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嗎？我去給你煮點兒面?；蛘吣阆氤允裁?，我去給你做?！?/br>
    沈禾停下鋪被子的動作，非常認(rèn)真的想了想：“想吃烤紅薯?！?/br>
    “等著，我馬上去生火?！?/br>
    望著他急切利落的背影，沈禾躺倒在炕上望著房頂呵呵傻笑。真好，此生有你相伴。

    ————

    肖亞娟為了躲計生辦，在公社大集上買了兩只羊，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放羊生活。

    沈禾在林地種上人參后，也開始了安心養(yǎng)胎的日子。鋤草、間苗、摟土這些雜活全交給了霍興華。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到夏糧收割后，沈禾的肚子已經(jīng)大的讓人看著都心驚。屯里有經(jīng)驗的接生婆說她這是雙胎，公社的黃海燕大夫也說她這十有八九是雙胎。

    借了糧種的今年全大豐收，看著那顆粒飽滿的麥子，一個個對著沈禾兩口子忙不迭的道謝稱贊。

    被男人退了種子的劉嬸子，這些天把自家老頭都快罵死了。這不，扛著鋤頭從地里回家，路上跟鄰居又開始抱怨上了。

    “我們家那口子真是蠢貨，他要是當(dāng)初不自作主張退了麥種。我家如今也可以吃白面了。哎，你都不知道，我看著人家的麥子心里有多羨慕?！?/br>
    另一人也是嘆氣：“別提了，我們家那口子當(dāng)初也是說這事怕不靠譜。我們家就東拼西湊的那點兒種子，攏共不足一畝?？赡钱a(chǎn)量，跟霍興華他們的差的簡直沒法看。不如人家一半多?！?/br>
    “知足吧，你好賴還有一畝。我這一點兒都沒有。頓頓都是高粱玉米?！?/br>
    倆女人說著話，看到屯子里借種子的扛著袋子往霍家走。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好似得勝的將軍。羨慕的他倆又是一嘆。

    大家收成好，一個個喜氣洋洋的給霍興華來還種子?；襞d華卻根本無心料理，麥子收回來就帶著媳婦去了縣城醫(yī)院。他們?nèi)チ巳珦淞藗€空。

    沈禾的肚子實在是太大了，盡管大家都說可能是雙胎，可沒去縣醫(yī)院，他還是不放心。

    趕著騾子和毛驢，車子上墊了厚厚的褥子，一路倒是不怎么顛簸?？h醫(yī)院根本沒有b超，不過經(jīng)驗豐富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仔細(xì)摸了一下，肯定的說是雙胎。

    “發(fā)育的很好。不過因為雙胎這之后得控制飲食，否則堅持不到月份就會因zigong負(fù)擔(dān)太重而提前早產(chǎn)。早產(chǎn)的話會影響胎兒發(fā)育和存活。你們得格外當(dāng)心?！?/br>
    真是又喜又憂，聽聞雙胞胎兩口子都十分高興，可大夫后來的話又讓人擔(dān)心不已。

    “從現(xiàn)在開始，你什么都不許做。好好躺著養(yǎng)胎，吃飯都我喂你?！?/br>
    沈禾哈哈大笑，這也太夸張了?！拔視⌒牡?。”伸手摸摸肚子，正逢小家伙不知是抬腿還是伸胳膊，“孩子踹我呢。胎動這么頻繁，你說會不會是倆兒子？”

    霍興華回頭瞅一眼，眼中依舊噙著擔(dān)憂“什么都好。只要你們平安?！?/br>
    從醫(yī)院出來拐彎去了電報局，奢侈的給父母打了個電話。沈mama如今退休了，說下個月來陪她。等幫她做了月子再走。

    “才五個月，你來得住多久啊?！?/br>
    “怎么，嫌mama煩了。”

    “當(dāng)然不是，我是怕你在這兒住不慣?！?/br>
    “后小屋改造的能洗澡就行，其他的也沒什么。”

    娘兒倆又說了幾句掛上了電話。有人關(guān)心惦念，連農(nóng)村的環(huán)境都不在乎了。沈禾當(dāng)然高興。這都沒跟她說自己懷的是雙胞胎呢，這要是讓她知道，估計擔(dān)心的現(xiàn)在就要來。

    “不給你mama打一個嗎？”

    霍興華點點頭，本來一月一封信或者電報溝通一下就好。可如今媳婦懷了雙胞胎，他就不淡定了。他媽曾經(jīng)在醫(yī)院工作，還是問問比較好。

    電話撥通，他把情況一說，他媽就是一嘆。接著就開始訓(xùn)他：“說了讓你回城，非犟。這下好了，就你們那小縣城醫(yī)院，能不能做剖腹產(chǎn)手術(shù)都是未知。雙胎肯定比單胎難生。萬一出了意外，到時可怎么辦？”

    霍mama一通數(shù)落，霍興華更慌了?！澳恰乾F(xiàn)在怎么辦？”

    自己的孫子，霍mama當(dāng)然是萬分上心。想了下建議：“送沈禾回家來吧!我照顧她。如今月份不大，火車軟臥坐著應(yīng)該沒問題?！?/br>
    這樣當(dāng)然好，可是，霍興華沉默一瞬回：“我跟沈禾商量商量，有結(jié)果了我給你打電話。”

    “行。你好好勸勸沈禾，雙胞胎還是回京城來更安全。你倆非要在農(nóng)村安家，等生了孩子過了百天再回去就是?！?/br>
    沈禾隔著聽筒已經(jīng)聽到婆婆的建議了，等男人掛上電話，倆口子對視一眼，她搖搖頭表示不愿意。

    開玩笑。跟陌生的公婆住一起，那多尷尬。她才不要呢。

    霍興華沒再多言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餓嗎？要不去食堂吃點兒東西咱再回?！?/br>
    沈禾瞅瞅天邊的太陽，再耽擱等它落山他們也回不到家?！安涣?。帶的餅子就水吃點兒就行?！?/br>
    霍興華怕她累，也沒強求。在食堂停下后，進(jìn)去灌了壺溫水，倆人就著邊走邊吃餅子。倆牲口也套上了裝料的袋子開始進(jìn)食。

    蔥油烙餅，沈禾放的油不少，比食堂的料足。就著溫水吃的挺香。

    怕顛到媳婦，他一路都趕的極慢。到公社時已是圓月初升，太陽徹底落的不見了蹤影。

    沈禾下午睡了一覺，此時倒是精神抖擻的，拽著男人的衣衫跟他東拉西扯的聊天。

    忽的，拉車的毛驢低低叫喚一聲停住了腳步。騾子也跟著站好?；襞d華拿著手電凝神去看，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沈禾已經(jīng)聽到毛驢的示警，前頭有狼。伸手拍拍這倆，她輕聲安慰：“不怕，不怕，千萬別亂跑啊!”

    狼并未攻擊，大牲口還是能穩(wěn)住陣腳的。加上他們之間的溝通更有效，這倆比一般的家畜更鎮(zhèn)定。

    手電清晰的照出野狼的身影，霍興華轉(zhuǎn)身先將媳婦扶下來站到自己身邊。隨即快速的拿出車源底下準(zhǔn)備的弓箭。

    搭弓瞄準(zhǔn)，沒等他發(fā)射呢，野狼跐溜一下朝旁邊的玉米地里跑去，瞬間沒了蹤影。只余玉米地里颯颯的聲響。

    “跑了。”沈禾笑笑，一絲害怕都沒有。她如今異能照舊，一伸手就可以將它困死在荊棘雜草中，或者一根尖刺直插心臟瞬間要命。

    霍興華也放松下來，出鞘利刃瞬間斂了鋒芒?！斑@家伙挺識時務(wù)，好像知道咱倆不好惹?！?/br>
    從新扶著她上車，吆喝一聲牲口噠噠的緩緩開路。

    “動物對危險的探知非常敏銳，這只好像特別識時務(wù)?！彼鼊偛湃羰巧晕⒙冻龉舻拿珙^，她就要出手了。

    “不管它，咱趕緊回家。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先給你做?！?/br>
    “……煮面吧!荷包蛋龍須面?！?/br>
    “圖省事啊？”

    “不是。是你兒子說要吃了，荷包蛋要糖心的，不然他不喜歡?！?/br>
    “哈哈……他這是挑戰(zhàn)他老子的技術(shù)啊!”

    第36章 完結(jié)

    倆月后, 正值秋收的關(guān)鍵期。沈禾被檢查出胎位不正?；襞d華和前來侍候月子的沈mama果斷的買了火車票，一家三口回京城。至于地里的莊稼，全拜托給了何麗萍和肖亞娟兩家。

    沈禾如今懷孕近七個月, 那肚子大的比要生產(chǎn)的還大。沈mama和霍興華一路提心吊膽，沈mama晚上好賴還少睡了一陣兒?；襞d華則一路根本沒合眼，唯恐媳婦出什么差錯。

    同行的還有縣醫(yī)院的產(chǎn)科大夫，她正好要去學(xué)習(xí)。所以他們才決定回京城待產(chǎn)。

    沈禾胎位不正，無論在條件艱苦的縣醫(yī)院還是這人來人往的火車上, 那都是非常危險的事兒。

    煎熬著終于到了京城, 坐上沈楓來接他們的車，這倆才算稍稍安心。沈禾擰開水壺蓋子遞給男人。

    “喝口水，很快就到家了。大嫂給咱們包了餃子, 等會兒多吃幾個。”一路緊張的飯都沒好好吃，這回守著醫(yī)院了，你該放心了吧!

    在沈家安頓了下來，休息一天后小兩口去了醫(yī)院檢查。軍區(qū)醫(yī)院，沈禾第一次見到了婆婆。

    霍mama長相溫軟，臉上掛著和藹的笑?！霸缯f去看你們, 可一直也沒時間。路上沒事吧？你這肚子也過于大。我就說讓興華送你來京，這孩子也太拖拉了?！?/br>
    霍興華乖乖站在聽訓(xùn), 根本沒敢說是媳婦不愿意來回麻煩。默默的替媳婦背了這黑鍋。

    沈禾靦腆的笑笑：“本來不打算麻煩您的，可沒想到還得回來。大概是肚子里的孩子想一出生就看到奶奶，所以故意折騰。”

    “哈哈……”她話語一落，霍mama就笑了起來。這孩子太會說話了, 她可不是盼著孫子呢嘛。“麻煩什么啊，你這懷的可是霍家的孩子，我這做婆婆幫忙是應(yīng)該的?！?/br>
    伸手扶住她另外一側(cè), 幾人邊走邊說。“別怕，大不了就是剖腹產(chǎn)，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都很有經(jīng)驗……”

    一通檢查，除了胎位不正，其他一切正常。大夫建議回家待產(chǎn)，雙胞胎肯定不能等到足月，只能盡量堅持時間長一些。胎兒發(fā)育越完全，存活率和健康指數(shù)越高。

    聽大夫的，霍興華扶著她準(zhǔn)備回家。被他老娘叫?。骸安换卦奂野。可蚝潭亲永锏氖腔艏业膶O子，回咱家才是名正言順吧?！?/br>
    霍興華停住腳步：“……不回?！?/br>
    他媽拿他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無奈的嘆息一聲：“爺倆一樣倔，有一個先低頭也弄不成這樣?！?/br>
    原以為沈禾這回生孩子要費些功夫呢，結(jié)果大約一個月后，她到醫(yī)院例行檢查，大夫說腹中的孩子大約超過兩千克，可以剖腹產(chǎn)了。

    “不用等腹痛，有反應(yīng)了再剖嗎？”

    “不用。孩子發(fā)育很好。你最近應(yīng)該負(fù)擔(dān)很重吧？有沒有胸悶氣喘的現(xiàn)象？”

    沈禾點頭：“會胸悶?！蓖砩隙紱]法翻身，一直都是霍興華在照顧她，最近更甚。翻身、揉腿。她自己都得扶著什么東西才能起來。這肚子成了最大的負(fù)擔(dān)。她也急著卸貨呢。

    “既然可以剖，那就剖吧!”

    她和醫(yī)生都這么說，別人自然不會反對。當(dāng)下立馬住了院兒，一系列檢查后如果沒問題，明天動手術(shù)。

    病房里住了仨，都是待產(chǎn)的?；襞d華嫌護(hù)士磨嘰，一把拽過她手里的褥子床單，三兩下鋪的整整齊齊，扶著媳婦到床上躺下。一旁看著的全目瞪口呆，這人是軍人吧，內(nèi)務(wù)這么利索。

    “累了吧，我?guī)湍隳竽笸??！?/br>
    沈禾靠著被子躺下舒服的嘆口氣，聞言點點頭。這肚子實在是大，雖說一次懷倆省了時間，可這負(fù)擔(dān)不是一般的重。

    她腿自五個月后就開始腫，如今腳丫子腫的根本沒法正常穿鞋。一開始都是穿霍興華的，來了京城后大嫂給她做了兩雙肥大的鞋子，這才舒服了些。

    “辛苦了，倆臭小子以后敢不孝敬你，我揍死他。”

    男人眼中滿是心疼，腫脹的雙腿在他不輕不重的揉捏下緩解不少。沈禾聞言笑笑摸摸肚子。

    “別嚇著我兒子。要當(dāng)慈父，別整天揍啊削啊的，以后孩子不跟你親，你就別后悔?！?/br>
    霍興華唇角彎彎：“你肯定是慈母，我再當(dāng)慈父，這倆皮小子能反了天，你信不信。”

    沈禾想想也是，她爸對倆哥哥好像也挺嚴(yán)厲。小侄兒也很怕大哥，一聽爸爸回來了，趕快乖乖的不再作妖。

    “好吧!”她皺皺眉頭：“不過不許隨便打孩子，會留下心理陰影的?！?/br>
    “嗯?！彼嵵氐狞c頭。他自己就是在父親嚴(yán)厲的教育下長大的，這樣會激發(fā)孩子多大的叛逆，他太清楚了。

    “我就隨便說說，這可是我親兒子，好好的我怎么舍得動手?！?/br>
    一旁的女人大概快生了，不住氣的撫摸自己的后腰。累的坐在床上直喘氣，看霍興華坐著小板凳給媳婦溫柔的按揉雙腿，臉上露出nongnong的羨慕之情。

    晚飯婆婆送來了三菜一湯，素炒三絲，紅燒排骨、干炸帶魚和一個絲瓜湯。沈禾最近胃口不好，吃了塊兒排骨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嗎？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給你買。”

    她擺擺手：“沒胃口。別管我，你趕快吃。”胃都不知被擠到了哪里，五臟六腑都挪了位，感覺哪哪都不舒服。

    倆人說著話，靠墻的產(chǎn)婦回來了。順產(chǎn)，看臉色挺好。沈禾在地上溜達(dá)，看她這樣，心里盤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