)巫師。

    我很少想去了解什么人，在我的世界中，只分可接近者和不可接近者。拉斐爾像是忽然感知到了我的眼神，抬頭沖我一笑，天真無邪的讓我心驚。我是不是選錯了，或許，早早離開比以后他發(fā)現(xiàn)我是個多么令人作嘔惡魔更好。我應(yīng)當獨自放浪形骸，腐爛在地獄深處，在無人區(qū)，在幽冥之地。無人會在意我的離去，像無人在意我的到來。

    但是，或許我也能試著，去相信一次。

    “我們要去哪？”拉斐爾來的時候，我抬頭微笑。

    “任何地方?！彼拖律恚谖叶吥剜?，“能讓我們逃脫監(jiān)視與懷疑?！闭f完，他將我的領(lǐng)口合攏，于是我們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旅行。

    我們的第一個?？奎c是一片巨大的原始樹林。他推翻了原來的小木屋，建造出一個巨大的巖石堡壘，看他為建所花的時間精力令我困惑，好像準備要住個幾百年似的。我是如此疲倦，像個老人，懶惰而散漫的從正午睡到黃昏，偶爾清醒的時候就跑出去調(diào)情，一般被問到就撒謊說我掉入了獵人的陷阱。

    我不知道忠貞的意義，但拉斐爾制止我每更進一步的念頭。悶熱的夏天有許許多多的種族都開始繁衍，我卻連他的衣領(lǐng)都難以觸及。當我用手去撫摸他的羽毛，他就會將我關(guān)在黑洞洞的石洞里，威脅我再有下次他會將我扔到某個更封閉的地方，“如果你不想一覺醒來連自己是誰都忘記，最好做個乖孩子。”

    “如果你只是想要領(lǐng)養(yǎng)一個女兒，為什么要找魔女？”我惱火的將他送來的早餐都砸在墻壁上，“你我總會發(fā)生什么，差別不過是時間問題。”

    “別對自己太自信，小姑娘，我見過太多誘惑了?！?/br>
    拉斐爾會搞干凈一切后離開，再回來的時候他會帶給我一些小玩意：帶著詛咒靈魂被永遠鎖住的洋娃娃，地妖挖出的水晶宮殿，受到驚嚇而愈發(fā)美味的驚奇果。我最喜歡的是一只小夜鶯，一旦給它金幣它就開始唱曲。被關(guān)在束縛咒里太無聊的時候，我會作弄他準備殺掉的影魔和林妖。

    “讓我玩玩，哦別浪費那些魔力?！?/br>
    在我們獨處的時候，拉斐爾努力為我講解人類世界，那些古老的傳說和童謠。偶爾他也會帶我去小村莊野餐，深綠的田野上有牧牛和野豬，一些農(nóng)民不停做著蹲起，小孩子跟我一樣懶惰，在田埂處昏昏欲睡。太陽泛著金色的光芒，但我更喜歡它被灰云遮住，這時的拉斐爾會更加耀眼。

    “我喜歡你?！?/br>
    這話我絕不會在他面前說。

    拉斐爾也已經(jīng)聽到了很多，他對自己的魅力不以為然又樂在其中。精靈會為他帶來果酒和花蜜；長發(fā)公主邀請他去塔樓玩耍，因為他的失約在深夜絕望，哀嚎著跳下高塔；連水妖被屠殺之前，都為他哭泣。而天使是多么冷漠的神靈，世間對他來說是一場游戲，我覺得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太在乎。

    不久以后我找到了新樂子，在追逐一只野兔時跑到了森林邊緣。泥濘小路盡頭的破舊酒館外，我遇到了一個粗野的少女，她正在為一個滿身盔甲的士兵koujiao。而那個守衛(wèi)剛剛抬頭急促喘息時，就被胯下的小美人殺死。同一時刻她發(fā)現(xiàn)了我，紫色的眼睛瞬間拉長，當她準備向我撞擊時我就扭斷了她一只角，隨后那嬌滴滴地小夜魔就開始歇斯底里的吼叫。

    “你闖下麻煩了?！蔽曳朔鞘勘目诖l(fā)現(xiàn)一塊金色的徽章。圣教騎士，哦，他們從不落單的。

    “教廷走狗！”那小姑娘對我吐了口吐沫，于是我拔了她另一只角，作為掛鉤定在門板上。拉斐爾回來就看到滿地的血痕和半死的夜魔，他舉起劍的時候我把教廷的通行證扔到他懷里。

    “這次不是我闖的禍?！蔽野l(fā)誓，“不過我們大概又要開始流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