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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危繩在線閱讀 - (十七)

(十七)

    櫟城警局——

    沈一凡坐在辦公桌前,認(rèn)真的聽著顧洵敘述alan死亡的始末。

    “我查過家里的監(jiān)控了,又是被顧丹陽特殊處理過了,根本沒有當(dāng)時的記錄,只有alan待在貓舍中睡覺的背影。而附近的監(jiān)控中就更不可能拍到他了。顧丹陽知道我將它視為自己的化身,因此才會果斷出手?!?/br>
    即使將一只普通的流浪貓視作自己的化身,這很難讓人理解,但沈一凡到底還是聽懂了。

    顧洵臉色黯淡,有條不紊的列舉了自己的懷疑,但講述時的語調(diào)也是干巴巴的,絲毫沒有感情的起伏,就像是述說一位莫不關(guān)己的人的意外離世,只是在一時的長吁短嘆。

    若不是沈一凡多次見過alan肆意在他的床上玩鬧,甚至爬到顧洵的背上,也沒有被高聲呵斥,而是被顧洵縱容的撓一撓下巴,眉間盡是寵溺之色,他就真以為顧洵根本不曾為此感到傷感。

    沈一凡問清了當(dāng)時的細(xì)節(jié),又和顧洵短暫的握了握手,一觸及分,“我們會處理這件事的?!?/br>
    沈一凡望著顧洵消瘦而尖的下巴,又忍不住別過眼,沉聲問道:“那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辦?顧丹陽既然已經(jīng)能夠隨意進(jìn)出你的公寓,甚至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你的貓,你還打算要住在哪里嗎?”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顧洵的臉色,卻見顧洵露出一副似乎早已習(xí)以為常,滿不在乎的模樣。

    顧洵思忖片刻,堅決的搖了搖頭,又面露難色,低聲說道:“自然是不可能繼續(xù)住在那里了,但是,我這幾年因為他,搬過不少次家了,若是真的能夠避開他,估計早已有了成效?,F(xiàn)在想來,只有我住在貧民區(qū)的那一年是真正得到了清凈的。顧丹陽以為我逃離出去之后,就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我卻因為當(dāng)初離開而付出的代價,主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br>
    想到這里,顧洵又忍不住苦笑一聲。

    顧丹陽最開始信誓旦旦的認(rèn)為自己會淪落到風(fēng)餐露宿,甚至橫死街頭,或是無法接受突然改變的生活質(zhì)量而搶劫,滿懷希望的以為會在公文報紙上見到自己的姓名。

    然而,他卻沒預(yù)料到,自己最后會選擇成為一名藝人,一個與自己從小到大的生活,價值觀毫無聯(lián)系的職業(yè),還闖出了名頭。

    顧洵偶爾想起這件事,都會難免想象顧丹陽聽說自己成為明星之后,錯愕的神情,不免失笑出聲。

    但這畢竟是自己所能想到的,既能夠滿足顧丹陽提出的要求,又不會違背陳洵對自己的期望的最好的方式了。

    沈一凡啞然失語,只好憋出一句,“你要是實在想要回到那里居住,我可以幫你聯(lián)系一下紀(jì)寧,打一聲招呼。”

    話一出口,沈一凡卻忍不住笑了。

    自己認(rèn)識的顧浮京怕是不會選擇這樣窩囊的方式,顧丹陽都在赤/裸/裸的挑釁他了,他竟然還想著茍全性命。

    果然,顧洵聽了他的話,臉上浮現(xiàn)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緩緩地?fù)u了搖頭,輕聲道:“倒是多謝你的好意了,既然逃也不是一個辦法,索性就迎難而上吧。我這一輩子,才這短短二十年,我就不知道自己為了活命,逃了多少回了??傄屵@樣的生活又一個應(yīng)有的了結(jié)吧。”

    沈一凡一聽這話,臉色一變,又很快緩和下來,既然他心意已決,自己再多加勸阻,也是無濟(jì)于事。

    何況,他又捫心自問道,自己究竟是以什么立場問出這句話的,自己不就是為了這一點,才一直在他身邊臥底了一年之久嗎?

    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不正是自己所曾期待的嗎?

    他作為一個警察,公理正義反而比人情世故更值得自己追求。

    再者,這是他的父親為此奉獻(xiàn)出自己生命的案件,他可不能讓他這么多年的蟄伏努力就此白費。

    無非就是身為朋友,忍不住為他悵然若失罷了。

    顧洵抬眸,與沈一凡相視而笑。

    沈一凡也不再拘泥于此事,而是換了一個話題,臉上浮現(xiàn)出促狹的笑意,“說到住所,你和慕警官身為伴侶,不應(yīng)當(dāng)早就同居了嗎?即使外界的媒體多么的猖狂,幕警官那樣的特殊身份也注定了他不會暴露在公眾面前。在這樣的前提下,你們住在一起,不才是最為安全的嗎?”

    顧洵輕輕“啊”了一聲,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回答。

    兩人身為伴侶,但實際上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登堂入室更是少見了,兩人職業(yè)的特殊性似乎就注定了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長可能遠(yuǎn)遠(yuǎn)低于普通情侶。

    顧洵獨立自主了許多年,早已習(xí)慣了身邊無人陪伴的日子。

    而他的性格使然,顧洵就算是真的需要對方,也不會直說,更不說主動提出同居了。

    而慕林似乎也不曾想到這個問題,可能也是因為他的工作時長不固定,晝夜顛倒,即使是同居,也可能和他們現(xiàn)在的相處方式一樣。

    偶然興起,造訪對方,自己方才披星戴月,滿身疲憊的打開門,早早入眠的對方卻被驚醒了。

    最后,也只是相擁入眠而已。

    以此看來,同居的必要性也真的不大。

    沈一凡聽著顧洵努力想要解釋緣由,不免聳了聳肩膀,繼續(xù)勸說道:“那也不一定,你們之前是沒有這個必要,所以雙方都不會主動提出來。但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慕警官家倒是最安全的。顧丹陽身為嫌疑人,又是顧子稔的養(yǎng)子,慕老先生但凡只要聽到有關(guān)他們的消息,肯定會多加防備。顧丹陽大計將成,估計也是不會主動自投羅網(wǎng),暴露自己?!?/br>
    顧洵面露猶豫,早已沉寂下來的心思一動,若說自己不期盼能夠多爭取一些與他相處的時間,那定然是在說謊。

    自己巴不得和他賴一輩子,最好就這么糾纏不清,不得分離。

    哪怕是迫不得已,自己也想要能夠了無缺憾的離去。

    沈一凡的提議確實對自己很有吸引力。

    沈一凡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錘定音,“那就這么決定了吧?!?/br>
    和慕林商定的過程卻是意外的順利,慕林簡單的詢問了具體搬家的日期,以及行李的多少,就不再多加詢問了。

    顧洵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多加留意。

    搬家當(dāng)天——

    慕林驅(qū)車前往顧洵的住所。

    顧洵鎖上門,想起自己最初是為了躲避粉絲的sao擾,同時又暗暗期待著能夠和慕林可以同居而買下的這座房子,最后竟然是為了這個理由,又搬離了這里,就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最終目的雖然是達(dá)到了,但是過程卻著實令人不覺得歡喜。

    顧洵沒有決定移動alan的居所,而是吩咐夏普專門為他專門請一個照料別墅的人,只需要定期打掃,并給花園除草就可。

    慕林簡單的收拾好了行李,又為難的看著稍顯狹小的木制單人床。

    自己睡的時候倒是剛好,而且,自己也習(xí)慣了硬板床,不會覺得難受。

    但偏偏顧洵來了之后,自己就覺得不對勁了。

    若是真的要打一個比方說明這件事的話,大概就是感覺皮膚嬌嫩的豌豆公主誤入寒舍,自己卻只好讓對方忍受硌人的床鋪吧,總覺得自己是虧待了對方。

    顧洵敏銳地發(fā)覺了慕林心中的歉意,卻并不明白他感到愧疚的愧疚的原因。

    在他的觀念中,他只不過就是一介普通人,雖說比其他人受過更多的坎坷,甚至可能隨時都會選擇赴死。

    因此,顧洵在物質(zhì)條件上的需求反而比情感上的需要更加淡薄。

    更何況,自己此刻踏入的領(lǐng)域是慕林的生活范圍,這些就足夠他興奮的了。

    兩人安頓好行李,慕林做了一些家常菜,兩人圍在桌前吃晚飯。

    慕林放下筷子,說道:“韓華很快就要調(diào)到銀縣工作了,下個月就結(jié)束他在櫟城交警大隊的任期。”

    顧洵抬頭,“警官明天是要去拜訪他了嗎?”

    慕林頷首,“嗯。不只是拜訪他,呂培手中的那些‘藥’的來源似乎也已經(jīng)找到線索了。陳請他們這幾天都在追查這件事,終于找到了呂培朋友中了解這些事情的人。但是,那個人似乎受到了威脅,只肯告訴我們交易的地點。而且,還要求我們必須確保他的安全,二十四個小時不離開半徑五米的貼身保護(hù)。以及,要求我們?yōu)榇酥Ц犊窃诠倬W(wǎng)上,呂培案件的知情者將會得到的報酬。這些還算是合理的要求,只是,他最后還提出,如果我們能夠支付他的酬金,他將會持續(xù)為我們提供線索。而我們排查她的社會關(guān)系之后,發(fā)現(xiàn)他只不過是和呂培一樣的無業(yè)游民,唯一反常的地方是,他即使身無分文,還經(jīng)常出入燕京大學(xué)附近的一家酒吧?!?/br>
    顧洵喃喃重復(fù)了一句:“受到威脅嗎?如果他確信自己只要說出這個地點,就會被殺,肯定不只是要求保護(hù)了,而是會提出更多的要求,以換取自己的安全。除非,他的手上可能還握有更多的線索,所以才想要盡可能試探警官究竟為了這些線索能做到多少。若是警官能夠順利追查到那些人,他肯定還會繼續(xù)提出自己的線索,直到警官無力再承擔(dān)。而燕京大學(xué)附近的酒吧很有可能就是交易地點。”

    慕林搖了搖頭,“不是,他所給的地址不是那里,而是臨近西城區(qū)的一家偏僻的,生意蕭條的清吧,湊巧的是,他正好就在念楚的出租屋附近。陳清已經(jīng)到那里蹲點了,我們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念楚是否也曾經(jīng)出入過這里?!?/br>
    櫟城城郊——

    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隔著斷垣殘壁,遠(yuǎn)遠(yuǎn)地眺望著被警方密切把守的圣心孤兒院,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壓了壓自己破舊的,沾滿污漬的貝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