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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突然的失重讓周雪榮一個踉蹌，他意識到這是松動的螺栓造成的座艙失衡，要不了多久，整個艙就會旋轉翻空。

    周雪榮抽出斧子手起刀落，將小丑的頭顱整個劈成兩半，那身體里的閃粉和棉絮瞬間彈了出來，然后一腳把小丑踢落下去，靠在了外弦桿上，回頭再看座艙的時候發(fā)現里面已經沒人了，艙體大頭朝下歪斜著，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哥？”

    風凜冽的呼嘯，卷起他的黑發(fā)，順著領口向里呼呼倒灌，那塊皮膚很快就凍得發(fā)紅。握著鐵桿的那只手早就凍得刺痛，好像寒冷已經浸入骨髓，可青年就那樣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第28章小丑迷蹤（6）

    周雪榮只覺得渾身都涼了。不，朗哥不會摔下去的，摔下去會有聲音……還是說，朗哥為了讓他不擔心，才忍住不發(fā)出聲音……

    “朗哥……你在下面嗎……”周雪榮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沒有回答。

    眼前不再是傾覆的座艙，而是緩緩倒塌的摩天大樓，是昏暗骯臟的下水道，是遠處有光亮駛來的地下鐵。

    不斷變換的場景中，唯一不變的是青年熟稔的臉龐，只不過那張臉不再是他所愛的模樣，上面混著血漿和塵土，有時平靜的雙眼緊閉，又有時整顆頭顱都會不翼而飛。

    封存痛苦回憶的魔盒被撕開封條，熟悉的挫敗感和心痛混雜在一起，僅用一秒就剝奪了周雪榮的五感，肺部的抽痛讓他意識到自己應該呼吸，他機械性的吐息，沒過一會就感到天旋地轉。

    怎么會這樣……他以為這次會不一樣的……

    周雪榮轉動眼珠，瞥了一眼還在下方鋼索上前行的少女，握緊了斧柄。

    殺了她。

    他可以殺了人，破壞規(guī)則，讓一切重新開始。

    周雪榮殺心已動，一瞬間像變了個人，目光陰戾而怨毒，他已顧不得破壞規(guī)則帶來的可怕后果，把斧頭塞在腰間，準備向下攀爬。

    “哎，搭把手唄?！?/br>
    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回過頭，看到那聲音的主人，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蹭上了些臟東西，好看多情的眼睛里多了些急躁，尾端有些粗的眉毛也擰著。

    那是他的朗哥......

    他沒死！他還活著！!

    周雪榮想笑，卻只牽動了一下嘴角，看上去像個手術麻醉還沒恢復的病人。

    徐明朗好不容易從倒轉的艙門口爬上來，兩條胳膊酸痛綿軟，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剛才他還吊在空中時，好像聽到周雪榮在叫他，但他沒力氣回應，現在一看周雪榮這幅呆樣，只覺得是自己幻聽了。

    于是他順著小丑剛才打破的窗口鉆出來，卻礙于座艙倒轉，離外弦桿有一定距離，靠自己跳過去怕是有點玄。

    徐明朗張望地面，看到葉嘉雯已經鉆進主軸的梯子松了口氣，伸出胳膊重復一遍：“哥們兒，別傻看了，我臉上有花還是怎么著？”

    周雪榮忙用手心蹭了蹭口袋，確定手掌沒有汗了，用肘關節(jié)環(huán)住鐵桿，身體向搖搖欲墜的座艙傾斜，伸出手臂。

    指腹擦過腕骨，兩人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腕，麻繩般擰在一起。徐明朗說：“數到三，我跳過來。”

    “好?！?/br>
    “一，二，三?！?/br>
    徐明朗蹬著窗口借力，蕩在了周雪榮旁邊，身后的座艙晃的像擺鐘，拖拽聲一聲比一聲大，聽起來好像驢叫。

    “謝啦?！毙烀骼食槌鍪滞?，改成兩手相交的姿勢捏了捏對方的手，這時身后一股勁風，接著是鐵疙瘩落地的一聲悶響。

    徐明朗渾身一顫，仿佛那砸落在地的不是摩天輪座艙，而是他自己。

    周雪榮嘴唇一癟，神情繼而凜然，沒有給他抽出手的機會，反而越捏越緊，像要把手掌捏碎了吃下去才好。

    “別鬧了！”

    手沒有松開。

    “那丫頭還一個人在下面呢，別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