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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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悅表情稍滯,很快虛晃過去,笑容更深:“越小姐好記性?!?/br> “傅秘書也來參加酒會?據(jù)我所知,這酒會的規(guī)格還是挺高的,傅秘書家世不錯?!?/br> “哪里,家世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越小姐,稍稍一躍,便能飛上枝頭?!?/br> 傅悅話中的尖酸刻薄,越聞星哪能聽不出來。 好像從第一次見面,叫越小姐時,她就已經(jīng)站在她的對立面。 兩人現(xiàn)在站著的地方靠近窗臺,人聲很小,耳邊除了樓底下的嘈雜,就剩下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算是個能說話的地方。 聞言,越聞星并未有絲毫惱怒之意,她眉眼張揚(yáng),眸光燦若星辰,佯裝失落道:“那可怎么辦呢,要怪也只能怪你投胎投得不好,羨慕也沒什么用啊,你說是吧?” 第17章 17顆星 傅悅神情微愣, 想起第一次見到越聞星的時候,她的模樣相當(dāng)狼狽,那時她還以為她是一個柔弱膽小的人, 被人潑了滿身酒, 看起來低眉順目又楚楚可憐。 然而再見, 她卻被這樣一個人噎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來傳聞?wù)f的未必是假。 昭華實業(yè)的千金,不可小覷。 傅悅是個極會與人打交道的人,人情世故的事情處理起來游刃有余。 她此番過來,不過是想摸一摸越聞星的底,至于其他的,不急。 “越小姐說得不錯,既然沒投個好胎,那自己的前程還得自己去掙?!?/br> 說完, 傅悅偏頭看一眼對面的老式掛鐘,稍稍舉起酒杯, 示意道,“先失陪一會?!?/br> 越聞星彎唇點頭:“請便。” 待傅悅走后, 她靠在陽臺邊的欄桿處站了一會,拒絕掉幾位男士交換名片的好意,正欲走進(jìn)大廳, 碰巧看見江素心踩著高跟鞋走過來。 “我剛剛可全都看見了啊?!彼囊暰€跟著傅悅的身影移動至中庭樓梯處, 舉起酒杯對準(zhǔn)她的身型, 瞇了瞇眼,“嘖, 真的挺像?!?/br> “不只像,就是。” 越聞星走進(jìn)廳內(nèi),找了離舞池最遠(yuǎn)的一個角落坐下, 還是不要太招搖得好,免得又有人來她跟前說些有的沒的。 “真的是她啊,上次和賀沉言抱在一起的那個?!”江素心驚呆了,“你居然能和顏悅色地和她說了半天話,要我,直接甩臉子走人了好嗎?” “憑什么走的是我,要走也該是她才對。”越聞星慵懶的斜靠在沙發(fā)上,看不出來是什么情緒。 江素心:“所以人家不是被你氣走了嗎?賀太太寶刀未老,氣人的本事不減當(dāng)年啊?!?/br> 想當(dāng)初,大學(xué)寢室里四個女生,其中一個受到前男友的摧殘、另一個下班遭人尾隨,天天收到警告信,這些都是越聞星出面擺平的。 這姑娘除了有錢,膽子也大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往那一杵,就能把人嚇住不敢吭聲。 要打架,能找黑幫來助陣。 要錢,刷幾張黑卡眼睛都不帶眨的。 也就是畢業(yè)之后渾渾噩噩,除了吃飯睡覺沒干什么好事,之后嫁給賀沉言,夫家的風(fēng)頭更勝一籌,江素心差點就把她這個傷敵一千自己分毫不損的技能給忘了。 江素心還想開口說點什么,就聽耳邊一靜,所有人的目光往中庭的樓梯處看去。 一位年過半百、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正從臺階上走下來。 越聞星眉心輕擰,立刻站起來提著裙擺,走到賀沉言身邊,江素心識趣地站在后排,不摻合別人的家事。 隨著賀坤一同走下來的,還有兩位妙齡女子,一位是賀織云,另一位,則是剛剛見過的傅悅。 “看來傅秘書和你二叔的關(guān)系匪淺啊?!痹铰勑禽p輕側(cè)頭,從遠(yuǎn)處看起來,就像依偎在他懷里說話一般。 賀沉言鼻尖嗅到一股淺淡的檸檬香氣,他不動聲色抬手將她耳邊的碎發(fā)撥至耳后,手覆上她纖細(xì)的腰身,對她才看出來的信息不太關(guān)心,“嗯,肚子餓了嗎?” 越聞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輕輕應(yīng)了句:“還好?!?/br> 過了幾秒,察覺不對,她偏頭,差點撞到他的下巴,“你早就知道了?” 賀沉言將她攏緊些,淡淡開口:“我這位二叔,早些年在集團(tuán)內(nèi)留下的根基,寧峻之前花了兩個月才徹底清除干凈。他知道從公司內(nèi)部的人下手是沒有指望了,這才將人安插在我身邊?!?/br> 在他說話的時候,越聞星的視線落在樓梯處正端著和善的笑容,走下來的那位中年男人身上。 賀坤的樣貌,說起來與賀沉言的父親是極為相像的,五官都生得極好,眉眼大方俊朗,那雙眸子里總是噙著一股難以察覺的暗光。 越聞星知道賀坤與賀沉言的關(guān)系并不好。 住在紫荊花苑那些年,她目睹過不少穿著體面、頗有權(quán)勢的人經(jīng)常來往于賀家,也曾聽說過,賀沉言還有一個二叔,可是賀乾一家住在那的幾年間,那位二叔幾乎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哪怕是名字,在賀乾家人嘴里,都很少聽到。 所以在婚后,賀沉言從未將她介紹給賀坤認(rèn)識,她只以為是不是兩家人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便把這種不走動當(dāng)作理所當(dāng)然。 現(xiàn)在看來,這里面的過節(jié)怕是大得很。 從賀沉言清除賀坤的羽翼開始,或許更早。 “看來賀太太還是將我說的話放在心上了。”賀沉言低眸看她,如玉般白皙的小臉不帶笑意,眉目糾結(jié)成一團(tuán),眼神至始至終看著一處。 越聞星心頭一跳,將自己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的嚴(yán)重事實坦白道:“所以這果然是一場鴻門宴?” 賀沉言輕輕笑了聲,似乎在贊同她說的話,聲音仿若一片羽毛般拂過她的耳畔,有些癢。 他在外的性子極其冷淡,臉上連抹笑意都不常有。 然而越聞星發(fā)現(xiàn),這人最近好像在她面前笑得挺多的,比清冷沉靜的那一面更容易讓人陷進(jìn)去。 她瞥開眼,努力讓自己加速的心跳恢復(fù)正常。 目光所及之處,已經(jīng)走下臺階的賀織云率先跑過來,走到兩人身邊。 她的眼神至始至終都沒往越聞星這邊看,昂著頭,笑意盎然地同賀沉言道:“哥,二叔說你今天會來我還不信,果然,平時你就只會拿工作忙來搪塞我,二叔一開口,你就答應(yīng)了?!?/br> “在這住得合適嗎?” “嗯,在這有傅悅做伴,挺開心的,比在國外好?!辟R織云坦白回道,又拉了傅悅過來,親昵攀著對方的肩膀,看起來兩人感情確實不錯。 “我才聽說傅悅還做過哥哥你的私人助理,看來我不用介紹你們認(rèn)識了?!?/br> 傅悅聞言羞怯笑了下,眸光盛了春水一般,打招呼:“賀總,越小姐。” 越聞星稍稍挑眉。 賀織云似乎也沒注意到其中哪里不妥,仍然拉著傅悅在賀沉言面前說說笑笑。 賀坤招呼完一眾老朋友,才把注意力移到這邊,順其自然插入小輩的對話:“小言吶,你結(jié)婚都沒把人帶到我身邊看一看,這可是不對啊,等下要罰你喝酒。” 身邊圍著的人聽了一嘴,心里依稀都在腹誹,等著看賀沉言如何表現(xiàn)。 要知道,在商界,賀沉言的手段風(fēng)評可比賀家之前那幾位長輩更為出色。這次酒宴的發(fā)起者又是賀坤,實在是難得一見的針尖對麥芒。 不少記者更是聞風(fēng)變道,攝影機(jī)齊刷刷對準(zhǔn)這邊,生怕錯過什么重要鏡頭。 然而意料之外的,賀沉言面色如常,神色未顯端倪,只是淡然道:“應(yīng)該的。” 語氣連一絲敵對都沒有。 這也太不像賀沉言的做派。 越聞星收斂心神,稍稍上前一步,恭敬問好:“賀伯伯。” 賀坤一笑,連續(xù)點了好幾下頭,“好好,早就聽說越家出了一位長相標(biāo)志的女兒,今日一見,果然將這廳里的不少人比下去了?!?/br> 聞言,賀織云不依,抱著賀坤的手臂道:“把我也比下去了嗎?” “哈哈...你啊,小孩子心性,還跟你嫂子吃醋嗎?”賀坤笑。 賀織云撇嘴,不喜歡“嫂子”這個稱呼,但是在賀沉言跟前她也不好發(fā)作,說了句什么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對了,我還沒來得及介紹?!辟R坤指向傅悅,“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聽人說她最近去了你身邊做私人助理,這緣分,真是不淺吶?!?/br> 賀沉言斂眸,視線從未看過傅悅,如同在應(yīng)對一場普通的商業(yè)交談:“二叔推薦的人,自然不錯?!?/br> 賀坤的臉上難得出現(xiàn)一絲其他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重新被笑意掩蓋。 越聞星心道:長輩為了一己私利慫恿小輩搞外遇這事,也太缺德了。 抬眼間,視線恰好和傅悅對上,后者言笑晏晏,嬌意頓顯,看向賀沉言的目光里有明顯的示好和仰慕。 現(xiàn)在都不藏著掖著了。 也是,被賀坤這么一介紹,這長輩希望小輩互相認(rèn)識的名頭一定,接下來可不就是名正言順的撩撥討好了嗎? 哪里還需要什么公式化的面孔。 酒會過半,賀坤無時不刻都在讓傅悅與賀沉言搭話,賀織云從中附和,臉上就差寫著,“想讓傅悅成為她嫂子”幾個大字。 越聞星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戲,仿佛就是一個外人。 越過喧囂燈火,她偏頭去看賀沉言,不得不說,在她見過的人里,他的相貌當(dāng)屬極品,宜動宜靜,宜喜宜怒,連說話和動作都在不經(jīng)意間撩撥人心。 寒暄過后,賀坤離席去同老朋友交談,賀織云極有眼力見的借口將她拉到一邊。 位子上,就剩下賀沉言和傅悅兩個人。 “你說,他們是不是很般配?” 賀織云與她隔開一小步距離,與面對傅悅時的親近熱絡(luò)不同,對待越聞星,她有一種天生的敵意。 “你在我面前說這些,是明擺著打我的臉啊?!痹铰勑翘裘夹Φ馈?/br> “你和哥哥本來就是商業(yè)聯(lián)姻,又沒有感情基礎(chǔ)?!辟R織云強(qiáng)詞奪理,“我哥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嗎?” 她笑意微斂。 是啊,如果賀沉言遇見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那她怎么辦? 離婚嗎? 越聞星現(xiàn)在才開始犯難,這婚結(jié)得太過草率,雖然婚前協(xié)議簽了一大堆,但是感情方面的問題從來就不在協(xié)議之內(nèi)。 別人結(jié)婚的基礎(chǔ)是感情,那自然沒有這個隱憂。 而她和賀沉言,沒有感情,如果對方要求終止合同,她也沒有說不的理由。 “了了,我說的不對嗎?”賀織云叫她。 越聞星了然一笑,“對,應(yīng)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