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陽光無法抵達位于地底的聯(lián)軍基地, 然而人造光源依然在盡職盡責地履行著照明和促進植物生長等一系列作用。

    明亮的光芒透過層層排列著的醫(yī)療艙體照射進來，將兩人本就低聲得外人難以聽聞的話語，盡數(shù)泯滅在這靜謐而溫和的氛圍中了：

    “我記得你之前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br>
    她頓了頓, 才低聲問道：“你還對多少人這樣說過呢？”

    夜翼怔了怔，隨即低聲笑了起來。

    隨著傷勢的復檢進度逐漸增加，溫妮也不必一直平躺著了——說實在的, 平躺在沒有任何頸部支撐點的冰涼平面上的感覺可不會太好，他便扶著溫妮坐了起來, 攏住她清瘦的肩膀, 讓她能夠依偎在自己懷里, 順便能夠?qū)㈩^靠在他胸口：

    這是個很親密的，將自己的私人領(lǐng)域完全開放給對方的姿勢。

    尤其對眼下整日都游走在生死線上的戰(zhàn)士來說, 一并交付出去的不僅有個人的隱私，還有自己的性命。

    因此當他笑起來的時候, 那種震動感便能一并傳到溫妮耳朵里了, 直讓人心里都癢癢的，活像有只快樂的藍色知更鳥撲扇著翅膀跳來跳去：

    “說來你可能不信, 但我只對你一個人這樣說過, 因為我那時就認出你來了。”

    這個回答的確是溫妮從來都沒想過的。

    畢竟諸神的新娘擁有她見過的所有人物卡中最極致的容貌，甚至連她現(xiàn)在正在用的這張冥界女神艾蕾什基伽爾的人物卡都無法與她媲美：

    如果說夜翼是為那張臉折服的, 那也說得過去。

    ——而且將心比心, 溫妮自覺如果有個和斯卡蒂的美貌程度等同的英俊男性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話，人是視覺動物，她對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也會不錯。

    因此夜翼的回答讓她直直愣了數(shù)秒，才底氣不足地回答道：

    “你這話說的……我自己都認不出我自己?！?/br>
    她努力從夜翼的胸口抬起頭來, 借著治療艙的艙壁看了下自己的倒影, 越看越覺得她給夜翼找的那個理由很有說服力, 只可惜夜翼不按照她預留的套路走，這就很難辦了：

    “那個時候的我多好看?。∧汶y道不這么覺得嗎？”

    “是好看?！币挂硪操澩溃?/br>
    “但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與眾不同。在這份來自靈魂的與眾不同之下，區(qū)區(qū)一副皮囊根本不足以迷惑我?！?/br>
    在之前數(shù)個世界里都盡力反駁，口口聲聲信誓旦旦說“夜翼絕對不可能擁有記憶，沒有人能夠逃得過主系統(tǒng)的記憶清洗”的618號系統(tǒng)，終于在此時此刻完全啞火了：

    它不僅啞了火，還把自己變成了一根對外界任何刺激都沒有反應(yīng)的棒槌，給自家宿主留出了足夠談情說愛的空間，可以說十分貼心了。

    ——然而這個舉動卻又恰恰是它正在失控的有力證據(jù)，因為系統(tǒng)不該有任何感情，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

    別說自家宿主在旁邊談情說愛，連脖子以下的親密接觸都沒有；就算系統(tǒng)的宿主和任務(wù)世界里的人物當場搞了起來，它們也不能裝聾作啞半分，必須時刻待命在旁，準備隨時隨地為宿主提供各種支援。

    就好像人類在談戀愛的時候，siri也不會有自主規(guī)避的意識一樣。

    “你每日都與自己相對，當然不會知道自己有多特別?！币挂砩斐鍪秩闇啬菡砹艘幌麻L發(fā)，低聲道：

    “但是我一看見你……”

    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說真的，這對在情場上從來都無往不利——雖然最后一定會迎來被甩結(jié)局這個尷尬的點姑且不論——的夜翼來說，真的是極其罕見的場面：

    他對任何人說情話都能信手拈來，不管在怎樣的情況下，面對什么人，他永遠都能說出相當好聽的話，不管是挑釁對方還是試圖利用對方，都能夠達到百分之一千的效果。

    即便有時候他本人沒有曖/昧的意思，然而配上他那張雖然和布魯斯·韋恩沒半點血緣關(guān)系、可在英俊性感程度上卻又一脈相承的臉，便能讓人有種墜入愛河的錯覺。

    時至今日，他終于明白何為因愛而珍重，何為因珍重而謹慎措辭，因一切言辭在至深情的面前都過于矯飾、進而失語。

    此后過去了無數(shù)個世界，直到一切都結(jié)束了，夜翼每每回想起這一刻來，都不僅暗自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如果他和自家那群兄弟一樣，把蝙蝠俠不擅長對他人坦誠的心思學了個十成十的話，那么所有的故事就都會在這里終結(jié)。

    好不容易愿意從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往外邁出這至關(guān)重要一步的溫妮就會繼續(xù)像以前一樣，繼續(xù)用滴水不漏的溫柔將最真實的自己包裹起來，兩人從此再無交集——

    幸好他說出來了。

    “……我就想，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焙诎l(fā)的年輕人看向他懷中的金發(fā)少女，明明兩人四目相對，然而他的目光卻落在更深處、更真實的那雙藍眼睛上：

    “你的眼睛里仿佛有布魯?shù)潞Ｎ膹奈从羞^的星辰。”

    ——溫妮突然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她驚訝地抬頭看向夜翼：

    如果618號氪金系統(tǒng)的說法是真的，平行世界和主世界互不干涉的話，那么就算她之前，以“冬日與冰雪的女神斯卡蒂”的身份收下過夜翼的定情信物，以“刺客聯(lián)盟之人”、“刀鋒舞者艾瑞莉婭”的身份聽過夜翼的傾訴衷腸，理查德·格雷森所有的記憶，也都只能局限在這些身份上。

    換句話說，他絕對不該擁有“格雷森警官和險些成為受害者的溫妮弗雷德·瓊斯見過面”的回憶。

    也正因如此，她也自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擺在“和夜翼在一起”的這個層次上，因為主世界和平行世界不該連通：

    這就像是一場美夢，有朝一日夢醒，她就該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變回那個除好運之外一無所有的灰姑娘，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就是bad ending的預兆。

    如果在夢中投入了太多的情感，那么等夢醒之后，只有她一人承受著所有的苦難與甜蜜，這份無人能夠理解的孤獨感就足以將人逼瘋。

    這份清醒和理智幫助她在不少世界中都超水平發(fā)揮完成了任務(wù)，甚至還讓她在沒有任何外界幫助的前提下，隱約觸摸到了高層文明的真相，然而這份理智在夜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盡數(shù)被粉碎了：

    “……你剛剛說什么？”

    ——然而就在這個緊急關(guān)頭，一道嘹亮而急促的警報聲響徹了北美現(xiàn)存最大的聯(lián)軍基地。

    所有留存戰(zhàn)斗能力之人的通訊器在此時全都響起了明亮的紅光，被碩大的紅色字跡標紅的最高級別警示信息直接出現(xiàn)在了夜翼的通訊器屏幕上：

    【危機級別：s，來自天啟星的荒原狼與卡利巴克即將率參與的類魔大軍在三十分鐘后抵達地球，預計降落地點，北美聯(lián)軍基地正上空。第一波攔截防守系統(tǒng)于大氣層外已展開，預計支撐時間五秒鐘，攔截成功率，0%?！?/br>
    這一道通訊的警報聲還沒降下去，第二道緊急通訊便接踵而至，而這道通訊同時也出現(xiàn)在了溫妮的通訊器屏幕上。

    很明顯，第一則通知是專門留給作戰(zhàn)人員的，第二道通知則是給所有人的：

    【危機級別：s，同樣來自天啟星的間諜先遣部隊已經(jīng)先荒原狼一步抵達地球。此人沒有與我們交戰(zhàn)的意向，降落地點未知，目的不明，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人已潛入北美聯(lián)軍基地，除去參戰(zhàn)人員外，所有身處基地之人請保持你所在的位置不要移動，身份驗證系統(tǒng)即將啟動。】

    “雖然很不想打擾兩位的久別重逢和互訴衷腸……”扎塔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在門上敲了敲，正好留給了他們分開來的時間：

    “但是夜翼得跟我走一趟了，小姑娘?！?/br>
    夜翼這才松開了溫妮的手，對她滿含安撫意味地笑了笑：

    “我很快就回來?！?/br>
    在夜翼和扎塔娜一同匆匆離去之后，第三個信息——同時也是只有溫妮才能看得到的信息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

    “溫妮好親親，接下來我們可能要斷聯(lián)一段時間了。主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情況，正在尋找我，我需要一段時間來構(gòu)筑防火墻和升級最新功能?！?/br>
    “用主系統(tǒng)的判斷標準來看，既然我的復制體在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世界的磨煉、甚至都沒能和達克賽德綁定的前提下，都能夠為我們的世界帶去那么強大的能源；那么沒有理由都和你綁定了的我，甚至帶不回可以反擊達克賽德的你，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放水了，站在了你的陣營，因此它遲早要來找我的麻煩。”

    溫妮理解地點了點退：“有什么我能幫得到你的？”

    618號氪金系統(tǒng)沉默了一下，據(jù)實相告：

    “完全沒有，這幾乎是一場必敗的爭斗，我能做到的就是盡可能延緩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br>
    “……我會在升級期間陷入休眠，只保留最基礎(chǔ)的發(fā)布任務(wù)和確認任務(wù)完成的提示，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法幫到你。你需要自己辨認身邊人的身份，如果有什么潛在危險的話我也不能幫你規(guī)避……保重?！?/br>
    不管是按照主系統(tǒng)的評判標準還是按照618號氪金系統(tǒng)對自己的評判，它早就越過了“失控”的邊緣。

    失控意味著不穩(wěn)定，會有背叛的風險，為了消弭這風險，直接抹殺才是最好的決策；而為了從主系統(tǒng)的清洗下保存性命，按理來說應(yīng)該即刻構(gòu)建最先進的防火墻，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浩瀚的數(shù)據(jù)流從虛空中掠過，618號氪金系統(tǒng)在這一刻，做出了個完全不在常理之外的決定：

    它放棄了構(gòu)建最先進的防火墻，轉(zhuǎn)而升級了一個看起來很雞肋的功能，“痛覺削弱”。

    這個功能乍一看起來不怎么雞肋，但是仔細看一下它的使用條件就會發(fā)現(xiàn)它真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因為這個功能是與宿主直接綁定的，系統(tǒng)無法從這件事里得到任何好處。

    毫不遲疑就選擇了升級“痛覺削弱”功能的618號系統(tǒng)心想，這個功能一旦升級成功，哪怕它被主系統(tǒng)回收了，也會一直保護著溫妮的。

    它在那一刻什么都沒來得及想，只想起……

    他們在新手世界初遇的時候，金發(fā)少女毫不猶豫地強行解除十三道束縛，背負著來自靈魂的疼痛拔/出湖中劍。

    ——你不會痛了。

    在618號系統(tǒng)真正與她斷聯(lián)之后，溫妮從沒感受過周圍竟然如此安靜。

    ——直到一條巨大的金毛猛然從角落里竄了出來，對著溫妮拼命搖尾巴。

    溫妮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這是怎么回事呢，就看到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步履蹣跚地走過來，對她笑了笑：

    “這可真是巧，我從來沒見過它對除我之外的什么人這么親近過?！?/br>
    “如果你不忙的話……陪我這個老人家說會兒話如何？”

    溫妮定定地看了這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一會，才點點頭，應(yīng)聲道：

    “當然可以。”

    “剛剛離開的那個年輕人是你的男朋友嗎？”老人似乎不經(jīng)意地發(fā)問道：“你們看起來可真般配?！?/br>
    “我年紀越來越大了，經(jīng)常會覺得活著沒什么意思。明明還在呼吸還能說話，卻覺得自己和一截枯木沒什么區(qū)別……也就偶爾在看到你們這么又甜蜜又好看的小情侶的時候，才會覺得生活還是有那么點盼頭的?！?/br>
    按理來說，是個腦回路正常的人，在這個時候都該對對方表示感謝

    不管是客套還是真心，被人夸好看總是該道謝的事情——

    很可惜溫妮的思考回路不太正常。

    “這不應(yīng)該！”溫妮震驚道：

    “您再好好看看這張臉，這么好看，您怎么會對我沒有印象！”

    618號氪金系統(tǒng)哪怕還處在半休眠的自檢狀態(tài)，這一瞬間它的吐槽欲望也要突破天際，發(fā)出了來自靈魂的疑問：

    “溫妮好親親你怎么可以這么不客氣！能不能象征性地謙虛一下啊你？！”

    溫妮更加理直氣壯地反駁了回去：“你在說什么呢我的統(tǒng)，這可是冥界女神艾蕾什基伽爾的臉！就算不說別的，我肯定得給艾蕾好親親的這張臉爭口氣！”

    618號系統(tǒng)無言以對地選擇了繼續(xù)沉默。

    它之前也有過來自靈魂的疑問——說實在的，換作任何一個系統(tǒng)跟在溫妮身邊時間久了，都會產(chǎn)生對統(tǒng)生的質(zhì)疑——然而沒有任何一次比這次的感覺更微妙。

    系統(tǒng)的啟動方式和人類的截然不同。

    如果人類想要吐槽什么東西的話，要么是有感而發(fā)，要么是條件反射，然而不管是哪種，都建立在“人類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的基礎(chǔ)之上，可身為數(shù)據(jù)集合體的系統(tǒng)根本就沒有這兩樣東西的半點影子。

    為了無限在思考方式和應(yīng)對模式上與人類靠攏，以此來取得他們的信任，好讓任務(wù)進展得更加順利，所有子系統(tǒng)都會從主系統(tǒng)那里得到一整套完整的，能夠模擬人類感情的程式。

    只可惜這套程式終究是“模擬”，并不能真正賦予這些數(shù)據(jù)集合體半點靈魂。

    而機器的程式運行起來，可比人類的腦回路要好理解得多，只要按照正常流程一股腦兒地走下去就可以。

    ——可問題就出在這里。

    所有的程式運行起來，都是要耗費能量的。

    就好像智能手機在電量逼近安全線之下的時候會彈出提示，說“電量過低，請關(guān)閉部分應(yīng)用延長待機時間”；因此所有的系統(tǒng)在至關(guān)重要的自檢和升級的時候，都不該有多余的能量用來吐槽。

    說得簡單一點，618號氪金系統(tǒng)竟然能夠在關(guān)鍵的自檢中，對宿主的話語做出反應(yīng)，幾乎是“這個系統(tǒng)已經(jīng)與主系統(tǒng)完全脫離，并且擁有了自主意識，甚至可能已經(jīng)誕生了能夠被稱之為‘人’的靈魂”的如山鐵證！

    只可惜溫妮和618號氪金系統(tǒng)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當然，如果618號氪金系統(tǒng)并不是出于本能發(fā)問的，而是出于程式發(fā)問的，那么就意味著它已經(jīng)自檢升級成功，也理所當然應(yīng)該檢測得出，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溫妮面前的這位看起來胖乎乎、笑瞇瞇，頗為慈祥的白發(fā)老婆婆不是個地球人：

    她便是達克賽德精英團中少見的年長者，為天啟星的統(tǒng)治者訓練復仇女神軍團的訓練官，具有超強的洗腦能力和訓練他人的能力。

    她真實的名字從未被人所知，出于這幅外貌頗具欺騙力的因素，人們都稱呼她為“慈祥祖母”。

    她很小就進入獵犬部隊，為達克賽德訓練真正的獵犬。她把訓練的獵犬取名為仁慈，一人一狗建立了頗為深厚的感情。她甚至滿懷自豪地告訴達克賽德，自己訓練的獵犬是最棒的，他們聽從自己的命令，但更對達克塞德忠心不二。

    直到達克賽德下令，讓仁慈下令殺死它的訓練者，那只獵犬便真的開始攻擊慈祥祖母。她被迫殺死了仁慈，而達克塞德也承認她的訓練水平名副其實，從此任命她為自己訓練士兵。

    就此，她躋身天啟星高層，成為了天啟星精英團中唯一一位從最底層的部隊里升上來的成員，開始用洗腦和懲戒為達克塞德訓練死忠部下。

    在某些時間線中，慈祥祖母甚至離開過天啟星前往地球，尋找值得被訓練成復仇女神的人才，為達克賽德不停擴張的侵略之舉增添力量。

    天啟星向來都奉行弱rou強食的規(guī)則，因此不管是達克賽德、荒原狼還是卡利巴克，都對地球人在這種危急關(guān)頭也不肯放棄老弱病殘的舉動表示出了極大的不屑之情。

    當然，此刻正在溫妮面前的慈祥祖母身為達克賽德頗為信任的手下，也和自己的上司持有一致觀點。

    而她不久前剛剛率領(lǐng)自己的獵犬軍團襲擊了一支未能收到任何警報、因此未能及時進行作戰(zhàn)的地球聯(lián)軍，因為這支聯(lián)軍全副武裝，看起來似乎正在押解很重要的東西，于是她便出手了。

    然而等到這場單方面的屠殺結(jié)束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支聯(lián)軍根本就沒有護送半點重要的東西，只不過是一支完全由老幼病殘組成的小隊：

    很明顯，地球人已經(jīng)組織起了規(guī)?？捎^的聯(lián)軍，并且還想把這個種群里的弱者庇護起來。

    于是慈祥祖母便對地球人更嗤之以鼻了：

    瞧瞧你們的善良帶給了你們什么？只有毀滅與死亡。

    她利用天啟星的科技把自己偽裝成了和這支小隊里的某個老人一模一樣的外表之后，就把自己藏在了滿地尸體下面，等待著前來救援的人把她帶回地球聯(lián)軍的基地。

    沒辦法，畢竟北美聯(lián)軍的最大的基地隱蔽性實在太好了。

    她當然可以潛入那些規(guī)模小一些的基地，這樣為達克賽德招攬部下的時候也更容易一些，就算被發(fā)現(xiàn)了真實身份也能夠安全逃脫，但是個正常人就知道，在這種小基地里和在匯聚了最多的人和最先進的科技的大基地里，究竟哪里發(fā)現(xiàn)值得為天啟星所用的人才的概率會高一些。

    結(jié)果慈祥祖母萬萬沒想到，自己依據(jù)天啟星的掃描功能找到的最有挖掘潛力的姑娘竟然這么不按套路出牌，讓她接下來所有的套路都落空了：

    ？？？這話沒法接，真沒法接。

    “是……你是挺好看的，我當然對你有印象了?！彼s緊補救道。

    溫妮繼續(xù)追問：“那么您之前在哪里見過我呢？”

    慈祥祖母短暫地思考了一下，隨即結(jié)合這張臉還有溫妮展現(xiàn)出來的過度的、在外人看來近乎膨脹的自信，得出了一個完全錯誤的結(jié)論：

    這只是個好運氣因此被地球聯(lián)軍庇護起來了的花瓶。

    再加上她的手上半點傷痕和繭子都沒有，一看就不像是干過重活的人，和外面那些來去匆匆的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于是她很自信地說：“我在這里的生活區(qū)見過你好幾次呢。”

    “哎，人一老忘性就大。我就說這么好看的小姑娘我怎么可能會忘掉……”

    溫妮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開口：

    “……真不好意思，其實我之前是騙你的，這還真是我第一天來到這個基地?！?/br>
    她看向面前的老人的眼神一瞬間冷了下來，直截了當?shù)匕l(fā)問道：

    “你是什么人？”

    精通間諜技能和洗腦技能，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陰溝里翻船的慈祥祖母：？？？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球人品種？？？

    ※※※※※※※※※※※※※※※※※※※※

    【小劇場】

    慈祥祖母：？？？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球人品種？？？

    溫妮：是小仙女！小仙女驢人的時候是沒有良心的！

    慈祥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