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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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其實(shí)并不敢勸,卻鼓起勇氣,大著膽子僭越了一回,低聲道,“侯爺多保重啊,夫人和小娘子小郎君,還在幽州等著您?!?/br> 陸錚微微一怔,眸中nongnong的冷意有些散去,他接過管事遞過來的傘,自己撐著。 安葬花不了太多時間,加上雨下得太大了,陸錚無意叫眾人遭罪,陸家族人來參加葬禮,未必是和肖氏有什么舊情,大多是為了他來的。 陸錚再清楚不過,但也無意點(diǎn)破。 他最后看了眼新墳,平靜轉(zhuǎn)過身,朝管事吩咐,“叫馬車過來,回去?!?/br> 一回到府里,眾人陸續(xù)散去,自去住的屋子換衣裳,管事cao碎了心,叫膳房準(zhǔn)備了姜茶和驅(qū)寒藥,一一叫人送過去。 他自己則去盯著陸承用了姜茶。 陸承很乖巧,皺著眉喝下,仰著臉,看著管事爺爺,“管事爺爺,二嬸什么時候回來?” 管事心里嘆氣,嘴上卻道,“路途遙遠(yuǎn),老奴也不大清楚,應(yīng)當(dāng)是快了?!?/br> 陸承懂事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二嬸要快點(diǎn)回來才好?!?/br> 他懵懵懂懂能感覺到,二叔很難過,雖然二叔嘴上什么也沒說,也沒哭過,但他能感覺到,二叔是很難過的。要是二嬸在的話,那就好了。 而且,他也有點(diǎn)想meimei了。 管事替他鋪了床,看著他睡下,又囑咐陸承屋里的嬤嬤,夜里要盯著,要是小郎君哪里不舒服,趕緊去找他。 嬤嬤應(yīng)下,管事才從陸承這里出來,立馬又去了陸錚處。 陸錚依舊住在正房,但管事每回來,都感覺,自從夫人走后,這里仿佛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以前的侯爺,也不像現(xiàn)在這樣,若是沒什么必須的事,能一天都不開一次口。 他甚至有種感覺,夫人這一走,把府里的生氣都帶走了。 管事敲敲門,聽見里面一句“進(jìn)”,他推開門進(jìn)去,果不其然看見那碗已經(jīng)涼透了的姜湯,他送來擺在那里,現(xiàn)在也擺在那里,連位置都沒變過。 陸錚抬眼看他,沒開口。 管事忙道,“老奴端了碗姜湯過來,侯爺用一些吧……” “放著。我等會兒喝?!?/br> 又是這一句,管事再怎么樣,不敢給主子灌下去,那可就太以下犯上了,只能放下,掩了門,出去了。 可第二日,他推門進(jìn)來,仍舊看見那碗被他送進(jìn)去的姜湯,紋絲不動擺在原處。 但陸錚的身子骨一貫結(jié)實(shí),管事沒瞧出他不舒服,見他照例一大早起來,去了靈堂,便沒放在心上。 接下來要守到頭七,儀式比起守靈,不見得簡單多少。 管事忙得不可開交,也就把那一碗涼透了的姜湯,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第七日上,眾人一開始的耐心,已經(jīng)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勉力撐著。 陸錚跪在靈堂之中,他跪在最前面,離牌位最近。忽的,他朝一旁守著的管事招手。 管事過去,陸錚淡聲吩咐道,“帶他們回去休息吧,陸承也休息去,今晚一人守便可?!?/br> 管事也沒二話,立即挨個向跪著的眾人解釋,一一派了下人,送他們回了各自的房間,又親自抱著陸承,離開了靈堂。 人這么一散,靈堂驟然安靜了下來。 陸錚抬起眼,直視著那牌位。牌位上,刻著陸肖氏三個字。 陸錚有些晃神,忽然想到,年幼時聽過的民間傳言,逝去之人,頭七夜里也回家一趟,又被稱作回靈。 知知來到靈堂,見到陸錚的第一眼,便是這一幕。 陸錚跪著,他臉上的神色很平靜,一身喪服,下頜處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似乎消瘦了一些,比起知知最后一次見他的時候,瘦了很多。 知知心里感到一陣酸澀的疼,她得知肖氏的死訊后,第一時間便將孩子托付給了爹爹,趕回徐州,只是路上耗費(fèi)了太多的功夫,這時候才到。 她上前,與陸錚并肩跪在一起,一只手,握住了陸錚搭在膝上的手,他的手以往是很暖和的,但現(xiàn)在卻是冰涼的。 陸錚似是許久才有了反應(yīng),看著她。 知知側(cè)過臉看他,望著陸錚,眼神清澈,語氣堅定,輕聲道,“夫君,我回來了。” 然后,下一秒,知知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下子抓得緊緊的,猶如一個溺水之人,牢牢抓住浮木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知知回來了 丟下兒子女兒 回來陪陸錚了 第96章 相守 不多時, 陸錚仿佛是反應(yīng)過來了,他伸手微微用了幾分力道,知知便被他拉著站了起來, 知知呆了一下,疑惑地望向陸錚,正要發(fā)問之時,忽的整個人被陸錚抱住了。 陸錚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不要跪?!?/br> “我跪她, 是因?yàn)樗宋? 為她守靈,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但是,你不是, 我不想讓你跪?!?/br> 知知微愣,然后反應(yīng)過來,抬起頭,看向陸錚,“你是因?yàn)檫@個,所以沒讓人去幽州接我?” 陸錚頷首, 沉聲道,“我本打算, 等處理完了喪事,再去接你和孩子?!?/br> 知知搖搖頭,“我沒那么小氣,人死如燈滅, 那些恩恩怨怨的,就當(dāng)它都過去了。我不在意?!?/br> “不過,”知知唇邊露出溫柔的笑意, 一雙清澈眸子帶著暖意,望著陸錚,“我很高興。我還以為,你沒讓人去幽州告訴我,是不想看到我了?!?/br> 她微微垂下眼,想到得知肖氏死訊那一日,心里那隱秘的擔(dān)憂。 肖氏再如何作,她也是陸錚的生母,陸錚若是因?yàn)樾な系乃?,同她有了齟齬,知知自認(rèn)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解開陸錚的心結(jié)。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橫亙著家仇。 當(dāng)她堅持要來徐州時,一貫疼她的爹爹,第一次不肯答應(yīng)她的請求,若非哥哥從中相勸,只怕她還來不了徐州。 陸錚想到這一出,一下子變了臉,語氣焦急解釋,“我怎會把這事怪到你身上。她人已經(jīng)去了,我也不欲再說些什么,但絕同你沒干系的??v有千錯萬錯,也怪不到你的身上?!?/br> “她想害你性命,我心中恨極了,但礙于她是我的母親,我縱恨她入骨,也不能害她性命。但我當(dāng)時想,將她送回鄖陽,這一輩子再不叫她有機(jī)會接觸到你和孩子們,這般才可保全你和孩子們。后來,她死了,說句大不孝的話,我心里松了口氣?!?/br> “她若活著,便一直有一個人,威脅著你和孩子們。財帛動人心,哪一日你或者孩子身邊,有一人疏忽了,后果都不是我能夠承受的。現(xiàn)在她死了,我才徹徹底底安了心。我不是孝子,我問心有愧,唯一能給她的,便是死后哀榮。” “所以,我讓管事大辦白事。但我心里再明白不過,其實(shí)她死了,我很慶幸……”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陸錚第一次在人前說出自己的心里話,那些隱秘的、不容于世的想法和念頭。 知知聽了,沒有半分畏懼,只是打心底里心疼他。她主動抱著他,仰起臉,柔軟的嘴唇吻在他因缺水而干裂的唇上,用自己的溫柔,安撫著這個男人心里的傷痛。 生母死了,怎么可能不難過,人心都是rou長的,知知從來不會覺得,自家夫君是鐵石心腸的,她知道他有多柔軟,他的所有柔軟,都毫不掩飾地顯露在她的面前。 一個不帶任何情欲的吻過后,知知輕聲而堅定道,“我今夜在這里陪夫君,夫君不想我跪,是心疼我。但我待夫君之心,亦如夫君待我之心。我跪她,不是因?yàn)閯e的,只是因?yàn)樗欠蚓纳?。?/br> 陸錚張了下嘴,終是不舍得將這擁著他、給他帶來溫暖的小女子推開,默許了知知的做法。 隔日,頭七便算過了,肖氏的葬禮,也徹底結(jié)束了。 知知催促陸錚去休息,不許他再管剩下的事,她則領(lǐng)著管事,將陸家親戚一一送走。 輩分低的,自是不用知知親自出面,但輩分高的,尤其是德高望重的幾位爺爺,卻是知知親自出面送走的。 十爺爺見到她,還稍稍震驚了一下,孫媳婦其實(shí)不在府里,這事他還是才知道的,明白過來后,心里多少覺得陸錚這事做得實(shí)在過了些。肖氏再如何,也是他的母親,怎能偏心到這種地步。 連帶著對著知知這個孫媳婦,都有點(diǎn)不是滋味了,昨日沒見面時,他甚至在想,當(dāng)年自己給陸錚說的這門親,是不是說錯了。 但等今日見了孫媳婦,見她舉止端莊大氣,既不擺侯夫人的架子,也不自輕自賤,沒被那些嬸子們壓下去,進(jìn)退有度,老爺子頓時又改觀了。 知知倒不曉得,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爺子在想什么,她親自送老爺子出門,臨到分別時,微微一屈膝,語氣真誠,“多謝十爺爺對我夫君的照顧,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面,十爺爺保重身子,日后我同夫君再來給您磕頭?!?/br> 這話聽得十爺爺心里熨帖,又虛虛扶了她一下,“二郎媳婦兒,快起來?!?/br> 知知也不推脫,順勢直起身。 十爺爺看著她這不卑不亢的模樣,想起肖氏那個偏頗的性子。以及她對陸錚的不聞不問,心里又是一嘆氣,也難怪陸錚偏心了,莫說陸錚與江氏朝夕相處,便是他,才見了江氏幾次,都心里有所偏向了。 老爺子索性不去管這些了,道,“別送了,我這就走了。二郎這孩子命不好,有你在,我們也放心。今后,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吧……” 說罷,十爺爺也不去糾結(jié)什么,被人扶著坐上馬車。 知知目送馬車遠(yuǎn)去,忙碌了幾日,總算將這些大大小小的親戚,都一一送走了。 她微微松了口氣,對管事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給你放幾日假,好好休息休息?!?/br> 管事忙推辭幾句,知知自是不顧他的推辭,又給了賞銀,把人給安撫下去了。 知知回到正院,推開正房的門,果不其然,陸錚還未醒。 大抵是這段日子太過傷身的緣故,亦或是肖氏下葬那一日淋了雨的緣故,頭七的第二日,陸錚便發(fā)起燒了。 知知寸步不離照顧了他一整夜,陸錚才退了燒,但大夫也道,似陸錚這樣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養(yǎng)病便很慢,加之知知又想借著這個機(jī)會,替他補(bǔ)補(bǔ)身子,便不許他出門了。 陸錚倒很享受被這樣管束著,也沒什么怨言,老老實(shí)實(shí)聽媳婦兒的話,堂堂侯爺學(xué)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做派。 知知進(jìn)門,上前摸摸陸錚的額頭,溫?zé)岬?,倒是沒發(fā)燒,安下心來。 陸錚似是被這動作給弄醒了,睜開眼,眼神還有些茫然,半晌才回過神來,他坐起身來,“老爺子他們都走了?” 知知“嗯”了句,問他,“晚上想吃什么,叫膳房弄一個醋溜藕丸子好不好,開開胃?!?/br> 陸錚對吃的不挑剔,隨口嗯了句,心疼地道,“上來歇一會兒,離晚膳還有半個時辰。” 陸錚掀開被子,給妻子騰出空間來,等知知脫了鞋襪和外裳,躺下來,他才把被褥蓋好,兩人擠在一個被窩里,比起以往更親昵了幾分。 陸錚側(cè)過身,抱著知知,低聲問他,“累不累?” 知知搖搖頭,“不累,事情自然有下人再做,我不過拿個主意而已,又不用事事親歷而為,累不著?!?/br> 陸錚側(cè)著身,望著自家妻子,見她梳的整整齊齊的發(fā)有些散亂了,看上去比起平常小了幾歲,心里更是一片柔軟,忍不住上去親親她,“家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們就去幽州接珠珠和兒子去?!?/br> 陸錚有點(diǎn)小驕傲的道,“我還給兒子取了名!” 說完,就發(fā)現(xiàn)妻子眼神中帶了一絲為難,看過來了。 陸錚眨眼,“怎么了?” 知知老老實(shí)實(shí)道,“爹爹給取了名,叫廷兒?!?/br> 陸錚心里一下子涼透了,但當(dāng)著知知的面,還真不敢露出端倪,生怕知知心里不舒服,忙安慰她,“取了便取了,名字而已,又不是大事。岳父是孩子的外祖父,取個名字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陸廷……陸廷也挺好聽的,寓意也好。?/br> 話是這么說,陸錚心里快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