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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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有片刻沉寂。 溫禁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別的,不過隨后他就移開目光,順著寧枝的意思再沒有追根問底。 “哪里不會?”溫禁的語氣恢復(fù)平緩。 “這里、這里,和這里。”寧枝早已做好折痕,她翻開那些頁碼,認(rèn)真地看向溫禁。 “引氣入體并非是你腦海里的那種方式,渝山的……”他的目光掃過她手指的地方,微微頷首,隨后逐個逐個溫聲與她講解了起來。 房內(nèi)只余下溫禁不急不緩的聲音,和寧枝時不時的詢問聲。 燭光幽幽,屋內(nèi)隔絕了窗外的寒風(fēng),兩人的聲音時不時同時響起,展開一小番討論,而后又立刻恢復(fù)溫禁一人講解的模式。 寧枝聽得認(rèn)真,他也講的很專注。只不過看她太過認(rèn)真,溫禁有一瞬間的失神,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也要被這樣的氣氛迷惑,認(rèn)為他們二人真是師徒關(guān)系。 *** “師尊,我還有一個地方不解?!睂幹τ檬种钢钢詈笠豁?。 她本來還有些害怕溫禁,擔(dān)心他會不好親近或者是嫌棄她遲遲不解他的意思。 可是片刻后,她便發(fā)覺溫禁沒有那樣。在與她講解心法的過程中,他一直都很認(rèn)真,而且他很有耐心。 若她真的不懂,他會講一遍兩遍三遍。就算她一再提問,他也沒有厭煩過。 怪不得劍宗的弟子都很尊敬他。 寧枝想到這里,膽子就比前兩日大了一點(diǎn)。她指著一處不解的地方,“這里的靈脈心法是什么意思?我試了好久都不知該如何探查自己的靈脈?!?/br> 她為此苦惱好久了。 “你想知道?”溫禁的眼眸抬了抬。 他突然反問,讓寧枝有片刻錯愕。隨后她立刻點(diǎn)頭,她當(dāng)然想知道了。 如果能掌握探查靈脈的方法,便能不用靠他人,就可以自我診斷自己的傷勢。 她當(dāng)然很想知道了! 溫禁垂眸思忖片刻,隨后再次看向她。 “凝神,將自己的靈力都匯聚在……”他慢慢講解,寧枝聽得很認(rèn)真,也一步步地按照他的步驟去cao作。 結(jié)果便是—— 溫禁突然感覺到一股靈力進(jìn)入了他的心府,他立刻神思一凌,下意識就要將外來者擊退出去。 可是再一抬眼,他看見寧枝的額頭上全是汗。 如果此刻將她的靈力從自己的心府中驅(qū)逐出去,她定會受到反噬。 溫禁沉默片刻,無聲地嘆了口去,隨后有意識地縱容了那股在他心府里胡來的靈力。 他眸光淡淡,并未再看她,而是移開目光,將視線落在書卷上。 只不過看了片刻鐘,溫禁一個字也沒看進(jìn)去。 寧枝的心法著實是不得要領(lǐng),她的靈力在他的心府里橫沖直撞,胡攪蠻纏。 如今她正閉著眼凝神做這件事,饒是溫禁想要打斷她的毫無章法的cao作,此刻也不是合適的開口時機(jī)。 他的眉心皺了皺,按壓書卷的手指多用了幾分力,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想法。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寧枝的口訣終于有了些長進(jìn)。 她的靈力不再是那樣胡來,而是變得有據(jù)可循,輕輕柔柔,像是羽毛在撩撥人的心弦。 這還不如剛才她那般毫無章法地亂來。 溫禁揉了揉額頭。 他不能再任由她胡來了,這樣下去今晚遲早要出事。 他剛要開口之際,寧枝的動作卻比他更快一步。她突然退離了他的心府,她的動作之快,幾乎讓他沒反應(yīng)過來。 事后溫禁抬眼,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原來如此!”寧枝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她的語氣有幾分興奮,連看向溫禁時,都沒有了先前的懼意。 “這下我就可以和師兄們互相查看傷勢了?!?/br> “不許?!彼捯粑绰?,溫禁便立刻否決了她的念頭。 寧枝眨眨眼,臉上頗為不解。 溫禁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他斂了斂心神,重新將外露的情緒收起,“你之前不是還怨我,會讓你以后會嫁不出去嗎?” 嗯? 這和嫁人有什么關(guān)系。 寧枝慢慢回想了這話,隨后她便立刻意識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意味著什么。 她頓時有些僵住。 想著剛才自己將溫禁的心府,里里外外地逛了一遍,她頓時心里一沉。 想起先前溫禁幫她查看靈脈時,他都不會胡來,他會有固定的幾處探查點(diǎn)。 反而是她剛才的那種行為,寧枝現(xiàn)在都不知如何面對他。 “師尊?!睂幹Φ氖中某龊沽?,“我不知探查靈脈還有這層意思。要是知道這是靈修的一部分,我便不會那般放肆了。” 寧枝重新給他倒了杯茶,回想往事,這種時候他總會說“無妨”“無礙”“無事”。這次應(yīng)該也不例外。 看著她的目光,溫禁心下莫名覺得有些煩躁。 她先前不知那是靈修的cao作,知道了以后便也不看他。 為何? 思緒再次拓展,溫禁又想到了寧枝低頭與他說“不愿意和你住在一起”的時候。 心中的某種情緒更甚。 溫禁重重地嘆了口氣,像是在思忖什么。 “師尊,我是第一次運(yùn)用這種心法,并無冒犯您的意思?!睂幹τ职巡璞f到他唇邊。 溫禁垂眸看了看她,只聽得她道,“明日你不是還要出席論劍大會嗎?今日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溫禁:…… 這是用完了他,就要趕他走? 他的心緒再次不寧。 溫禁目光一沉,可隨后又想起了寧枝當(dāng)初的話,他又下意識將眼底的情緒減輕幾分,隨后揉了揉額頭。似乎是拿她毫無辦法。 閉目凝神許久,他才重新看向她,目光里終于是沒有當(dāng)初的寒意。 “要是氣消了,就與我回去?”溫禁終于開口了,他自己也不曾意識到他的語氣像極了鬧別扭的夫妻吵架后,夫君來接媳婦兒回家。 “回哪里去?”寧枝看了看自己的小房間,面露疑惑。 “明日的論劍大會上會有很多門派過來,你孤身在此,我不放心?!睖亟f的是實話,他心中有什么便是直言出來。 寧枝如今的修為并不高,明日來的人難保不會有人對她動歪心思。 到時候人多眼雜,若她不在自己身側(cè),萬一出了什么事,他很難及時發(fā)現(xiàn)。 ……可這話聽在寧枝耳朵里,便又是另一種意思了。 她拿著茶杯的手僵住了,腦海不知在思考什么,連臉色都突然變紅,可隨后又立刻蒼白許多。 見她仍舊猶豫,溫禁的目光里也浮現(xiàn)了一抹不定的情緒。 他輕聲開口,“還在生我的氣嗎?“ 第40章 “師尊, 我并不是那種人?!睂幹Υ瓜卵垌?,掩去臉上的羞惱,“我……我……” 見她臉上紅一片白一片, 溫禁垂眸思忖許久,像是在揣摩她的心緒。 可無奈溫禁揣摩姑娘家心緒的能力太過低下,寧枝不說,他就很難知道她的想法。 若任由他這樣猜測,即便是到了明日早上, 他都不見得能猜出來。 “直言無妨?!彼麥芈暤?。 “弟子的確很想學(xué)會渝山心法, 但是我并不是會為了心法而出賣自己的人, ”寧枝眉頭緊斂, 手中里更是全是汗?jié)n。 溫禁:…… 他微微點(diǎn)頭,像是終于理解了寧枝的想法。 她居然是誤以為自己想要讓她用些代價,來交換這些心法口訣。這個想法真是頗為奇妙。 “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溫禁的聲音依舊平淡溫柔,并未因為她的奇異想法而生氣。 他的目光很淡, 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 “因為師尊深夜造訪。”他來的時間和他今晚說過的話都太讓人容易想歪了。 諸如‘想來看看你’和‘你想學(xué)這樣的心法嗎’這種話,任憑是一個情商正常的男人,都知道這些話的暗示性太足。 除非他情商不正常。 寧枝又看了看溫禁的目光, 見他仍舊目下無塵。她瞬間覺得自己很可能誤會了溫禁。 “我并不總是深夜造訪。”溫禁輕聲道, “你是唯一一個?!?/br> *** 帶著人回到斂心殿后, 寧枝乖乖聽話,早些去休息了。 而溫禁回到了桌案側(cè),又翻開卷冊開始熬夜處理公事。 夜里寒風(fēng)很涼, 渝山晚間的寒風(fēng)已經(jīng)有些刺骨。 溫禁被寒風(fēng)吹得咳嗽兩聲,心肺舊傷未愈,他仍能被寒風(fēng)勾起舊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