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但是…… 即便如此,在現(xiàn)在的大海里,占據(jù)領頭地位的仍舊是他們人魚部落。 而且是以絕對的實力,歷經(jīng)幾代人魚的努力,終于攀登到這個位置的。 是絕對的歷盡艱險,是絕對的苦心孤詣。 人魚數(shù)量少,人魚不喜歡和陌生魚打交道,人魚唱歌難聽,等等等等,大海里面流傳著很多關于人魚的虛假傳言。 但不管流言蜚語如何蠱惑人心,人魚就是站在海族修士的頂端。而且,他們族群已經(jīng)出過六個飛升成神仙的人魚了。 海族多為妖修,但是人魚部落出的全是如假包換的真神仙。僅僅有一次例外,他們人魚族出了個魔神。除此以外,其他的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好魚好神仙。 不過仙界對海族的偏見積重難返,像沈越山這種人,他們就只能看見人魚部落出了魔神,看不見他們曾就出了六個真仙子。 寧枝迷惑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她不得已又想起了海妖一族。 海妖和人魚完全站在兩個對立面,還要性情古怪又很有惡趣味,總想著把人魚變成泡沫。而且海妖都是一群野心家,他們甚至連妖修也不是,他們只想攪得大海不得安寧。 誰當權海妖一族就搞誰。 以前鯨魚是霸主的時候,海妖就天天襲擊鯨魚。 現(xiàn)在人魚當上海王以后,海妖就天天搞人魚。 寧枝若有所思地開始往這方面想,那個襲擊溫禁的男人,會不會就是海妖一族? 海妖天天鉆研些稀奇古怪的旁門左道,抓住他們是件很難的事。 她皺著眉頭深思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 寧枝抬頭一看,就見到兩個身著云霄峰道服裝的弟子正在看著她。 “你就是寧枝呀?長得真漂亮誒?!迸侄盏茏有Σ[瞇地看向她。 “我就說她長得好看吧!她那皮膚像是在海底從沒見過光一樣!真的好白!”瘦個弟子附和道。 “可惜了,嫁過人?!迸侄盏茏酉訔壍乜戳藢幹σ谎?,勉強道,“不然我還能發(fā)發(fā)善心,把她娶回去?!?/br> “那又怎么樣!”瘦個弟子道,“你難道不知道嗎,純陽道君根本就沒有和她同過房,我懷疑是溫禁他那地方不行?!?/br> 兩個弟子在外面一唱一和,寧枝并未多搭理他們。 自從她來到這里以后,云霄峰的弟子隔三岔五就來觀光游覽。他們像是圍觀什么罕見的海洋動物一樣,都趴在鐵欄后議論著寧枝的容貌和出身。 寧枝本不想搭理他們,可是她猛然在那兩個弟子身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逐漸靠近的身影。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神里略有錯愕。 他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誒,你知不知道,沈宗主給她下來定身符了。就為了防止她逃跑的!”外面的弟子八卦道。 “那她豈不是不能動彈?”有人的聲音逐漸興奮,“那我、我可不可以去摸摸她的手???我還沒有摸過人魚的手呢!” 寧枝的確被沈越山下了定身符,但是沈越山的定身符道行不夠,對她而言,什么限制都沒有。 她現(xiàn)在還在這里坐著,純粹只是為了配合一下云霄峰的苦心經(jīng)營。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仙門攻擊人魚部落的突破口。 “我能進去摸一下你的手嗎?”外面那個胖墩弟子熱情地問道,“就億下!” 寧枝裝作被施了定身符,不搭理他。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胖墩弟子興高采烈地準備打開牢門,他回去以后又可以和師兄弟吹三年牛了! 能和寧枝牽手的,這渝山除了純陽道君恐怕也就只剩下他了! 這說去多有牌面??! 能摸寧枝公主的手的人本來只有溫禁。 溫禁是她的道侶。 我也摸了寧枝公主的手。 那我就等同于溫禁,我也等同于是她的道侶。 完美。 就在小胖墩喜滋滋地推開牢門的時候,身后的那個身影上前一步擒住了他的手臂。 小胖墩哪里受過這種痛苦,他覺得自己的手臂快要被折斷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沈宗主的關門弟子我是……純陽道君……的弟子的遠方親戚?!?/br> 小胖墩看見擒住他的手的那人的模樣后,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說純陽道君有事連夜下山了嗎? 不是說他每個三五個月就回不來的嗎? “您回來啦?”胖墩弟子趕緊道歉,“我只是想來問問公主過得好不好要是她過得不錯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忙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師叔你放過了吧?!彼⒖陶f出長串話,大氣都不敢喘。 溫禁的眼神冷冷地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掃過。 終于他放下了手,可那目光卻已經(jīng)足夠把小胖墩掛掉一層皮。 小胖墩從未接受過這么直白這么冷意這么讓他畏懼的視線,他趕緊帶著自己身后的兄弟一起,飛速離開此處。 臨走他們還沒忘記幫溫禁把牢門關好。 待人都散去以后,溫禁終于打開門走了進來。 溫禁的鼻子嗅了嗅,心間更加不爽。 發(fā)霉的味道。 陰暗的味道 ……這牢房里都是他不喜歡的味道。 他皺眉看著這房內簡陋的擺設,隨后他將目光落在寧枝的手腕上。 白如皓月的手腕上被束住了一圈鐵環(huán),烏黑的鐵圈將她的手腕緊緊扣住,而鏈接著手環(huán)的另外一頭卻在這牢房的側邊角落。 也就是說,寧寧被這鐵手環(huán)鎖住好久了。 她還被下了定身咒? 溫禁想到這里,頓覺心間怒氣上涌,他都沒有這么對待過寧枝! 他重重地喘了口粗氣,隨后將手掌慢慢撫上那鐵環(huán),掌心用力之大,像是要把鐵環(huán)捏碎般。 溫禁眸光沉沉,眼中仿佛盛滿濃墨。 無人知道,他心中也曾叫囂過千次、萬次將她鎖起來、將她困入地牢、將她藏在一個只有他知道、她那個大師兄此生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他卻從沒這么做過。 是他不想嗎? 溫禁曾在夜里反復問自己,想不想把寧寧永遠藏在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 想。 他很想。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 溫禁自知自己的處境和地位,他如果真的這樣對寧枝出手了,那他在她這里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本就不如她那個大師兄,要是再這樣強迫她? 溫禁還不至于糊涂到做出這種愚蠢的決策。 …… 他目光沉沉地坐在寧枝身側,將她手腕上的鐵索扯過來反復嫌棄。 如果是他,他肯定用世上最好的材料將寧枝鎖起來,然后把她放在只能自己看見的地方。直到她忘了她心里的那個大師兄,他才會把她放出去。 不過他終究沒這么做過,倒是沈越山……! 溫禁黑著臉,手中重重施力,將寧枝手腕上的鐵鏈捏得粉碎! 隨后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她,遲遲不說話。 寧枝也正在看著他,其實她能動,但是她不知道這個場合自己該不該動。 此刻他的眼中像是有幾分茫然,又夾雜著些許不安。寧枝看不明他的情緒,便索性裝作仍舊不能動。 雙方一個裝做不能動,一個半天不想動。 終于,片刻后,那個遲遲不動身的人先有了動作。 寧枝只感覺身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毫無防備的,溫禁整個人沉沉地向她靠過來。 他的氣息很凌冽,整個人靠向她的時候,仿佛如同一座高高的山峰向她這傾塌。但是這座山峰終究沒有傷害她,在溫禁真的砸到她身上去的前一刻,他收住了自己的力氣。隨后,他的身體只是虛虛地靠著寧枝。 明明看上去是他傾斜著身子,但事實上,寧枝并未感到半分壓力。 他都沒有向她借力。 溫禁將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眸光依舊濃如碳墨,嘴上卻半句話都不說。 寧枝不禁微微疑惑: 他好像很累? 他做什么去了? 她微微思索片刻,隨后覺得現(xiàn)在這個局面還在自己的接受范圍之內,她還可以再裝一裝。 反正以前在海底的時候,海蚌有游不動了便會撲到她懷里,撒嬌般地讓她抱著走。 咦? 那溫禁呢? 難道……他也是在向她撒嬌嗎。 作者有話要說: 溫禁:我都沒有將寧寧關過小黑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