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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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動了動,表情似笑又似哭,兩行清淚從他臉上劃過,最后……他終于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這笛穗,本不該是他的。 這也是他強(qiáng)求得來的東西。 青靈竹與薛清靈,本就沒有半點緣分,青靈竹做成的笛子,也不需要清靈制成的笛穗。 薛清靈沐浴之后,重新?lián)Q了一身衣服,梳上他最喜歡的那款頭發(fā),手里拿著洗過之后顏色艷麗鮮艷的紅繩結(jié)笛穗,他一語不發(fā)的坐上了馬車,車夫趕著馬車,在陣陣馬蹄車輪聲中,帶著薛清靈抵達(dá)了回春堂。 薛清靈下了馬車,他站在醫(yī)館門口,抬起頭來,看醫(yī)館上方的那一塊匾額。 他親自掛上去的那塊牌匾。 回春堂。 薛清靈在心里將這三個字默念了一次,他看著眼前矗立百年的醫(yī)館,站在這人潮涌動的街道上,突然間就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的時光流轉(zhuǎn),滄海也會變作桑田,在這樣歲月的長河之中,沒有什么是真正能留得住的東西。 眼前的醫(yī)館,垂垂老矣,頹敗盡顯,又談何回春呢?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如同世人生老病死,萬物更迭變換,都屬平常。 莫要……強(qiáng)求了。 薛清靈在這醫(yī)館門口站了也不知道多少時間,他終于踏進(jìn)了醫(yī)館門檻,也就在這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醫(yī)館的門檻似乎變矮了,他還記得小的時候,這門檻對于他來說是很高的,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娘總是會在一旁提醒他小心點。 走進(jìn)了醫(yī)館里面,午后也沒有幾個來看病的人,裴疏坐在最里面的方桌邊上,他身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本翻開的醫(yī)書,醫(yī)書的旁邊,則有一支色如白玉的竹笛,那竹笛的尾部散落著紅色的流蘇笛穗。 裴疏見到薛清靈來了,只是抬頭看過對方一眼后,便低下頭來,將視線收回,重新轉(zhuǎn)向書上的那行墨字。 薛清靈也是很意外的沒有出聲,他緩步走到了裴疏身邊,突兀的說了一句話:“裴大夫,能讓我拿起你的笛子看幾眼嗎?” 裴疏雖覺莫名,但卻輕輕點了點頭,應(yīng)道:“你自便?!?/br> 薛清靈對著他溫柔而眷戀的笑了一下,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梨渦,而后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一支笛子,轉(zhuǎn)過身來,從袖子里拿出自己帶來的那個紅繩結(jié)笛穗,快速的給它換了上去。 裴疏看見他的笑容先是一怔,而后注意到對方的動作,連忙站起來走到了薛清靈的身邊,發(fā)現(xiàn)了對方居然在換笛穗,于是他伸手按住了笛子的另一頭,質(zhì)問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把這穗子換上去?!?/br> “這笛穗那天我已經(jīng)送給你了,你又還回來做什么?” “我……”薛清靈低著頭,避過裴疏的眼睛,輕輕道:“這笛穗我不該拿的,它做工精美,且不懼火燒,更是堅韌無比,想來用的一定是世上罕見的名貴材料,并不是尋常的普通笛穗,也只有這樣的笛穗,才適合掛在裴大夫這一支特殊的竹笛之上,陪著你以后行走天下,看遍世間山水。” 裴疏默然不語,他從薛清靈手上把自己的笛子拿了回來,同樣也把那兩個笛穗也拿到了手中,他的竹笛上掛著雪鳳冰王笛原本的穗子,左手上拿著薛清靈送的盛安結(jié)笛穗。 “我送給裴大夫的那個笛穗,只是路邊尋常小店里買的普通紅繩做的,并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東西,如果裴大夫不需要的話,就隨便扔了吧,或是留在醫(yī)館里……”薛清靈語氣平平淡淡的說著這些話,仿佛那笛穗真是什么一文不值的東西。 說完了之后,他也沒看裴疏的反應(yīng),只是繼續(xù)說道:“對了,裴大夫,從明天開始,你……也不用在回春堂坐診看病了?!?/br> 裴疏拿著竹笛的手僵了一下,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薛清靈,沉聲問:“為何?”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要把醫(yī)館給關(guān)了。” “怎么突然要把醫(yī)館關(guān)了?” “因為……我要嫁人了?!?/br> 裴疏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薛清靈,他強(qiáng)行壓抑住自己的語氣,“你要嫁給誰?” “裴大夫,你知道的,我是個雙兒,今年已滿十八,年紀(jì)也不小了,等把醫(yī)館關(guān)了之后,就在家里好好備嫁,我娘自然會為我選擇一門好婚事。” 裴疏緊緊的握住手上的竹笛,突然一股森寒的冷意從那玉白的笛身上冒了出來,笛尾掛著的紅繩結(jié)上頓時結(jié)上了一層透明的寒冰。 薛清靈也感受到了那股冰寒之氣,他忍不住的抬起頭,“裴大夫……” 裴疏直視他的眼睛,逼問他:“你說你想把醫(yī)館關(guān)了,是真心話嗎?” 薛清靈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他偏過頭來,“我醫(yī)術(shù)不精,在學(xué)醫(yī)方面沒有絲毫天賦,這醫(yī)館不關(guān),遲早也開不下去的,而且,回春堂里連個大夫都沒有,本就是臨安城里的笑話,早些關(guān)了也好?!?/br> “這些時日回春堂里有大夫,也有來往的病人,和普通醫(yī)館無異,怎么能說是臨安城里的笑話?” 薛清靈笑了,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那是因為有裴大夫在這里啊,可是裴大夫你,終究還是要走的,等你走了之后,回春堂就會變回原樣?!?/br> “如果我說……我不走了。” 第51章 提親 “如果我說……我不走了?!?/br> 裴疏低沉的聲音卻像是巨鐘一般的響聲敲在薛清靈的耳畔,他詫異的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一雙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眼前人俊美的面容,薛清靈往后退了一下,他搖了搖頭:“裴大夫,你……不必如此,醫(yī)館關(guān)不關(guān),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 “當(dāng)初你給我的承諾,說的是只要你身在臨安,就是我醫(yī)館的坐堂大夫,只要你離開臨安,這個承諾就作廢了,況且……我那一碗粥,也算不上什么好東西,并不值得你掛在心上,如今醫(yī)館也要關(guān)了,我也不需要這承諾,今日之后,裴大夫可以多花時間在臨安城里游逛幾天,逛完了,就……離開臨安吧?!?/br> 裴疏斂下眸子,他沒有馬上回應(yīng)薛清靈的話,而是當(dāng)著薛清靈的面,用緩慢而沉穩(wěn)的動作,把手中的笛穗重新?lián)Q了上去,換完了之后,他拿著那塊結(jié)了一層寒冰的紅繩結(jié)笛穗,用內(nèi)力散去寒霜,而后左手抓住薛清靈的手腕,把手中色澤鮮艷的紅繩結(jié)笛穗放進(jìn)了對方的手心里。 “已經(jīng)送出去的東西,我絕不會收回。” “我說出口的承諾亦是。” 薛清靈傻傻的握著手心里的笛穗,這穗子,他曾經(jīng)攥在手里很多很多次,卻沒有哪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燙手,燙的他險些抓不穩(wěn)。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朦朧,有一些晶瑩的東西,擋住了他的目光,他只能勉強(qiáng)看清對方手上的那支竹笛,還有那笛尾上掛著的盛安結(jié)。 今天他已經(jīng)哭過很多次了,這一下又是溫?zé)岬臇|西從他的眼角滾將下來,他想抬手,用手背去擦的時候,卻又被另一只溫?zé)岬氖终谱プ ?/br> 薛清靈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哪怕有水光的阻擋,他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他卻依舊能在眼前勾勒出對方的眉眼。 薛清靈閉上眼睛,他感覺到對方的手撫在自己的臉頰上,輕柔的替他擦拭臉上不聽話的眼淚。 半晌后,他終于又聽到對方開口了。 “那天,我來到臨安城,在醫(yī)館里喝下那碗粥的時候,我便知道,我大概是不會走了?!?/br> “今早你離開醫(yī)館之前,小艽寫了一張紙條留給我,他說,他家公子熬得那一碗粥,不是八寶粥,而是相思粥?!?/br> “我不經(jīng)意間喝下了你的相思粥,便中了相思毒,縱使我學(xué)醫(yī)十載,醫(yī)術(shù)過人,能治天下百病,卻怎么也解不了你這相思之毒?!?/br> “所以……”裴疏溫柔的對眼前人笑了一下,一雙桃花眼里盡是繾綣纏綿,他語氣里帶著笑意:“恐怕我的余生,都只能待在解藥的身邊,你懂我的意思嗎?清靈……” 薛清靈這一下子是真的傻了,他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睛,臉上的淚花也停在那里不掉了,他傻愣了半晌,而后就開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我肯定是在做夢,為什么我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br> “即便不是真的,在夢里聽見,我也很高興很滿足的。” 剛剛告白一場,還等著被告白對象回應(yīng)的裴疏看見眼前的狀況也不禁失笑了,他眼睜睜看著眼前的薛清靈自顧自的把耳朵捂上,眼睛也閉上,縮在旁邊像個鴕鳥一樣,篤定自己只是在做夢。 做夢? 夢哪有這么真實? 裴疏拿起手中的竹笛,把內(nèi)力傳到笛頭上,而后把如同千年寒冰似的笛頭按在上薛清靈的臉頰上,薛清靈頓時被凍得渾身一個激靈,雙手也顧不上捂耳朵了,連忙捂著自己被凍過的臉頰,他傻傻的睜開眼睛,正好撞見裴疏含笑看他的眼睛。 “怎么樣?冷不冷?發(fā)現(xiàn)不是在做夢了吧?” 薛清靈還捂著自己的臉,依稀還能回想起剛剛那一陣冰冷的寒涼,“你,你一定不是真的裴大夫?!?/br> 裴疏嘴角一抽,語氣森森,咬牙切齒:“我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 “真的裴大夫怎么可能說喜歡我呢?!?/br> “我怎么就不可能喜歡你?”裴疏心里不免有些郁悶了,想想他前生今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跟人表白,對方居然還不相信,還得讓他去開個證明,證明他確確實實是真的裴疏。 “我……我沒有學(xué)醫(yī)天賦,又蠢又笨,一個問題問了好幾次都記不住,明明是很簡單的道理,我也理解不了,我我我……我還特別庸俗,喜歡數(shù)錢,出門放風(fēng)箏,連風(fēng)箏都放不好……”薛清靈語無倫次的說著自己的缺點,說著說著就越來越低落心虛,“裴大夫你醫(yī)術(shù)這么高明,又這么天資聰慧,一定不會喜歡我這樣愚笨的人?!?/br> “薛家小公子,你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這個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要有學(xué)醫(yī)天賦,你明明也有很多優(yōu)點的,你制得一手好藥,還擅長泡茶,做得出一桌子好菜,就連那酒樓里的大廚,都比不上你的手藝?!?/br> 薛清靈差點咬的自己的舌頭,“……真的嗎?” 裴疏覺得自己就差給他寫保證書了,為什么他喜歡的人就是不相信他喜歡他呢?“真的,我心悅你也是真的?!?/br> 薛清靈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后,不經(jīng)大腦的脫口而出:“那你會來我家提親嗎?” 說完之后,薛清靈頓時也是神色羞赧,他他他他,他怎么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裴疏:“……” 薛清靈見對方沉默不回答,馬上變得神色灰暗,“我就知道,裴大夫你一定是在跟清靈開玩笑——” “不?!迸崾璐驍嗨?,“你剛剛還沒回應(yīng)我,怎么突然就轉(zhuǎn)到我要上你家提親了?!?/br> “回應(yīng)?要怎么回應(yīng)?” 裴疏實在是忍不住的抬手,在對方剛才被凍過的臉頰處懲罰性的捏了捏,加深某人的印象,“我剛說我心悅你,你呢?” 薛清靈被揪著臉蛋,說出來的話含含糊糊的:“我……我一直都喜歡裴大夫啊。” 裴疏捏著對方的臉頰不撒手,繼續(xù)問:“是想讓我去你家提親的那種喜歡嗎?” “是……是……” 行了,裴疏聽了對方的回應(yīng)后,終于松開了揪住對方臉頰的手,并且輕柔的給對方揉了揉。 薛清靈抬手捂著了自己那一塊飽受蹂躪的小臉頰,破罐子破摔,執(zhí)著的追問道:“那你會來我家提親嗎?” “你為什么一直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 薛清靈咬了咬唇,堅持道:“裴大夫你先回答我的問題?!?/br> 裴疏右手拿著竹笛,在自己左手的手掌心里敲了三下,而后對著薛清靈燦然一笑,“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先不說,你自己想?!?/br> 裴疏覺得自己先前已經(jīng)說了那么多,這個問題的答案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 “那我知道了,裴大夫你一定不會來我家提親的,你怎么可能真的喜歡我呢,昨天你還對我冷若冰霜的,嫌棄我愚笨,下午丟下我獨自去臨安城里游逛,回來后一頭鉆進(jìn)制藥室里,都不搭理我一下,就連小蒼都不讓我喂了……今天早上還跟柳醫(yī)女言笑晏晏相談甚歡,她還邀請你去千金堂,你肯定也答應(yīng)了吧……是了,人家柳醫(yī)女多好,醫(yī)術(shù)也好,一點就通,跟我這樣的愚笨之人相比,更討裴大夫喜歡吧……” 裴疏聽了他這一通陰陽怪氣帶著無盡醋意的話,自己也是有不少的悶氣要吐出來,“我對你冷若冰霜?我嫌你愚笨?明明是你昨天早上先說我是外人,不能干涉你的家事,后來又甩甩袖子一句話也不說回了家,昨天夜里也是,把我留在醫(yī)館獨自一個人吃飯,更別說今天早上,你比平日晚了一個時辰才到醫(yī)館,害我連包子都沒得吃……” “???” “你啊什么???去那邊坐著。”裴疏語氣兇巴巴,攆兔子似的把眼前的薛清靈攆到了小板凳上坐下,而后掀開他的褲腿,從袖子里拿出一盒藥膏來,輕輕的替他抹在小腿上的那道疤痕上。 一邊抹,還一邊磨牙道:“我昨天獨自去城里游逛?我明明出城采藥去了,回來做了大半天的藥膏,你當(dāng)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薛清靈小心翼翼的問:“是為了我嗎?” 裴疏沒好氣的說道:“除了你這小蠢貨,還能是為了誰。” 薛清靈感覺到了腿上冰冰涼涼很舒適的感覺,又聽裴疏這么一說,臉上表情傻傻的,又是甜蜜笑了兩下。 “那……那你會來我家提親嗎?” 裴疏手上的動作一頓,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話,安靜的醫(yī)館里卻是突然響起了一串奇異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