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這回你可逃不掉
書迷正在閱讀:嫁賊難防,王妃別逃跑、農(nóng)家俏王妃、偷偷戀著你、冷情王爺,狐妃要休夫、美女如云:都市漩渦、縱橫第二世界、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關(guān)心的快穿生活、婚后冷戰(zhàn)、甜婚蜜寵:總裁老公夜夜撩!
燕綏幽幽地瞧著他,瞧到他聲音越來越小,才淡淡道:“如果是沖我來的,那么根本沖不到我面前?!?/br> 太子瞅著他道:“你的意思是,因為是沖著孤,所以你讓他沖到了面前?” 燕綏看定他,好像沒感覺到這句話里暗藏著的險惡,竟然沖他綻開一個微笑,“不,我的意思是,如果這里是我的院子,刺客沖我來,那么我的護衛(wèi),不會讓他有機會沖到我面前來?!?/br> 中文臉上綻開驕傲的微笑,有意無意挺了挺胸。 這輩子終于在殿下口中聽見了一句嘉許! 而一邊的親衛(wèi)首領(lǐng)和旗手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臉色大變,頓時什么話也不敢再說,躬身垂頭退后。 太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一眼,站起身還想說什么,燕綏望著看似喧鬧一片的庭院,若有所思地道:“不過太子殿下的護衛(wèi)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那兩人剛剛松口氣,就聽見那個鬼見愁又道:“比如雖然不能及時發(fā)現(xiàn)刺客,但是刺客出現(xiàn)之后,倒出現(xiàn)得非常及時,連鑼鼓都有,就好像提前知道會有刺客準(zhǔn)備好了一樣。” 最后一句話令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變了變,太子干笑道:多謝三弟夸獎,說來慚愧,孤自住進來,沒少有些心懷叵測的人行刺sao擾,自然要準(zhǔn)備充足一些?!?/br> 燕綏并不答他這句話,只道:“太子,我是來接旨的?!?/br> 他的眼光飄過來,太子什么話都說不出,只好示意他跟自己走,燕綏卻又道:“接旨是我的事,殿下身份何等尊貴,又受了驚嚇,怎么好意思讓殿下親自帶路?” 太子的背僵了僵。 那兩個將領(lǐng)又對視一眼。 當(dāng)然要太子親自帶路,不然還有誰能勉強壓著你呢? “孤不是要親自帶路……”太子嘆息回頭,“只是確實被那刺客武功驚著,在老三你身邊,安心一些。” 燕綏望定他,太子眼光飄來飄去。 燕綏不再說話,跟著太子向前走,卻對跟來的中文日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帶著人離開。 中文臉色很為難,輕聲道:“殿下,在太子的地盤,您不能把人都趕走……” 燕綏臉也不轉(zhuǎn)一下:“要你們何用?儀仗嗎?” 習(xí)慣了主子毒舌的中文臉色不變:“便是儀仗,也能擋一擋的?!?/br> 此時眾人已經(jīng)走到了太子書房,傳旨太監(jiān)已經(jīng)在香案前等候,那中年太監(jiān)手中捧著一個盒子,尖聲道:“宜王殿下,陛下有旨,需您親自打開?!?/br> 日語一看那盒子,眉頭就一皺。 他掌管宜王府上下所有機關(guān)之事,一眼就看出那盒子用了極其復(fù)雜的密鎖,開起來很費工夫。 這是什么重要旨意,需要這樣小心保護?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盒子,不管如何精通機關(guān),因為開解方法瑣碎復(fù)雜,尋常人打不開,精通機關(guān)的殿下,也要花上一個時辰。 搞這么復(fù)雜的接旨過程,是為了什么? …… 時間回到飛流峰酒酣耳熱的那一刻。 漢子們敬完酒之后,文臻又親自給壇主以上各位高層敬酒,她下手有分寸,態(tài)度又和煦,道歉的話也很誠懇,高層們也就一笑而過,畢竟上天梯的規(guī)矩,就是一切事天梯了,下了天梯還是兄弟。 飛流峰半山推杯換盞,呼盧喝雉。 山門開的那條縫隙,忽然閃過一條黑影,黑影身形細長柔曼,背后的刀劍如身形一般細長,刀鞘已去,鋒刃月下寒光一閃。 隨即又一條黑影,又一條……無數(shù)黑衣人流水輕煙一般自縫隙掠過,背后刀劍的寒芒連綿如冰河,壓下這一天淡泊的月色。 山門口明哨暗哨足有五處,沒有一處被驚動。 那些黑衣人掠過崗哨,其中一人肩頭一動手一翻,長劍嗤一聲刺入崗哨內(nèi),隱約有刀鋒人rou聲響,卻沒有慘呼。 又一閃,劍鋒抽出,血染半截,黑衣人也不擦,拎劍掠過,一路滴下濃稠的鮮紅。 另一人掠過一片草叢時,反手拔刀,一刀劈下,咔嚓一聲未絕,他身影已經(jīng)飚過。 片刻后,草叢里骨碌碌滾出一顆頭顱來。 …… 半山上,君莫曉腳踩著凳子,和那個先前在上天梯時候結(jié)下了深厚仇恨的打臉帝拼酒,那打臉帝已經(jīng)喝多了,一邊咕嘟嘟灌,一邊斜著眼睛要來攬君莫曉胳膊:“我說顧大嫂,呃,今兒個,你可把我的棺材本都贏走了……呃,既然顧大哥是假的……顧大嫂自然也是假的……咱們也算……呃……也算孽緣了……要不要……湊一對啊……” 君莫曉一巴掌把他的臉按在了酒壇子里,砰一下重重一聲。 “和你的酒壇子一對吧!” 這一下按得不輕,砰一下壇子碎了,那家伙哎喲一聲,還沒來得及罵,頭一歪已經(jīng)醉昏過去。 君莫曉抬手看著自己濕淋淋的手,眼珠對成了斗雞眼,吃吃道:“哎,今兒個,這力氣,怎么有點收不住……” …… 黑衣人影背后的刀光在山道上旋成了一道冰風(fēng),攜著血氣和殺戮。 滿山闊葉在夜色中一片近黑的濃綠,再被黏膩的血染得斑駁,今夜月色朦朧,道路如鋪銀霜,漸漸霜色落滿桃花,再被泥濘的靴子踐踏。 一路上山明哨七,暗哨十一,巡邏哨六,都在這股冰風(fēng)掠過時,被收割了性命。 有一處暗哨和一處巡邏哨沒有倒下,暗哨那人在一處樹上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是因為那個沒倒的巡邏哨按既定路線巡邏時,被一柄細劍砍下了頭顱,頭顱正滾到樹下,死不瞑目的雙眼瞪著他,樹上的暗哨激靈靈打個寒戰(zhàn),把想要出口的驚呼掩住,死死咬牙看著那一群黑煙般的殺手從樹下一陣風(fēng)過,直到最后一人的背影轉(zhuǎn)過山道,才小心翼翼爬下樹,伸手入懷,準(zhǔn)備放出示警煙花。 然后他便聽見身后“咻”地一聲短促如一聲寒冷的嘆息。 然后他回頭,便看見身后的夜霧忽然出現(xiàn)一個黑洞,洞里飚出一根高速旋轉(zhuǎn)的冷黑色的箭頭,下一瞬那箭頭就出現(xiàn)在他的后背,扎入心臟的聲音依舊短促而冷。 噗一聲血花四濺,也像那始終未來得及放出的煙花。 …… 易人離和厲笑,現(xiàn)在有點時間,就會黏在一起。 不過大多時候是厲笑一個人的時候,易人離黏過去。 今天也是這樣,厲笑獨自站在崖邊發(fā)呆,易人離拎著兩壺酒,踢踢踏踏走過來。 厲笑接過易人離遞過來的酒,只喝了一口,便皺眉道:“這酒味太沖。院子里有三娘釀的酒,怎么不喝那個?” 眾人為了避免露餡,在山上都稱呼文臻三娘。 易人離笑道:“那酒釀得少,金貴,平日里那位還守著不許人喝。不過今晚他不在,我給你偷出來一壺,就知道你喝不下這山野粗酒?!闭f著將另一壺一看就比較精致的酒遞給厲笑。 厲笑接過,給他先倒了一杯,道:“既然難得,便喝這個罷。” 易人離卻搖搖頭,喝自己那壺酒,道:“我和你不同。我倒是喝慣了這種味兒。”他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今兒個這酒雖然入口沖,但是回味有種極淡的甜味兒?!?/br> 厲笑一笑,本想也仔細嘗嘗那極淡的甜味兒,卻見易人離忽然頭一歪,倒在她懷中,瞬間鼾聲大作。 厲笑一呆,再沒想到他這么快就醉了,探頭一看,那壺酒已經(jīng)空了,搖頭笑笑,嘀咕道:“喝這么急做甚,難道是想……” 她忽然停住,隨即臉頰微微燒起來,一抹酡紅暈在眼角,倒似也醉三分。 她低頭,看了看易人離,輕輕推了推他。 易人離咕咚一聲,似乎嫌棄睡得不舒服,在她大腿上轉(zhuǎn)了個身,雙手抱住她的一側(cè)手臂。 厲笑臉更紅了,將手抬起,她此時只要輕輕一推,易人離也便滾下去了。 但不知為何,她的手抬起了好半天,也沒推下去,最后還緩緩放下來,指尖輕輕將易人離遮住眼的一縷亂發(fā)撥開。 沉睡的少年,睫毛色微微有點淡,卻長,安眠的時候,便于靈動中生出靜謐美好來,像那山間一抹飄蕩的嵐氣,拂過花,花便開了。 厲笑低頭看著他,只覺得心間的花也在悄然地萌發(fā),一夜過三春,便要遭逢夏的濃艷。 她最終沒有動,只將他死死抱住自己的手,輕輕疊好放在他自己胸口。 然后她低頭看著下方山道,逶迤纏綿,隱約有光影起伏,也不知道是樹的影,還是過路的風(fēng)。 …… 黑影的隊伍乘著風(fēng),過了半山,然后各自散開,分成五隊,分別掠向五峰的索道入口。 那里也會有崗哨,那里的崗哨當(dāng)然也睡著了。 等那陣黑色旋風(fēng)掠過,崗哨里緩緩流出的鮮血,順著灰青色的崖壁,無聲無息地向下蔓延。 明年這山壁上的藤蔓野花,想必開得更葳蕤。 索道在輕微震動,籃筐一只接一只被放下,流水般向各峰滑去。 所有人都將背后背著的黑布放下來,遮住那些白色的籃筐,好讓黑夜和黑布,將這已經(jīng)發(fā)生和即將繼續(xù)的殺戮再多掩蓋一些。 …… 文臻端著一杯酒,敬遍了全場,看似每次都豪氣萬分,其實走完一圈一杯酒都沒喝完。 她最后向屠絕走去。 這位大護法因為威重和個性的原因,敢去向他敬酒的人不多,他自己也顯得有些離群索居,一個人站在小院旁的那道溪水旁,一邊喝酒,一邊對著溪水似乎在想心事。 文臻過去的腳步很輕,他卻很快回頭,看見文臻,微微一怔。 文臻發(fā)現(xiàn)他的眸子也有點迷亂之色,顯然喝得并不少,便對他舉了舉杯,站在了他的身邊。 屠絕喝干杯中酒,道:“三娘如何不趕緊去四圣堂?” “去四圣堂做甚?” “舉告老夫?!?/br> “與我何干?” “哦?三娘不已經(jīng)是共濟盟當(dāng)家了嗎?” “屠先生還是共濟盟至高護法呢,還不照樣是唐家的人。” “現(xiàn)在護法應(yīng)該是三娘了。三娘就不打算護共濟盟一護?” “大護法打算對共濟盟幫眾不利嗎?” “我為何要對他們不利?我只是唐家暗樁,孤身一人獨懸西川,我能做的,要做的,只是在少主上山的時候暗中護持,以及平日里他需要的時候,提供他想知道的信息。我便是想對共濟盟不利,這無數(shù)高手,數(shù)千幫眾,我一人如何應(yīng)付?” 文臻看定他,展顏一笑。 在得知屠絕身份時,她的第一個念頭也是揭穿,畢竟共濟盟呆了一陣子,多少有點歸屬感,遇見jian細想揭穿是下意識反應(yīng)。 隨即她反應(yīng)過來,屠絕這樣的jian細,作用只是個密探,對共濟盟本身并無太大害處,相反,他更應(yīng)好好表現(xiàn),獲得信任,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倒是自己,貿(mào)然揭穿他身份,要怎么解釋其中因由? 但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借敬酒之機再來看看這個人,如今聽他言談,倒也坦蕩。 “這就是了。聽來聽去,想來想去,大護法雖然對我不利,但卻沒理由對共濟盟不利,我又何必多心?!?/br> “老夫?qū)δ悴焕鞘锹氊?zé)所在,三娘又何必耿耿于懷。” 文臻一笑:“如果我要耿耿于懷呢?” 屠絕望著她,意味深長笑了笑:“那么三娘想要老夫什么樣的賠償?” 文臻舉起牌子晃了晃:“看見這牌子,卻對我下手。那么這個牌子在唐家真正的意義是什么?見者必殺?” 屠絕笑了笑:“自然不是。這個牌子確實屬于唐家,還是唐家的嫡支牌?!?/br> 文臻一怔。 她是真沒想到唐羨之把這么重要的牌給了她。 但是為什么…… 屠絕看定文臻,眼神里頗有些奇異,文臻被他那意味深長的眼光看得有點不適,卻忍住了,迎著他的目光。 “……但這令牌,只在唐家最重要的小樓可以使用。使用這牌的人,只能是唐家人,只能姓唐?!?/br> 文臻:“……” 她知道唐家的小樓,大概相當(dāng)于長川家的內(nèi)院,是唐家大城層層護衛(wèi)下的最核心之地。 能在那里通行的令牌,自然非常重要,唐羨之沒有違背誓言。 但是問題是,只有小樓令牌,外頭的一概沒有,那就是坑人了。 畢竟傳說中唐家小樓包裹在唐家最中心,重重障礙,從無外人能進去。 甚至懷璧其罪,真要拿出這不該在自己身上的小樓牌,死得更快。 好比今天,還在西川上天梯,不就差點被坑了嗎? “如果不姓唐呢?殺了?” “如果不姓唐。那么只有兩種結(jié)果,殺了,或者拿下。”屠絕對著文臻舉了舉酒杯,“當(dāng)然,我殺不了你。想來少主也不會因此責(zé)怪我?!?/br> 文臻聽他口氣,已經(jīng)猜出了自己身份,也并不奇怪,舉杯笑笑,本準(zhǔn)備也是意思一時沾沾唇,不想屠絕當(dāng)先飲盡,對她一照杯底,眼光在她杯子里走遍全場都沒變少的酒液一掃,那眼神饒是文臻皮厚也有點訕訕,終于比較誠心地舉起杯子來。 忽然身后風(fēng)響,寒氣凜冽,伴隨驚呼之聲,文臻頭也沒回,手中酒杯猛地砸了出去,鏗然一聲金鐵交擊聲響里,她錯步轉(zhuǎn)身,滴溜溜一轉(zhuǎn)轉(zhuǎn)到背后之人的背后,一個肘拳反手一搗,咚一聲悶響,那人向前一個踉蹌,栽進了溪水里。 人們驚呼著奔過來,有人喊道:“李辣子,你這是做什么!” 有人道:“他是給他老大報仇!他對孫壇主最忠了!我今天看見孫壇主被帶走他臉色就不對!” 栽在溪水里的人抬起頭來,一頭一臉的血被溪水沖成一片粉紅,眉眼依舊猙獰:“對!我就是替我老大報仇!這賤人陰謀詭計,害我老大!” 耿光等人沖過來,把這人從溪水里拖起來,要把這人押到刑堂去,那人憤恨地呸呸吐著嘴里的血水,偶然一抬頭,正看見對面的屠絕在看著他。 那眼神十分古怪,似乎遺憾,似乎苦笑,似乎無奈,似乎嘆息。 那人一怔,還沒看懂,已經(jīng)被推著走過了屠絕身側(cè)。 等到文臻眼神轉(zhuǎn)過來,屠絕的眼神已經(jīng)一如往常,對文臻抬抬手,道一聲酒力不勝,得提前休息,便告辭了。 文臻目送著他離去,發(fā)現(xiàn)他沒有走最近的索道,反而從平臺繞山路下山,大抵是去查看今夜巡哨。 她的目光轉(zhuǎn)向索道,但是還沒走過去,有點喝高了的鳳翩翩已經(jīng)跌跌撞撞過來,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酒杯便往她嘴里湊,“來,狡猾的meimei,陪jiejie喝杯酒……這回你可……逃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