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好吧?!毖η屐`郁悶了,他夜里睡不著就是為了期待第二天見裴疏,結果第二天見到裴疏,他卻要叫他去睡覺。 為了身體,也只能去補覺了。 他沒去別的地方睡覺,而是去了裴疏以前住的那間房子,躺在床上,吃了一粒安眠丸,蓋上被子睡著了。 裴疏把薛清靈哄去睡覺之后,自己獨自坐在醫(yī)館里享受美食,之后不久,楊柏恒就來了,楊柏恒先是恭喜了他幾聲,“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喝到裴大夫的喜酒?” “這還要等婚期定下來,不過應該就是這兩個月了。”裴疏自己測算過日子,覺得八月九日最好,只是,光是他覺得好也沒用,薛家那邊還要找人算過才能定日子。 在確定婚期后,他還要和薛清靈一起去一趟臨安城的妙隱寺。 這是柳玉芷千叮嚀萬囑咐他們倆一定要去的。 裴疏一想到那妙隱寺所在的地方,就覺得甚妙。 “提前恭喜一聲。” 和楊柏恒淺聊了幾句之后,醫(yī)館里就開始來病人了,有些昨日便來找裴疏治病,可惜裴疏一整天都不在醫(yī)館,于是刻意今日趁早過來診病。 也不是什么重病,就是一些各式的病瘡,不會危及生命,卻是治了又長,經(jīng)常復發(fā)的頑疾。 裴疏給人一一看了診治過,外面的日頭也漸漸大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一個六十多歲身體硬朗的老大爺走了進來,一看見裴疏就兇神惡煞的問道:“你就是裴疏?” 裴疏十分淡定的點點頭,詢問對方:“這位老伯,可是來診病的?” “你看我身體像是有病的樣子嗎?”廖峪挑了挑眉,語氣分外挑釁道。 “你的耳朵……” 廖峪下意識的抬手捂住了耳朵,雖然他年紀大了,身體還算硬朗,沒有什么病痛,但是耳朵夜里時常耳鳴。 裴疏輕笑了一下,“我給老伯開幾副藥調(diào)理一下?!?/br> “誰……誰是來找你治病的,你們醫(yī)館的棋呢?我是來找你下棋的?!?/br> “老伯,我們這是醫(yī)館,沒有棋?!?/br> “我就是要跟你下棋!”廖峪擺出了老頑童的姿態(tài),嚷嚷道:“聽說你昨天贏了孫老,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本事……” 第84章 轟你走 見眼前這人一定要嚷嚷著跟他下棋,裴疏也無奈了:“就算真的要下棋,也得有棋盤和棋子才行?!?/br> 廖峪見對方松口答應了,趕緊一揮手:“這你別管,自然有人把棋子送過來。” 不多一會兒,廖峪家的下人就把棋子和棋盤端進了醫(yī)館里,在回春堂的小廳里擺好,與他家下人一同來的,還有孫老先生,孫老先生一看見裴疏,就是一臉的歉意,“真沒想到他居然鬧著要過來跟你下棋,真是攔也攔不住啊。” 孫老先生昨天回去,一直惦念著與裴疏的那幾局棋,以至于和老友廖峪下棋的時候都走了神,一時不小心輸給了廖峪,這一下子,可把萬年老二的廖峪給樂壞了。 廖峪也是個好棋的人,跟孫老先生下了七八年棋,從來都沒贏過,他輸在孫老手底下的棋局,比他的頭發(fā)還要多十倍,每次孫老贏了之后,就會對他露出一副謙遜討打的模樣,可把廖峪氣得肝疼,他這些年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贏那孫老先生一次。 廖峪努力養(yǎng)生,戒酒戒煙,生怕自己還沒贏過孫老,就先一命嗚呼進入棺材。 可偏偏他再怎么努力,都是一個“輸”字,有時候輸?shù)膽K了,心灰意冷。 他甚至還給自己的直系后輩留下了類似“有朝一日贏孫老,家祭無忘告乃翁?!钡倪z言。 結果……就在這么莫名其妙的一天,他莫名其妙的贏了! 哈哈! “老孫,我今天可是破了你的不敗神話!”一朝夙愿得以實現(xiàn),廖峪差點是激動得涕淚滿面,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得意與自豪。 孫老先生面子上真有些掛不住了,他輸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接受輸給這個臉皮賊厚的臭老廖,孫老冷笑了一聲,“你別高興的太早,我今天早就輸給了另外一個年輕人,如果不是想著和他的棋局,你以為我會走神輸給你?” “喂!你輸了就輸了,別不認賬!” “我是輸給了他,不是輸給你了?!?/br> “他?你說你輸給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你當我是傻子聽不懂你說謊?這年頭真有這么年輕的棋手,能夠下得過你?還讓你輸?shù)男姆诜???/br> “是?!?/br> “你不會今天輸了面子上掛不住,胡亂編了這么個人?” “此人現(xiàn)在就在臨安城?!?/br> “好啊,那我就去會會這個人,等我把他給贏了,你一定要心服口服的向我認輸!” “一言為定。” “那人在哪?姓甚名誰?” “姓裴名疏,回春堂的大夫。” “大夫?????” …… 廖峪家的下人已經(jīng)把棋盤擺好,廖峪也早就迫不及待在棋盤前坐下了,手里捏著一個棋子,快速催促裴疏過來,趕緊開始下棋。 “姓裴的小大夫,快過來!” “今天定要贏了你,讓那姓孫的心服口服?!?/br> …… 孫老先生又對著裴疏露出了一個無奈且歉意的笑容。 裴疏看著眼前貌似一臉和善的孫老先生,覺得這個老頭子壞得很,嘴里說什么攔都攔不住,實際上就是對方慫恿廖峪過來找茬的。 孫老先生忽視裴疏的眼神,捋著自己的胡須老神在在。 他就是看不慣廖峪的得意模樣,讓他來找這個年輕的小裴大夫接受暴風雨的毒打,這個姓裴的小大夫,年輕輕輕,下棋時候一身殺氣且心狠手辣,被對方勢如破竹的棋子追著丟盔棄甲狼狽潛逃,可真是一種不美好的體驗。 親身經(jīng)歷過三次的孫老,最是能領會到那種負隅頑抗的無奈…… 獨慘慘不如眾慘慘。 就讓廖峪也來體驗一回。 孫老先生同樣在棋局旁落座,等著看兩人之后的對局,這一回,他打算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觀察裴疏的下棋風格,說不定能給他找到破綻。 裴疏看著這兩個年齡疊加起來,都能是他六倍的老者,心里亦是無奈了,只好也在棋盤對面坐下。 廖峪搶先道:“你執(zhí)白子,我執(zhí)黑子。” 裴疏:“……”他沒所謂的。 兩人這一場棋局開始了。 跟廖峪的興致勃勃不一樣,裴疏下棋的興致不高,他隨手拿起一枚棋子落定,全當是以前在萬花谷與師兄弟之間的對弈,下得不急不緩,甚至很有閑心的布一個大局。 廖峪則是獲勝心切,一開局都對白子窮追猛打,勢必要在最快的速度拿下對方。 裴疏則巧妙的化解了對方所有的攻勢,繼續(xù)懶洋洋的布局。 孫老:“……” 在一旁看著的孫老先生就覺得郁悶極了,這棋局的畫面,怎么跟昨天反著來演? 對方的殺氣和對方的急迫呢? 為什么跟他下棋的時候,就仿佛狂風驟雨一樣的摧殘;跟廖老頭就這么春風化雨的溫柔? “裴公子,你今天這棋……怎么不急了?” 裴疏好整以暇的落了子,聽見孫老的問話,心想這還用問嗎?“昨天晚輩是去提親的?!?/br> 孫老先生:“……” 壞人姻緣,天打雷劈。 “原來如此……裴公子還是個用情至勝之人?!?/br> 孫老郁悶了,并且覺得十分心塞。 “不行!等會兒你也要跟我下一局棋!” 孫老先生表示自己也要感受一下這種春風化雨的溫柔棋局。 裴疏:“……我們這是醫(yī)館,我是個大夫,不適合下棋?!?/br> 孫老:“現(xiàn)在又沒有病人……再說了,那邊不是還有個大夫呢,你過來下一會兒棋,難道還怕醫(yī)館的掌柜把你轟出去?” “他敢轟你走嗎?” “對了……你們醫(yī)館的掌柜是?怎么沒見著?” 裴疏以手捂額:“醫(yī)館的主人是薛家小公子,這是薛家的醫(yī)館回春堂?!?/br> “咦?!睂O老又驚又疑:“薛家祖?zhèn)鞯尼t(yī)館不是叫做濟仁堂,什么時候又變成了回春堂?” 裴疏:“……” “最近改的名,估計以后會改回去?!?/br> “等等……”孫老好像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稀奇的事情,“這既然是薛家小公子的醫(yī)館,那你怕什么?來來來,等會兒繼續(xù)下棋?!?/br> 廖峪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聞言出聲問道:“薛家小公子的醫(yī)館怎么了?” “你不懂,他昨天就是去薛家求親的,薛家三公子,就是人家未來的夫郎。” 廖峪:“原來如此,這不正好了,放心放心,你偷懶下棋,你家夫郎肯定不會趕你走的,你要是被趕走了,就來我家好了。” “我看你這棋,似乎下的還有點意思?!?/br> 裴疏笑了笑,說道:“廖老的棋,也下的非常有意思?!?/br> 廖峪十分得意,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后生分外討喜,“你要是沒有成親,我把孫女嫁給你?!?/br> 裴疏:“……晚輩已經(jīng)定親了。” 廖峪嘆了一口氣。 而一旁的孫老就不太滿意了,“那我呢,你和我下棋感覺怎么樣?” 廖峪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他。 裴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