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鐘玉讀不成大學(xué)，就被安排到了一家工廠上班，每個月的工資絕大部分都是進了李阿姨的口袋，美其名曰給家用。

    最終進鐘玉口袋的錢少之又少，不然她也不至于住不起賓館要露宿街頭。

    半晌，徐秦開口說道：“把你爸電話給我?！?/br>
    “嗯？”鐘玉疑惑。

    徐秦抬頭看鐘玉，靜靜道：“我找你爸有事。”

    鐘玉猶疑著把電話報給了徐秦。

    拿到電話后，徐秦起身往門外走了。

    “你去哪兒?！辩娪褚舱玖似饋?。

    徐秦頭也不回：“我出門處理點事，一會兒就回來，你乖乖在家。”

    外頭的雪已經(jīng)停了，但路上積滿了厚厚的雪，步履艱難，但徐秦像走在平地一起，邁著大步子走路。

    他邊走邊撥電話。

    他在給鐘玉父親打電話。

    電話打過去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接。

    由于是陌生號碼，鐘父一開口就問：“哪位？”

    “徐秦！”

    徐秦冷冷地報上姓名，鐘父一聽，先是愣了愣，隨后才恍惚問了句：“鐘玉的那個哥哥？”

    “是我，”徐秦語氣平淡。

    鐘父忽然激動起來：“你不來找我，我還準(zhǔn)備去找你呢，鐘玉不見了，離家出走，她是不去找你了！”

    “是?！?/br>
    鐘父像松了口氣：“你告訴她，讓她趕緊回來，再不回來工廠就炒她魷魚了?！?/br>
    徐秦不予理睬，直接問道：“你為什么不讓鐘玉讀大學(xué)？”

    聞言，鐘父懵了下，有些詫異：“我讓不讓她讀大學(xué)關(guān)你什么事兒?！?/br>
    “就關(guān)我事！”徐秦態(tài)度強硬，“你不知道鐘玉一直想考一個好的大學(xué)嗎，你作為父親怎么可以扼殺女兒的夢想。”

    “我家的事兒你一個外人少管！”

    “我確實是外人，但只要鐘玉還叫我哥哥，那我就不會不管她。如果你覺得學(xué)費負擔(dān)不起，她上學(xué)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我來付，但你必須要讓她讀完大學(xué)?！?/br>
    聽到這里，鐘父不解地問：“你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鐘玉去讀大學(xué)?！?/br>
    “因為那是她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事！”

    至今，徐秦還記得某年過年，家里人一同去寺里上香。

    徐秦從不信這些神佛，所以一個人在寺廟里閑散地逛。

    路過大雄寶殿時，他看到鐘玉格外虔誠地跪在佛前，雙掌合十。

    他少年心性，想偷聽鐘玉所求為何，于是悄無聲息地走到佛殿前。

    只聽鐘玉淡淡地說：“希望菩提保佑我將來能順利考上好的大學(xué)，可以去大城市讀書生活，一輩子遠離那些討人厭的家伙。”

    聽到最后一句，徐秦忍不住笑了出來。

    鐘玉聽到笑聲，回過頭看，見是徐秦，神情有些尷尬。

    徐秦嗤笑：“我是不是你口中說的那些討人厭的家伙?！?/br>
    “不是?！辩娪衩鏌o表情地說。

    “撒謊，我知道你很討厭我。”

    鐘玉無奈：“我求的只是我一直想做的事?！?/br>
    徐秦懶洋洋地看了眼殿前莊嚴(yán)的神佛，說了句：“不管你想遠離的是誰，我都祝你心想事成，愿望成真?！?/br>
    ………

    徐秦回來時，鐘玉已經(jīng)吃完泡面了，就連面湯都喝光了。

    她說：“你再不回來，你的泡面就泡爛了?！?/br>
    徐秦看了眼茶幾上的泡面，無所謂地說：“能吃就行?！?/br>
    說話間，他坐到沙發(fā)去，捧起泡面來吃。

    “你剛才去干嘛了？”鐘玉托著腮，好奇地問。

    徐秦答非所問：“一會兒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去?！?/br>
    鐘玉懵了：“什么意思呀……”

    徐秦放下泡面，直視著鐘玉：“送你回去讀書，我和你爸說過了，他同意讓你繼續(xù)讀書，你回去復(fù)讀一年，再考一次大學(xué)?！?/br>
    “我不要?！辩娪裣攵疾幌刖途芙^。

    徐秦神情微變，定定地看著鐘玉，像是要發(fā)火又不發(fā)火，渾身上下仿佛寫著“你最好別挑戰(zhàn)我底線”這幾個大字。

    面對盯著自己的徐秦，鐘玉別開臉，目光倔強：“我不要回去，我也不想回去，我只想跟著你。”

    “不可以！”徐秦沉聲道，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你他媽跟著我有什么前途，我就是一個拉貨司機，你要跟我一起拉貨嗎？”

    “也不是不可以！”

    “胡鬧?！毙烨睾軆矗らT很大，“你他媽腦子有病吧，拉什么呀拉。你爸說你是離家出走的，你怎么那么大本事了現(xiàn)在？”

    如此疾言厲色，換作從前，鐘玉肯定嚇得縮起腦袋，但現(xiàn)在，鐘玉卻敢反駁他。

    “我就是胡鬧，我就是有病……”鐘玉昂著頭，目光緊緊盯著徐秦，像是在和徐秦對峙。

    徐秦壓抑著怒火：“你他媽到底想怎樣？你之前不是口口聲聲說要考大學(xué)，去大城市讀書生活，遠離那些你討厭的人嗎？你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鐘玉咬著牙：“人是會變的，我不想上大學(xué)，行了吧?！?/br>
    說完，鐘玉吸了吸鼻子，又說：人確實是會變，但你沒變，你還是那么討厭我，還是那么不想和我一起，所以你才急著把我送回去是嗎？”

    聽了鐘玉這么說，徐秦不怒反笑：“那你能拿我怎樣？”

    徐秦的笑和話徹底激怒了鐘玉，她扯著嗓子說：“徐秦，你他媽就是一混蛋，你就是不想見到我，你就是想像三年前那樣再一次拋棄我，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