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十分
喬洛瑜聽出來了他是故意的, 側(cè)目瞪了眼, 在工作人員驚訝的神色中, 淡定道:“你好, 我是他meimei林梧?!?/br> 工作人員又“啊”了聲,隨即朝她點點頭,看到旁邊的林見遇正笑得一臉寵溺,一副“她怎么說就是什么”的模樣。 “那老師我們?nèi)シ块g里采訪吧......meimei一起?” “誒!” 喬洛瑜彎著唇角,跟在工作人員和林見遇后面,進到了一間小屋子里,沙發(fā)前擺著臺攝像機,攝影大哥站在后面, 比了個ok的手勢。 “林見遇老師您坐。”工作人員讓他坐到攝像機正對面的沙發(fā)上,自己坐到了旁邊。 喬洛瑜站到攝像大哥后面, 聽他們采訪。 “老師您可以隨意點,不用那么拘謹?!?/br> “好?!?/br> 工作人員朝大哥點頭示意,對著鏡頭介紹了番林見遇, 而后進入正題。 “您當(dāng)初為什么會喜歡上辯論?” 林見遇倒是很聽話, 真的十分隨意地反問了一句:“您為什么會喜歡玩手機?” 工作人員愣了下,“因為......有意思吧?!?/br> “辯論也是這樣, 我說不出來那種感覺?!绷忠娪鲈跉夥兆兊脤擂吻? 笑著接話:“莫名其妙的喜歡, 莫名其妙的上癮。” 講完, 他微微抬頭, 往喬洛瑜站著的方向掃了眼, 黑白分明的眸子含著滿滿的暖意。 只是這一眼,看的她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保持著面上的淡定從容。 工作人員繼續(xù)提問:“談?wù)勀J為的,辯論的意義和價值?!?/br>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的人,就要能發(fā)出千千萬萬種聲音,無論對錯,彼此尊重?!绷忠娪鰷匮缘溃骸皳Q句話說就是,我認為你說的是錯的,但你有表達觀點的自由,我不贊同你的觀點,但我尊重你發(fā)聲的權(quán)利?!?/br> “在您看來,辯論圈該如何更好的發(fā)展?” “......” 后面的問題太過專業(yè),喬洛瑜聽得沒有那么認真了,忍不住拿出包里的手機刷起了微博。 青年杯官博在同步發(fā)布進入復(fù)賽的隊伍,a組的文大與b組師大已經(jīng)確定晉級。 顧瑤gary:我靠,竟然把西政干掉了......阮夏牛逼!裴澤牛逼??!林見遇牛逼?。?! 亦中子:求求教練們打一場吧,我跪求了,我想看見遇學(xué)長和于寒學(xué)長打比賽嚶嚶嚶。 東可可以不可:艾子航和蔣以向打的好,文大下場要對師大了woc! 胡松飛:文大今年的勢頭很好啊,第二場三辯和四辯打的太漂亮了,把正方的論點全擋住了。 …… 官博不僅發(fā)布賽況,還發(fā)了很多現(xiàn)場的照片,其中有兩張是林見遇的,只可惜一張側(cè)臉一張模糊,惹得女生們紛紛喊“求正臉”。 喬洛瑜打開相機,裝作不經(jīng)意地樣子,偷偷地將鏡頭對準(zhǔn)了他。 剛找好角度,按下中間的鍵,林見遇再一次抬頭,看向了她這邊,嚇得喬洛瑜立馬退出相機,繼續(xù)聽他采訪。 “更期待和常于寒老師比賽還是和寧池老師?” “更期待寧池?!?/br> “為什么?” “于公來說,我和于寒已經(jīng)比了十多年,沒必要再抱這么大期待,于私來說......”林見遇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該怎么講。 工作人員很及時的接話:“是因為您和常于寒老師私下關(guān)系好些嗎?” “不是?!彼麚u搖頭,緩慢而溫和的聲音傳來:“于私不好說,涉及了外人。” 喬洛瑜秒懂了。 于私寧池是“我家屬”曾經(jīng)的相親對象,我想跟他打比賽狠狠地虐他一頓,把他說到服氣后悔曾經(jīng)跟“我家屬”相親。 非常完美的解釋。 采訪結(jié)束,工作人員又客套了幾句,放林見遇和她走了。 “剛才偷拍我?”林見遇一出門就問。 喬洛瑜有點詫異,“你怎么感覺到的?” “忘記我什么專業(yè)了?” 播音主持從大一開始就有上鏡課,對鏡頭的敏感度非常人可比。 喬洛瑜只好乖乖的承認了,忽然想到他既是播音系老師,又是辯論隊教練,以后如果吵架哪會有勝算啊。 不過......林見遇會跟人吵架嗎? “哎喲。” 喬洛瑜倏地停住腳步,額頭上多了只溫?zé)岬拇笫?,她這才發(fā)現(xiàn)前面是一堵墻,自己低頭想事情,都沒注意到。 “看路啊?!绷忠娪鲚p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想什么呢這么入神?!?/br> 喬洛瑜轉(zhuǎn)彎往外面走,笑著道:“在想你有沒有跟人吵過架。” “曾經(jīng)有過?!彼叵肫鹆艘郧暗氖?,“高中參加辯論賽拿過幾個大獎,大一的時候剛進校辯論隊,身上帶著股傲氣,和裴澤因為觀點不同吵的面紅耳赤,誰也不讓誰,最后是學(xué)長學(xué)姐聽不下去,把我們分開的?!?/br> “那這兩年呢?” “沒有了?!绷忠娪鰮P了揚唇:“當(dāng)時年輕,性子不穩(wěn),現(xiàn)在想起自己都覺得好笑。” 喬洛瑜腦補出那個畫面,不由得也嗤笑了聲:“看你現(xiàn)在這樣,確實想不到你以前會跟人吵架?!?/br>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位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突然有天揪住你的衣領(lǐng),兇巴巴地道“你服不服老子,你服不服老子?” 果然是歲月成就了溫柔。 “為什么退役后要休息兩年?”喬洛瑜終于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林見遇對文大對辯論的熱愛,她都能感覺的到,既然如此,畢業(yè)后怎么不直接留下來,反而去電臺做了兩年的主播。 “當(dāng)時是真的不想再打辯論了?!彼尖膺^后才道,語氣中頗有些遺憾的意味:“第三屆如果不是我沒有發(fā)揮好,文大會進復(fù)賽的?!?/br> 大家總說是林見遇帶領(lǐng)文林大學(xué)走到季軍的位置,殊不知第三年他也發(fā)揮失誤,拖累過隊員。 那個時候他曾一度想算了,都打這么多年了,也就這樣吧,但是當(dāng)他真的退役后,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會情不自禁的去看一些比賽,關(guān)注的人里面仍然全是跟辯論相關(guān)的時候,他才發(fā)覺自己從未放下過。 不甘心說算了。 所以寒假裴澤來找他時,林見遇幾乎沒有猶豫便答應(yīng)了。 “但凡是比賽,都帶有目的性,我們的目的從來只是冠軍。”他站在房門口,緩緩道:“第二名聽上去還不錯,也就是個失敗者罷了?!?/br> 走廊上異常的安靜。 喬洛瑜靜靜地望著他,抿著唇?jīng)]有說話,許久才伸出手,扯著他衣擺輕輕地搖了兩下。 兩人對視著,林見遇怔了一瞬,繼而眸中漾起了笑意。 青年杯復(fù)賽、半決賽和決賽連著三天舉行,時間緊迫,除了晚上睡覺,林見遇和裴澤無時不刻都在訓(xùn)練室里,喬洛瑜很自覺的做起了送飯的任務(wù)。 復(fù)賽對師大5:4險勝,半決賽對華南大,開賽前網(wǎng)絡(luò)投票預(yù)測華南大會勝,誰知四位辯手狀態(tài)超極好,直接打出了7:2的漂亮成績。 最后一天隊員和教練全是在訓(xùn)練室里湊合睡的,隔天喬洛瑜醒來時,林見遇已經(jīng)回房換好了衣服,穿戴整齊站在她房門口。 “走吧,帶你出去玩?!?/br> “啊?”喬洛瑜錯愕。 林見遇接過她手中的相機,掛在了自己脖子上,“今天外面是陰天,換套漢服,我陪你去故宮?!?/br> 喬洛瑜回過神來,睜著雙大眼睛喃喃道:“我沒睡醒嗎,今天不是31號?” 下午一點半到三點鐘第六屆“青年華語辯論賽”總決賽,冠軍將在文林大學(xué)和洛和大學(xué)中產(chǎn)生,他作為教練不觀看比賽? “是啊?!绷忠娪鲂χ叽偎骸翱烊Q衣服。” 喬洛瑜懵懵的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回到房間里換了套明制的漢服,跟在林見遇旁邊出了酒店。 “你等等?!彼寙搪彖ふ驹诖髲d里面,自己先去路邊攔車,等攔到出租車后才發(fā)微信讓她出來。 喬洛瑜邁著步子,不疾不徐地走到出租車旁,林見遇勾起唇角,幫忙打開了后車門,“進去吧。” 她提著裙子,抬腳坐到車里,林見遇又微微彎下腰,牽住散在車沿的裙擺,幫忙放到了她腿上,然后輕輕地關(guān)上車門,去了副駕駛。 倒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公主待遇”。 喬洛瑜掩著唇笑了聲,低頭整理裙子。 北京的地鐵她前段時間經(jīng)歷過一次,不敢再坐,但是沒有想到,地下人擠人,地上車極車,不遠的距離硬是開了一個小時才到。 現(xiàn)在正是北京旅游旺季,故宮門口人非常多,喬洛瑜在邊上等林見遇買票,十幾分鐘的時間看到了三位跟自己一樣穿漢服的同袍。 “笑什么?!绷忠娪鲎哌^來,把門票遞給她。 “看到了同袍?!眴搪彖ね低档刂噶讼虑懊嬉晃慌谋秤?,湊到他耳邊,“她穿的是我家衣服。” 林見遇看她笑得開心,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雙眸微瞇,指了下自己背著的單反,“走吧,進去給你拍照?!?/br> “技術(shù)怎么樣?” “放心,不比林梧差?!?/br> 喬洛瑜不以為然的笑笑,兩人排隊進到故宮里,哪邊人少就往哪走,碰見適合的景就停下來拍照。 下午的時候陰轉(zhuǎn)晴,幸好溫度不高,不算太熱,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光線也正好合適。 “腦袋往鏡頭這邊側(cè)一點,下巴往外伸展,嗯對,保持不動?!?/br> 林見遇不僅拍照,順帶教她擺動作,喬洛瑜看過照片后微微驚訝了下,沒料到他的拍照技術(shù)會這么好。 “怎么樣?”林見遇微微挑了下眉,問她:“比林梧照的好些吧?” “好,好多了。”喬洛瑜趁他心情不錯,趕緊提議:“要不以后你幫我拍新品?” “可以啊。”林見遇目露笑意,說話的語氣不由得也溫柔了些:“但我只給女朋友義務(wù)勞動。” 喬洛瑜聞言握住他的手腕,抬起來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三點過十分了。 青年杯結(jié)束。 她小包里的手機沒有嗡嗡的響,微信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這已然說明了結(jié)局。 喬洛瑜仰頭看著他,流光溢彩,閃爍著耀眼的光亮,眸底浮著淺淺的笑意,映出他的身影。 她很認真的點了一下腦袋:“好啊?!?/br> 林見遇的雙手從相機上放下來,垂著眸子專注地回視她,忽然開口:“辯論是在對手使出全身力氣困擾和為難你的時候,一步步將你逼到絕境的時候,依然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同和信任你身邊的對友,和他們共同抵抗,一起想辦法走出絕境?!?/br>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很輕很緩地道:“從今以后,這個世界是對手,你是我的隊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