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反(三)
“云御淵——” 崔詠咬牙切齒的念出這三個字,手心里黑霧凝聚,打出來的一團黑霧竟是比之前的還要濃厚幾倍。 云御淵指尖一轉(zhuǎn),琴弦錚錚,旋即一道風(fēng)刃打出!迎面打散了崔詠的這一擊。 死里逃生的兩名長老見狀,頭也不回的撤了下去。 開玩笑,對上崔詠,首席護國長老都死的那么慘,更別說他們這兩個人了。 見得那兩人離開,云御淵抬了眸子,看向崔詠的眼神像是淬了寒冰: “很好,不會傷及無辜。” 聽了云御淵這話,崔詠竟是嗤笑一聲: “無辜?在你攝政王的眼里還有無辜的人?” “難道沒用的弱者——還是敵人這方面的人,就不應(yīng)該統(tǒng)統(tǒng)殺掉嗎?” 男人一雙幽深的鳳目鎖定了崔詠,五指齊開,一道渾厚的琴聲響起,像是寺廟里的銅鐘,洪亮的聲音震得崔詠的身形連連后退幾步。 “嘶——” 崔詠倒吸一口涼氣,目光中透露出不可置信: “這怎么可能……” 方才云御淵那一下,正是以聲音為武器的攻擊,稱之為音攻。 然而普天之下能用音攻的,唯有古籍中記載的始神而已。 至于最好的音攻武器,便是云御淵手里的九凰琴。 根據(jù)記載,眾人都知道始神早就消亡于數(shù)萬年前的神魔大戰(zhàn),故而對于音攻這方面的東西,只是看過,并未曾見過而已。 同時,九凰琴這等神兵利器,豈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不成? 故而方才云御淵施展音攻技能,崔詠一臉的震驚。 可是云御淵卻沒有心情給崔詠過多的時間浪費,這個男人很明白兵貴神速這個道理。 用墨扶的話來說就是“反派都死于話多”。 咳,當(dāng)然他們并不算反派。 只是在反派眼里他們是反派。 又是一聲類似鐘聲的聲音響起,夜色中,依稀看得見有靈力的波動呈弧形散開,卷起寒風(fēng)朝崔詠的面門襲來! 崔詠目光一滯,但是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出手與之對上。 就在兩人打的難分難解之時,被云御淵放進契約空間的墨扶醒了。 透過契約空間,墨扶只看見崔詠一身暗紫色的衣裳被風(fēng)吹的猛烈的抖動著,頭上的金玉釵環(huán)也歪斜了。 目光轉(zhuǎn)向崔詠的臉上,只見她的唇間隱隱有紫色的痕跡露出。 墨扶這下知道了,崔詠這是很吃力啊。 正想著要出去助男人一臂之力的時候,云御淵的聲音傳了進來: “乖乖坐好,不許亂跑?!?/br> 好吧好吧,自打這肚子里多了個小包子,自家夫君就把自己看成玻璃娃娃了。 生怕磕著碰著。 就連起床這種事情他都要搭把手,生怕她滾下來床摔了。 墨扶覺得,除了生娃這種事這男人不能代替,其他的事情都差不多被這男人給包圓了。 不過墨扶也明白,云御淵這是為她好。 畢竟自己現(xiàn)在有孕在身,縱然有之前獲得的靈力滋養(yǎng)著腹中的孩子,但也是輕易不能貿(mào)然行事的。 萬一中途這靈力出了什么岔子……這后果誰也無法預(yù)料。 所以云御淵這才否決了她的想法。 當(dāng)然墨扶也不是傻子,她只是擔(dān)心這樣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分出來勝負(fù),才有此想法。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靈力輸出對峙了半個時辰的功夫,依舊分不出來勝負(fù)。 墨扶看到這個時候也覺得奇怪:按照半個時辰之前,自己所見的情況,崔詠怎么可能能撐這么久?還是面不改色的? 定然有古怪。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墨扶目光四下看了看,竟是什么也沒有發(fā)覺。 只是在她的目光掃向地面的那些尸體時,在她體內(nèi)一直沉默的銀伏開口了: “主子,這女人的力量就來源于這些尸體!” 尸體? 見墨扶不明白,銀伏解釋道: “我從前聽說過,魔族若是在戰(zhàn)場上力量不夠了,則會以特殊的手段來汲取力量,以供自己使用?!?/br> “而這特殊的手段便是汲取剛剛死去的人或者靈獸身上的力量?!?/br> “按理來說人一死,靈力會頃刻間消散掉。可是魔族有一特殊陣法,只要提前設(shè)好,那么這方圓三里內(nèi)的尸體內(nèi)的靈力就會被儲存下來,就可作為力量來源?!?/br> 聽罷銀伏解釋,云御淵突然明白這其中的緣故了。 難怪暗線說崔詠這女人一直在宮里頭不動,原以為是打算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主意,沒想到這個女人真正的目的竟然會在于此處! 恐怕廢掉林家的這位皇后,便是這陣法的第一步棋。 讓林家的人逼得造反,與皇宮內(nèi)的人對上,殺完之后便是留下來了滿地的尸體,那么同一時刻,陣法自然就會啟動。 這么一來,崔詠就相當(dāng)于有一臺為她提供能量的機器,只要有尸體,就不缺力量。 那么反過來說,若是這些尸體都沒有了…… 墨扶能想到的,云御淵也想到了。 只見得云御淵手指間一道亮光閃過,一條體型巨大的龍九飛了出來。 出來的赫然是小豆丁。 后者得了云御淵吩咐,揚起頭便是一股火焰吐出,猶如洪水般瞬間侵襲了這些尸體。 正在與云御淵對峙的崔詠壓根就沒有想到云御淵居然會識破她的陣法! 原該是萬無一失的! 如今這一被云御淵識破,崔詠這邊的力量果然小了很多,幾乎要被云御淵打壓的不能動彈! 更要命的是,一把火燒完那些尸體的小豆丁,此刻得了空,巨大的龍尾直接朝她后心掃去! 這下子若是被打中了,崔詠不死也殘廢。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若是要避開小豆丁的這一擊,定然會躲不過云御淵的攻擊;若是攔下云御淵的,便是要活生生的受了這一尾巴…… 到時候,以云御淵的個性,自然不會讓她輕易死了。 身為特工得崔詠很清楚,什么是最好的報復(fù)。 當(dāng)然是讓人生不如死。 一如之前她對付墨扶的那樣:一槍打下去不叫人死了,反而留口氣讓人飽受凌辱再死…… 當(dāng)然,崔詠那個時候也想好了,要是墨扶還沒有死,那就繼續(xù)這般凌辱她。 直到她折磨膩了才叫人死了。 只是沒有想到啊…… 眼下云御淵落在崔詠的眼里,便是睚眥必報的一個人。 這話若是被云御淵知曉,后者反倒會冷笑一聲: 睚眥必報?那也得看看對象是誰? 譬如你崔詠……攝政王大人表示這個女人折磨多少次都不夠解氣。 誰讓她欺負(fù)他的阿扶了? 眼看著崔詠就要敗下陣來,哪里知道竟然又是出現(xiàn)了之前跟陳蜚一樣的情況: 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了! 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云御淵這次出手怎么可能沒有留后手。 同一時間,墨扶看見寒戮與霜澤的身形先后追了上去! 半柱香的功夫,寒戮手里提了頭發(fā)散亂的崔詠回來。 只是不見那從云御淵眼皮子底下偷人的人。 不過既然崔詠被抓了回來,云御淵開口問了句墨扶: “阿扶怎么對付這個女人?” “先廢了她一身的靈脈,再關(guān)起來嚴(yán)加看守?!?/br> “還有,單獨給人關(guān)進去一個房間里頭,不要有任何人與她交談?!?/br> “最好是什么聲音都沒有才好?!?/br> 被寒戮綁起來的崔詠聞言,一雙掩蓋在劉海下的眸子跟淬了毒似的: “墨扶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她哪里不知道這是以前她們同為特工時,組織里審訊那些嘴硬的人時,慣用的招數(shù)。 不給打不給罵,就把人關(guān)進去一所空蕩蕩的小房子里頭,除了一日三餐,別的都不給。 就連一點外界的聲音也不給。 故而關(guān)進去的人大部分最后都是自己哭著交代的,當(dāng)然也有嘴硬的。 后果不外乎就是自己把自己逼瘋了,活活的整一個神經(jīng)病出來。 看樣子墨扶這是真的把崔詠給活生生的逼瘋?cè)チ恕?/br> 這頭聽了崔詠這話的攝政王妃娘娘,竟然是笑了一聲: “多謝夸獎?!?/br> 崔詠還想破口大罵,結(jié)果直接被嫌惡的云御淵給封了聲音: “帶回去,就按照王妃說的辦。” 寒戮領(lǐng)命,便是提了人往落雁城的方向飛去。 見這兒的事情告一段落,云御淵這才飛進了北狄皇宮。 只是腳步剛剛踏上這宮門前的白玉臺階時,一道土系靈力迎面而來! 跟在云御淵身后的小豆丁見狀,出手就是直接給捏碎了。 捏碎了…… 看著小豆丁手里散掉的靈力,方才放冷箭的人目光狠狠的一縮,顯然是害怕了。 不等云御淵開口,小豆丁直接沖了進去。 不一會兒,提了兩個人出來。 正是方才差點命喪崔詠手下的兩位長老。 這兩位長老里頭,是土系靈力師的,唯有黑袍銀紋的這位。 “恩將仇報。” 墨扶的聲音涼涼的響起,因著小豆丁威壓而跪在地上的兩人,目光里滿是驚恐。 云御淵也不說話,從兩人身邊走過的時候,借了擺動的衣袖,指尖兩道靈力飛出來。 等男人的步子邁上臺階的下一級時,方才還驚恐萬狀的兩人,瞳孔里瞬間沒了焦距。 “噗通”兩聲,兩人齊刷刷的倒在了這冰冷生硬的地面上。 再也無法爬起來。 見狀,小豆丁這才收了威壓,三步并作兩步的跟了上去。 這殿內(nèi)燈火通明,周遭奢華的擺設(shè)簡直就是讓人迷了眼。 只是,那坐在龍椅上的人,又是誰? “北狄皇帝——景珖帝北洛?!?/br> 外頭盛傳沉溺于聲色犬馬、昏庸無能的景珖帝,如今竟是一雙虎目,明晃晃的打量著走進來的云御淵。 哪里見得半分的昏庸無能? “本王就想問一句?!痹朴鶞Y的目光中都是肯定:“景珖帝如此煞費苦心,本王拜服?!?/br> 得了云御淵“拜服”兩個字的景珖帝卻是呵呵一笑,看向云御淵的目光里都染了幾分算計: “這種拜服可不是朕想要的‘拜服’?!?/br> 契約空間內(nèi)的墨扶一聽得此話差點沒有跳起來! 好個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的老家伙! 想讓她夫君臣服于他?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且不說七域的實力遠(yuǎn)遠(yuǎn)凌駕于這三國,更重要的是,云玨與云御淵可是親兄妹! 以云御淵的個性,怎么可能會聽了這老家伙的話? 云御淵也不接這話,只是鳳目明顯一沉: “景珖帝也應(yīng)該知道,暗中對本王出手的人,下場都是些什么!?!?/br> 再抬眼,看向上座的景珖帝,就像是看個將死之人、跳梁小丑罷了。 景珖帝聞言,抓著龍椅的手不免緊了幾分。 是啊,他怎么忘了! 只顧著暗中下殺手干掉云御淵,想著沒了云御淵的七域會如何如何……怎么忘了這男人實力超群,那兩名護國長老對上,完全就是個死字! “再者,之前景珖帝的上一任,是怎么死的,忘了?” 說到這上一任,便是被因著霜澤一巴掌拍死本命契約獸而過了不到兩天的功夫就死了的景成帝…… 想到這里,景珖帝不由得背后冷汗直冒。 動了動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干脆心一橫眼一閉的景珖帝,連臣服這種事情都說出口了。 臣服?云御淵念了這兩個字出口,“不錯,確實該臣服?!?/br> 原以為會活命能繼續(xù)做皇帝的景珖帝大喜,然而不等他臉上的笑容完全散去,云御淵接下來的話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潑的他從頭到尾都是滲進去骨頭的冷。 “只是本王為什么要讓你這樣的人坐皇帝位?” 這話說完,景珖帝便反駁道: “除了朕!你還能有更好的選擇嗎!” 聽了這話的墨扶在契約空間里頭倒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這北狄的皇帝還真的是迷之自信。” 云御淵辦事,素來滴水不漏。 更不要說這種大事上了。 聽了這話,云御淵輕笑一聲: “眾所周知,七域現(xiàn)任的皇帝是女的,同時也是本王的親meimei?!?/br> “故而,這北狄,本王也不介意換個女皇帝!” 說罷,云御淵拍了拍手:“出來吧?!?/br> 只見得沉沉的夜色里,自殿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楚,景珖帝瞪大了眼睛看向來人! 這、這人分明是—— 之前被他廢掉的皇后!林氏! 在景珖帝震驚的目光下,更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林氏走進來,看也不看景珖帝,只是朝云御淵規(guī)規(guī)矩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 “屬下,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