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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女jian臣杠上假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第205節(jié)

第205節(jié)

    也許在她漫漫寂寥的歲月里,那句話是最暖心的。

    想來每個妻子,都會為這句話而感激涕零。不管你的丈夫是貧窮還是富貴,他對你的最大承諾就是不離不棄,是忠誠。

    而趙嵩,的確也做到了忠誠二字。

    再后來歲月里,不管趙嵩是曾經(jīng)的侍郎還是如今丞相,他始終沒有停妻再娶,后院空空蕩蕩連個女人都沒有,唯一的女人就是這云安寺里的楊瑾之。

    趙無憂靜靜的聽著,“后來呢?”

    楊瑾之笑了笑,“后來你爹跟先帝請假回家鄉(xiāng),為的就是能接我上京。這在家一住便是半個月,若不是皇上下令讓他回京述職,他可能不會那么著急走,必定會帶著我一起走。我收拾了細(xì)軟準(zhǔn)備隨他進京,可我發(fā)現(xiàn)我自己有了身孕。”

    “我與他成親數(shù)年,一直未能成孕,難得有了孩子,我便與他商量在家安心養(yǎng)胎,等到胎像穩(wěn)定了再上京。京城之路長途跋涉,我一個有孕之人必定是受不住的?!?/br>
    “他走之后,我便一直在養(yǎng)胎,我想著到時候他會在京城等我,而我們一家人便能永遠(yuǎn)在一起??商觳粡娜嗽?,當(dāng)時的夏家,還有丞相章家”

    說到這兒,楊瑾之沒有再說下去。

    這些事,趙無憂是知道的,夏東樓慣來看不起文官,先帝在世時更是囂張跋扈得厲害。至于丞相章家,因為是開國老臣,更是把持朝政,對于那些新入朝的官員,橫挑鼻子豎挑眼。沒有戰(zhàn)隊陣營,就會被清理出局。

    而當(dāng)時趙嵩只是個小官,根基不穩(wěn),也毫無建樹可言。跟這些人斗,純粹是以卵擊石。覆巢之下無完卵,所以趙嵩多番考慮,還是讓楊瑾之在家待產(chǎn),等到他根基穩(wěn)固再來京城相會不遲。

    “我在家一直等,一直等。”楊瑾之面色微白,“可我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一家團聚。但我知道他的難處,他身處朝堂不比咱們市井小民。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若是去了京城,難免會成為他的軟肋,成為他的威脅。所以我不敢擅作主張,沒有他的答復(fù),我只能繼續(xù)等下去。”

    第376章 相府大公子的秘密(4)

    “這一等便等半年多,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懷了七個多月的身孕,眼見著是要八個月了。你爹來信,說是讓我進京相會。我也沒有多想,依言收拾了一下,便挺著有孕之身趕去了京城。一路上車夫不敢太快,免得顛著我,所以行程很慢?!睏铊p嘆一聲,繼而望著眼前的趙無憂,“我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他的身邊去?!?/br>
    趙無憂抿唇,“爹不是該派人來接嗎?娘一個人上京,他就不擔(dān)心?”

    “怎么沒有人接?哼,是有人接了,只不過不是你爹的人,你爹晚了一步?!闭f到這兒,楊瑾之面色發(fā)白的揉著眉心,好像格外難受。

    趙無憂擔(dān)慮的起身,“娘,您怎么了?”

    楊瑾之似乎顯得有些慌亂,“沒什么,只是有些東西想不起來了?”是想不起來還是不敢去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就別想了。”趙無憂握住楊瑾之的手,“娘,娘你沒事吧?”

    楊瑾之有些慌張,一個人開始絮絮叨叨的,“出事了,后來就出事了!合歡!合歡!”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合歡,不要走,不要離開娘的身邊,娘會保護你會照顧你?!?/br>
    趙無憂捋著楊瑾之的脊背,低低的寬慰,“娘,你別怕,合歡不會離開娘。娘永遠(yuǎn)都是合歡最愛的人,是合歡最在乎的親人,合歡不會離開母親,會永遠(yuǎn)陪著娘?!?/br>
    她是真的沒想到,楊瑾之會突然哭了。

    娘自從來了這云安寺,真當(dāng)是很少會哭。與母親相擁,趙無憂不知道自己怎么觸及了母親的傷心事?那些過往,她也不敢繼續(xù)往下問,免得娘親再次失控。

    等著寬慰了母親,趙無憂這才松了一口氣。

    楊瑾之的身子不太好,情緒也是起伏得厲害,趙無憂不知道娘親的心里頭到底在想什么?有時候她并不覺得,母親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的身子,所以這樣的郁郁寡歡,情緒失控。

    那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趙無憂沒有頭緒,畢竟從她懂事起,娘就已經(jīng)在云安寺里修佛了。

    楊瑾之許是哭得累了,便沉沉的睡去,趙無憂坐在一旁看著睡夢中還緊蹙眉頭的母親,無奈的嘆息著。她極力壓抑著喉間的瘙癢,快速起身往外走,免得突然咳出聲來,擾了娘親的休息。

    可她還沒邁開兩步,便聽得母親在囈語。

    睡夢中,楊瑾之好像在說什么?趙無憂端起一旁的參茶灌了兩口,這才喉間舒坦不少。她取了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母親,聽得那模糊的聲音在低低的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趙無憂愣了愣,娘在說什么?跟誰說對不起呢?為何要說對不起?娘親早前做了什么事兒?

    楊瑾之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也不知做了什么夢,夢里還在流著淚。

    輕嘆一聲,趙無憂為母親蓋好毯子,轉(zhuǎn)身往外走。

    驀地,身后突然傳來母親低啞的輕喚,夢中的囈語,“慕容”

    只這兩個字,讓趙無憂駭然轉(zhuǎn)身,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熟睡的母親。身子不經(jīng)意的顫了一下,心坎里莫名揪痛。這兩個字對趙無憂而言,并不陌生。

    溫故提起過,有慕容這個人。溫故也懷疑過趙無憂或許跟慕容有關(guān),而那個玉佩那個紅繩子包括趙無憂身上的藍(lán)色印記,似乎都跟慕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而現(xiàn)在,母親竟然提及了慕容,這意味著什么呢?

    娘她認(rèn)識慕容?還是說,娘知道巫族的事情?

    可娘分明不認(rèn)得溫故,溫故也不認(rèn)得娘親?

    若說是溫故帶著皮面的緣故,那溫故不認(rèn)識楊瑾之就有些說不過去。

    趙無憂跟娘親相處的時日雖然不長,可她百分百確定,娘沒有戴皮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不是慕容也不可能是慕容,可娘為何會認(rèn)識北疆的女子?

    那一句對不起,到底有什么含義呢?

    趙無憂張了張嘴,又不敢多問,怕母親的情緒會再次失控。趙無憂默不作聲的離開房間,門外的慧靈瞧了一眼面色不佳的趙無憂,微微凝了眉頭,“公子怎么了?”

    聞言,趙無憂若有所思的盯著慧靈,“隨我來?!?/br>
    “是!”慧靈俯首。

    云箏與奚墨對視一眼,只覺得這種狀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二人也不敢說什么,只是守在偏殿外頭,瞧著趙無憂與慧靈走了進去。

    殿門關(guān)上的時候,慧靈朝著趙無憂行了禮,“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慧靈,你跟著我母親多久了?”趙無憂問。

    慧靈斂眸,“奴婢自小就跟著夫人,跟了半輩子了。”

    趙無憂坐定,輕咳兩聲又道,“那你可知道,我母親到底有什么心事?你別再說告訴我,我是我娘的心病,如果這心結(jié)不除,那你也是罪魁禍?zhǔn)?。我娘若是有事,我唯你是問?!?/br>
    聞言,慧靈俯首,“公子,很多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這么簡單,不是奴婢不肯說,實在是奴婢在夫人跟前發(fā)過誓,對于往昔之事至死不提?!闭Z罷,慧靈伏跪在地,“請公子恕罪?!?/br>
    “往昔之事?”趙無憂眉頭微挑,一副云淡風(fēng)輕,了然于胸的姿態(tài),“你是說慕容?”

    眉睫陡然揚起,慧靈不敢置信的望著跟前的趙無憂。趙無憂那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態(tài),讓慧靈的臉霎時蒼白了幾分。

    低頭間,趙無憂便看到慧靈袖中那緊握的雙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之色。

    可見,自己是對的。

    兵不厭詐,古來如是。

    見狀,趙無憂隨手便將袖中的一根紅繩丟在慧靈跟前,“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有些了解。這根紅繩是從我娘的房間里拿出來的,娘說過這東西是我的。我在平臨城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巫族之人,那人的手上也帶著一根紅繩,上頭還系著一個啞鈴?!?/br>
    慧靈跪在那里,臉色愈發(fā)蒼白,仍是沒有說話。

    “慧靈,你跟著娘那么多年,我相信你的為人也相信你的忠誠。我只想知道,你抵死不肯吐露到底是什么理由?是真的為了我娘好?你不說也可以,給我個足以信服的理由。”趙無憂就坐在那里,等著慧靈的答案。

    第377章 十八年前的舊事(1)

    慧靈跪在那里很久都沒有說話,她只是握緊了那根紅繩,定定的看著紅繩很久很久。趙無憂也抱定了不罷休的決心,靜靜的等著慧靈。

    她有的是時間去等,等慧靈自己開口。

    “奴婢不是不說,是不敢說不能說也不可說。”慧靈終是輕嘆一聲,“奴婢知道夫人想要的是什么,奴婢也知道夫人所在乎珍惜的不過是公子一人罷了!”

    望著手中的紅繩,慧靈笑得艱澀,“公子可知道,當(dāng)年夫人生你的時候有多艱難嗎?幾乎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雙生子獨獨活下你一人,夫人當(dāng)時的心里有多苦,誰都無法明白。那年梨花樹下,一聲啼哭,夾雜著多少悲歡離合?!?/br>
    梨花樹下?

    趙無憂想起了那場夢,夢里有個站在梨花樹下的女人。心下一抽,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背竄起,她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慧靈仿佛真當(dāng)回到了那個年歲,彼時她還年少,哪里有今時今日的老練沉穩(wěn)。十八年前的她,也不過是個年紀(jì)尚輕的女子,何曾經(jīng)歷過生育,不曾看過那鮮血彌漫的一幕。

    “梨花樹下?”趙無憂自語呢喃。回過神來,她便問道,“我娘說,當(dāng)初來接你們的并非我爹的人,那是什么人?”

    慧靈一愣,“夫人說了?”

    “我娘說了,只是說得不太清楚,我很多地方心生懷疑,所以才來問問你?!壁w無憂臉不紅心不跳,“該說的她都告訴我了,所以你也沒必要隱瞞著,很多事情都過去了,說說也只是多個人回憶罷了!有些東西是不可能由著你們帶進棺材的,紙包不住火?!?/br>
    慧靈低頭,“夫人不可能說,奴婢知道公子聰慧,知道公子必定能猜到端倪,也能查出不少東西??墒怯行〇|西,公子是不可能查出來的,因為知道那些事的人,除了奴婢和夫人,該死的一個都沒剩下的。”

    “那你告訴我,我哥哥當(dāng)年是怎么丟的?”趙無憂凝眉。

    慧靈蹙眉,“大公子生下來便斷了氣,所以”

    趙無憂拍案而起,“你還敢瞞著我,要不要我告訴你,就在我從金陵城回來的時候,一路被人追殺,還險些被人冒名頂替了尚書之位。你可知道京城里有兩個趙無憂,這意味著什么嗎?”

    “什么?”慧靈駭然。

    “這就意味著,有人想要取代我?!壁w無憂切齒冷笑,“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取代我趙無憂的身份地位呢?他不怕丞相府,不怕朝廷,你說這是為什么?”

    慧靈搖頭,“奴婢不知?!?/br>
    “他想取代我,有不怕丞相府,而那雙眼睛看著我的時候,充滿了怨恨?!壁w無憂俯身蹲下,笑得涼薄而意味深長,“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爹的影子,你說他會是誰呢?千方百計的要置我于死地,迫不及待的要取代我?”

    慧靈驚懼的望著眼前的趙無憂,“公子的意思是,是他”

    “對,是他回來了。”趙無憂極是滿意的望著慧靈,她最擅長的就是戳中人靈魂深處的陰暗面,把人往瘋狂的方向帶領(lǐng),“他回來報仇了!他恨丞相府,恨我的存在取代了他的位置,所以他想殺了我取而代之。而我絕不會讓他得逞,我也會殺了他?!?/br>
    下一刻,慧靈慌亂的拽住趙無憂的胳膊,“公子不要,公子!”

    “不要?”趙無憂干笑兩聲,“你覺得我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嗎?爹從小的諄諄教導(dǎo),就是不要給敵人留任何仁慈的機會。我知道丞相府就差一個兒子,可他的出現(xiàn)是要我的命,我不會傻到為了成全別人,而自尋死路。在我爹回來之前,我必須殺了他?!?/br>
    慧靈慌了,“公子,那是你的哥哥。”

    “他是不是我哥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該回來?!壁w無憂徐徐起身,“既然有膽子回來,有膽子要取而代之,就該做好死的覺悟。”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慧靈急得直掉眼淚,“公子,不能殺大公子,大公子他是”

    “是什么?”她凝眉。

    慧靈咬緊了牙關(guān),“公子,放過大公子吧!公子,奴婢求您了!您若是殺了大公子,夫人會傷心的。就當(dāng)是為了夫人,請公子高抬貴手。”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會殺得不留痕跡,絕對不會讓我娘知道?!壁w無憂冷笑,“要么你告訴我真想,要么你告訴我娘真相,這二者之間你總得有個選擇。你最好早作決定,我的刀子可不等人。”

    語罷,趙無憂抬步朝著外頭走去。

    “公子!”慧靈狠狠的朝著趙無憂磕頭,“大公子是被人抱走的?!?/br>
    趙無憂驟然轉(zhuǎn)身,眸色狠戾,“被誰抱走的?”

    慧靈哭著搖頭,“奴婢不知,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當(dāng)時很混亂,亂成一團。到處是死人,到處在殺人,夫人難產(chǎn)命懸一線。那時候奴婢腦子里一片空白,至今想起來還覺得混亂?!?/br>
    趙無憂快速轉(zhuǎn)回,“那我問你,巫族的人在不在?慕容又在什么地方?”這些年她沒見母親出過京城,唯一能接觸到巫族的便是母親當(dāng)年的上京途中。趙無憂只想知道,慕容那時候到底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