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如果這種時候找人跟著她，或者監(jiān)聽她的電話跟社交軟件，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br>
    賀決云淡淡道：“犯法的?！?/br>
    穹蒼遺憾：“我就隨便暢想一下?！?/br>
    賀決云一手點在她額頭上：“危險的事情你瞎想什么！”

    他收手的時候才想起來腦袋是穹蒼的禁區(qū)，手停在半空緊張了下，生怕穹蒼下一秒要站起來跟他拼命。

    結(jié)果穹蒼只偏了下頭，繼續(xù)吃自己面前的水果拼盤，并沒有要生氣的樣子。

    賀決云腦子里的弦崩了下，心里頭冒出個詭異的想法。

    ……原來這就是跑腿的力量。

    呸！他腦子瓦特了？

    穹蒼抬頭，不解的看著他：“你為什么這種眼神？”

    賀決云干咳一聲，轉(zhuǎn)過身去：“沒什么?！?/br>
    穹蒼說：“告訴何隊長一聲，讓她看看，要不要抽人去跟一下。我覺得這個田夫人身上，或許有點兒問題?！?/br>
    賀決云應(yīng)了聲，坐到她對面，拿出手機開始編輯信息。

    ·

    三夭大樓一層，戴著墨鏡的女士風風火火地走來。她腳上的細高跟鞋在大廳的石板上發(fā)出節(jié)奏分明又清脆的回響，一路直抵前臺，將包重重頓在桌面上。

    半米遠的位置，兩個扛著攝像機的男人緊緊跟在她的身后，調(diào)整好方向，將鏡頭對準了前臺的招待人員。

    正在值班的兩位小jiejie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擺出微笑嚴陣以待。

    “我要投訴你們的工作人員！”田夫人摘下墨鏡，拍在桌上。她手指的戒指因她翹起的手指在桌面磕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悶響。

    “很抱歉給您帶來困擾。”前臺微笑著問道，“請問您是想要投訴哪個部門？”

    “負責【兇案現(xiàn)場直播】的那個工作室?！碧锓蛉艘驗樯鷼猓弊由系钠つw都有些泛紅，她高高揚著下巴，說道，“我丈夫已經(jīng)去世十幾年了，我女兒才剛二十歲。今天，你們兩個成年男性工作人員，直接來我家里，說什么要做一個特殊副本，要求我們進行配合。怎么？你們公司不講求隱私權(quán)的嗎？他們憑什么調(diào)查我的私人信息？我允許了嗎！這就是你們大公司的作風？”

    前臺被她咄咄逼人的語氣弄得有些發(fā)憷，面上還是笑道：“這個工作室是比較特殊的，管理規(guī)則一向很嚴格，一般員工行動前都會先拿到準許跟批示。請問，去找您的是哪兩位？”

    田夫人在手提包的夾層里抽出一張照片，拍到桌上。

    小jiejie朝她點頭示意，兩手將照片拿起來查看。

    照片是從監(jiān)控視頻里截取的，因為角度的原因，只從上方拍到了二人的半張臉。但已經(jīng)足以讓她看清里面的人。她邊上的同伴在認出主角后，眼睛都瞪大了。

    “您……”小jiejie艱難道，“您真的要投訴他嗎？”

    田夫人危險道：“怎么？不可以嗎？”

    “不是不是?！毙iejie搖頭道，“就是……程序上可能有點困難?？赡芤椅覀兌麻L才能處理?！?/br>
    田夫人當即怒道：“你少唬我！什么破事兒還要搬出你們董事長？三夭董事長了不起??？”

    小jiejie心說，他們董事長好像確實挺了不起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叫三夭的原因是，111的簡稱，三夭哈

    為啥公司叫111，因為好聽【正經(jīng)臉】

    第97章 調(diào)查

    前臺兩位招待依舊掛著自己標準式的笑容，說道：“既然您有監(jiān)控圖片的話，是不是還有證據(jù)留存？請在這里提交一下，方便我們進行核實?？梢詥?？”

    田夫人表情陰沉，拿出一個u盤，擲過去了。

    “身為死者家屬，我要求你們馬上停止調(diào)查！我丈夫已經(jīng)去世十幾年了，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去消費他！”

    小jiejie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請放心，我們可以代為轉(zhuǎn)達?！?/br>
    田夫人一手按到桌上，對她們的態(tài)度大為不滿：“你們是不是想推卸責任？你們?nèi)泊蚨俗⒁庖甏笃劭褪遣皇牵俊?/br>
    小jiejie茫然抬起頭：“女士，我們這邊已經(jīng)受理了。相關(guān)的投訴已經(jīng)發(fā)送到負責人的郵箱里。但是我們需要進一步地核實情況，才能給出處理結(jié)果。這件事情上我是沒有權(quán)限的?！?/br>
    田夫人大聲命令：“這件事情擺明了清清楚楚，你們還需要核實什么？核實我是不是我丈夫的妻子？身為家屬我不同意！你們必須撤掉這個副本！”

    她氣勢越來越強，分毫不給對方躲避的機會：“這種嘩眾取寵的事你們到底做夠了沒有？你們想過受害人家屬看著親人出現(xiàn)在一個游戲里，被人消費的那種感覺嗎？不管多少年過去，你們還要讓人再回憶一遍當時的痛苦？你們?nèi)矠榱烁汔孱^連良知都不要了嗎？”

    小jiejie看著她身后黑漆漆的攝像頭，嘴唇哆嗦了下，才道：“【兇案解析】中有參考原型制作的副本，一般只選擇對外通報過的刑事案件，且征得了公安部的同意，符合國家的規(guī)定。在制作過程當中，也會遵從事實真相……”

    田夫人嗓子一下子拔高，連聲音都變了：“事實？事實就是你們可以枉顧他人的心情和意愿？”

    招待小jiejie忙道：“您聽我解釋……”

    ·

    賀決云正在跟穹蒼商量著，怎么用藝術(shù)性的修飾，委婉催促何川舟快點將檔案調(diào)取過來，宋紓那小崽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老大！”宋紓在對面高興喊道，“你被人投訴了誒。我剛剛收到你的投訴郵件了，哎呀你說怎么辦啊？我要不要扣你工資呢？”

    那小人得志的樣兒，單單通過聲音就傳遞得活靈活現(xiàn)的。

    “你自己看著辦。仔細權(quán)衡?！辟R決云瞇著眼睛問，“誰要投訴我？”

    宋紓的尾巴要翹天上去，還強行端著道：“一位女士，說你今天早上去她家里采訪調(diào)查。無視受害人家屬的意愿，對她造成了身心傷害。她還帶了媒體，說如果三夭選擇不處理，不刪除副本劇情，她就選擇法律追究?！?/br>
    宋紓說完語氣激動起來，不住興奮道：“老大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我還以為你這兩天在借小jiejie生病的事消極怠工，假公濟私，促進感情。沒想到你居然是在工作！我真的是——太欣慰了老大！跟著你我沒選錯！”

    少東家要上進，他是舉雙手支持的，誰攔跟誰急！最好是賀決云能把他的工作一起做了，他專門在后方負責投訴處理的問題，小日子可就太美了。

    賀決云沒心情聽他胡侃，在他正喋喋不休地要發(fā)表自己的長篇感慨時，無情掛斷了電話。

    穹蒼見他表情詭異，本著同伴的情誼關(guān)心了一句：“怎么？”

    賀決云簡單說了一遍，切換到社交軟件上查看網(wǎng)上風評。

    果然，有人直接將大廳里的畫面拍了下來，傳到網(wǎng)上。雖然只有后半截，畫面也不是很清晰，但背景聲音十分洪亮。

    結(jié)果可能要叫田夫人失望了，事情的后續(xù)走向跟她預(yù)測的完全不一樣。在她開始朝著前臺發(fā)難的時候，邊上的玩家跟路人忍不住站出來制止，替招待說話。

    處理投訴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他們前臺能做的，三夭那么大的公司也不可能只聽一個用戶的投訴就開除寶貴的員工，項目是否立項更是要經(jīng)過多道程序的考核，為什么要為難一個前臺招待？

    眾人讓她不如把監(jiān)控錄像拿出來，大家一起分析一下，究竟是不是三夭的工作人員態(tài)度不佳，侵犯客戶隱私。

    多方人員吵鬧起來，現(xiàn)場變得混亂，保安及時趕到，擔心出事，將田夫人請進了里面的會議室，視頻也到此結(jié)束。

    三夭的口碑歷來很好，加上【兇案現(xiàn)場直播】自面世起，一直在按照嚴格的規(guī)定執(zhí)行。人物建模、地名人名公司全部進行了模糊處理，發(fā)布的案件和對人物的塑造也基本不帶偏見。

    它歷來的良好信譽，在這種時候發(fā)揮了作用，網(wǎng)上的風向幾乎是一面倒，看客都保持了冷靜。

    “不會吧不會吧！這個年代還有人以為可以用這樣的理由來倒逼三夭？你前面好多位失敗的前輩呢，何必浪費那點錢？不如心平氣和地跟三夭談一談。”

    “三夭要是真有這個心，我也不用那么勞心勞力了?！緡@氣】”

    “說實話，絕對的技術(shù)面前，要什么噱頭？”

    “這位女士可能不大了解這個工作室吧，他們就是喜歡把雞毛蒜皮的細節(jié)都查清楚，以免出現(xiàn)錯誤，但未必會放出來的?！?/br>
    “這位女士的丈夫如果真的是單純的意外去世，還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那可能只是完善劇情的一個npc而已，會以一句話的形式，作為證據(jù)在對話中出現(xiàn)，根本不會有人認出他是誰。不用那么緊張的?！?/br>
    穹蒼隨意刷了一遍網(wǎng)上的信息，不知道該作何評價，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但凡能聯(lián)系得上對方要個指示，她也不至于使出這么蠢的招。”

    賀決云也覺得如此。

    還不知道副本制作的進度，就匆匆跑過來叫停。這種焦躁急切的態(tài)度，恰好暴露了她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她害怕三夭深究，她害怕有人知道當年的真相。

    賀決云沉聲道：“會不會兩個人已經(jīng)斷開聯(lián)系很久了？就像丁希華那位神秘的心靈導(dǎo)師一樣，在達成自己的目的，或者，有了新的目標之后，就慢慢和她疏離，并且消失?！?/br>
    方起在一旁悠閑摸魚。

    “嗯……”穹蒼含糊道，“誰知道呢？”

    賀決云默默整理著線索，無奈地發(fā)現(xiàn)，就目前的信息來看，他們有的只是猜測，且是跳躍性比較大的猜測，根本不好意思放出去跟人講。

    這時，他握著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賀決云手腕一轉(zhuǎn)，看清屏幕，發(fā)現(xiàn)是何川舟回撥過來了，直接開了免提。

    何川舟第一句話就是：“你怎么搞出麻煩來了，服務(wù)行業(yè)要小心投訴。”

    賀決云心說這鍋就確定由他背了嗎？你們這群人是不是太冷酷了一點？

    何川舟又快速轉(zhuǎn)了話題，帶著一貫的冰冷聲調(diào)說：“檔案這邊還在交涉，但是我找到了當年負責田兆華性侵案件的警察，你們可以先見一見他?！?/br>
    隨即她報了一個號碼。

    “人不在a市，他最近出差了，你們直接視頻聯(lián)系吧。”何川舟低沉笑了一聲，說，“還挺有意思的，這個案子。穹蒼當初的感覺果然沒錯?！?/br>
    賀決云：“？？”所以夸獎就是穹蒼的了嗎？

    穹蒼坐直身體，湊過去謙虛地說了句：“哪里哪里?！?/br>
    何川舟親和得不像是正常狀態(tài)：“有下一步進展了再通知你們。你們也小心一點。”

    穹蒼：“辛苦了。”

    兩人客客氣氣地掛了電話，賀決云捏著手機，心里頭還有點回味。

    穹蒼把號碼又報了一遍，作為提醒。

    賀決云低頭按動數(shù)字，聲明道：“我記得住，謝謝你?！?/br>
    穹蒼不要臉道：“不客氣?！?/br>
    賀決云瞥她一眼，把桌上的電腦轉(zhuǎn)過來，直接連接了屏幕。

    對面很快接通，電腦上亮一個人像。

    對面的男人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袖口扎到手肘處，坐在一張桌子后面，朝屏幕點了點頭：“嗯，你們好?！?/br>
    這一幕很有打報告時的風格了。

    穹蒼笑了下，道：“你好?！?/br>
    “你們是想問田兆華的性侵案是吧？”警察兩手交握，擺在桌面上，一臉嚴肅地像在念稿，“這個案子其實當時負責的隊員都很有印象，因為涉案的幾個人表現(xiàn)有點奇怪，而案件發(fā)展到最后，并不算有個明確的結(jié)果，田兆華先行遇難了。對于沒有偵破的案件，我們的印象總是特別深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