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提起這個許久未曾出現的名字,知曉內幕的幾位都是一怔,幾乎同時想起了最近突然被曝出的利安公司的事件。 一時間,萬籟俱寂。 “because of you,i find it hard to trust not only me……”空靈而富有爆發(fā)力的女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靜寂。 顧洵立刻接起電話,做歉意狀,走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 顧洵:“夏普已經找到了匿名發(fā)微博的人了,不過,事情有點奇怪?!?/br> 梵玖忍不住吐槽道:“他還不算奇怪嗎?我們好不容易把這件事壓下去,他又故意曝露出來,還要我們白白耗費那么長的時間做群眾的思想工作?!?/br> 顧洵沒有笑,而是低聲說道:“不是,發(fā)表這件事的人死了?!?/br> “死了?” “嗯,死了,先回警局再說吧。” 慕林默契的打開了車門,悉心地用手扶住車門,等到顧洵坐到副駕駛座,又伏下/身,替他系好了安全帶,才自顧自坐下,發(fā)動了汽車。 梵玖和賀安兩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只好自己主動坐在了后排。 梵玖給尚未趕來的陳清發(fā)了一個消息,就打開了錄音筆,聽顧洵講述這件事的始末。 顧洵:“夏普三天前就開始準備調查這件事了,工作室負責這類事宜的人專門聯(lián)系過自己的黑客朋友,最后查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博主的真名:念楚。但是,等到他們上門拜訪的時候,念楚卻被人發(fā)現自殺了。夏普現在已經報警了?!?/br> “念楚……”梵玖低聲念了一遍,無端覺得耳熟。 賀安突然福至心靈,說道:“他是不是上一樁案件的受害人之一?似乎也是最后一個完成心理治療,得以離開警局的人?!?/br> 顧洵瞳孔下意識的一縮,心倏然沉了下去。 慕林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說道:“現在給陳清和徐邡發(fā)消息,直接讓他和殷商,徐邡前往念楚的家進行調查?!?/br> 梵玖點頭,按照他的囑咐,給陳清他們發(fā)了一封短信。 “念楚自殺了……”梵玖不由咬著指甲,念叨道。 她和陳清陪著三位幸存者直到治療成功,離開警局的時間最長,聽到念楚出事,她就難免感到難過。 梵玖:“這么說的話,我們是不是根本沒有幫到他們,還貿然讓他們離開,是不是反而還害了他們。” 賀安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慕林不好說話,只能擔憂地瞥了一眼后視鏡。 反倒是顧洵伸出手,僵硬地摸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他不好意思說,上一樁案件發(fā)生時,自己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特地治療他們,還讓他們成功活了下來,甚至還多活了幾個月。 其實身體上的傷口才是最容易愈合,而心中的陰影卻是難以根治的。 畢竟,隔著皮rou白骨,還有不厚的幾塊瓣膜,那一塊肌rou的跳動是無法預測的。 他只能簡單的撫摸一下她的頭發(fā),聊表安慰。 對于顧洵的安慰,梵玖只能說是猝不及防,抬眸,望了他一眼,竟真的平和了下來。 幾人回到警局,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給沈一凡留下了一張便條。 梵玖提出想要留下,搜尋當時的那位假冒的管理人員,也就沒有趕赴現場。 其余幾人也沒有異議,就直接離開了警局,馬不停蹄地趕往夏普給的住址。 “慕隊?!痹缫训絹淼年惽逡姷骄従忨倎淼木嚕泵φ炊Y。 慕林:“怎么樣了,確定是自/殺嗎?” 陳清遲疑道:“……確定了”,是割/腕自/殺。這里是念楚租賃的出租屋,今天早上十點,顧洵工作室的人上門拜訪時,發(fā)現念楚在出租屋的浴室中自殺身亡。念楚一個人住在這里,父母因為他的勸說,沒有留下。除了工作室的人,沒有目擊證人。 “念楚的房間的桌子上有他留下的遺書,和他本人的字跡大致對比之后,基本可以確認是本人留下的?!?/br> 陳清領著慕林走上樓,證物科的同事正在拍照。 陳清小心的繞過了他們,來到了書桌旁,展開了念楚的遺書:“父母:兒子不孝,很抱歉突然決定自殺,卻沒有告知你們。這不是我的突然興起,而是早有預謀。其實我一直沒有痊愈,但是你們估計也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吧。 “警官他們不愿意告訴你,我也不希望你們知道我在那幾個星期,經歷過的事情。只能說是,我終于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見證了人性的卑劣與不朽。我從未想過,原來我們都只是這樣的一群人,能夠為了自己的生存,舍棄他人的生命。 “我不想要傷害我的父母,更不想告訴他們,我每回看到你們,都在想你們的味道如何,是不是也像我之前吃過的那樣,又酸又澀,還帶著腥甜的血的味道,完全純天然。 “我真的很害怕,某天醒過來,我的嘴里會出現我的父母的其中一方的軀干,而另一個已經被我咬斷喉嚨,只剩下一架鮮血淋漓的白骨。所以,我必須要搬出來。幸好,你們沒有阻止我,還以為我是因為想要散心,才會出去旅游,放松心情。 “感謝上帝讓我活了下來,并且讓我可以因此為了我們的理想帝國的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他讓我知道,我這樣并非是不正常。我的死亡并不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相反的,我對此渴望許久。卑劣的人性永垂不朽,我將前往上帝所在的地方。 你的兒子 念楚 于五月一日晚留 望我的父母諒解我的不孝,并為我尚且在地獄的親友祈福?!?/br> “‘斗獸場理論永垂不朽,我將前往上帝所在的地方。’”慕林不由喃喃自語道,想起了梁陽留下的那段殘缺不全的畫,顧洵破譯之后的信息,也是一段相同的話。 這兩個人自殺是否有什么聯(lián)系? 他們審問過梁陽,為什么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得到的回答是,“我自己樂意。” 他一個富翁,不缺錢也不缺愛,家庭美滿,梁盈也稱得上聰明,根本不需要他cao心。 為了尋求刺激這個理由,也未免太過牽強了。 但是,無論他們怎么威逼利誘,甚至稱得上威脅了,他所給的理由都是因為想要尋找刺激。 而且,他們也給梁陽做過心理測評了,心理醫(yī)生可以肯定他具有精神疾病。 所以,梁陽就是這樣走上法庭了。 慕林始終沒能在庭審的時候,誘導他說出上帝的意思。 他最開始以為是代指圣心孤兒院,畢竟,“上帝”這個名詞似乎不是很好解釋。 但是,根據念楚的遺書,他又想到了其他的解釋,上帝可能是代指一個人。 而上帝所在的地方,就是死亡。 也就是說,如果當時他們沒有及時找到梁陽,可能見到的就是梁陽的尸體,這樁就根本死無對證了。 慕林突然問:“這個房間能不能找到和當時類似的畫。” 陳清露出驚奇的表情,說道:“你怎么知道?這件事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br> 陳清又帶著慕林走到了浴室中,念楚的尸體已經從浴缸中移走了,只是在邊緣一點淺淺的痕跡。 陳清指著浴缸對面的墻壁,慕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對著一幅畫。 仍舊是在那樁案件中曾經見過的,扭曲的畫風和畫筆的筆鋒走向。 慕林將顧洵叫了上來。 顧洵剛剛走進浴缸,看見浴缸中的血水,當即就應景的皺了皺眉。 顧洵抬眸,看見了那副畫。 慕林:“能不能看出來這上面的信息?!?/br> 顧洵不語,只是低聲討要了一支筆,就按照密碼排序,開始演算。 不一會,他就抬起頭,面色嚴峻,慢慢的將畫上的信息念了出來:“走進浴缸……” 兩人聽完他的話,就迅速的從那副畫上移開了眼睛,陳清的臉都綠了。 自從親眼見識過上一樁案子的畫,自己就不好質疑這些畫究竟有沒有那么玄虛了。 自己甚至還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看到這幅畫,就不敢再看下去。 更何況,這幅畫是完全為了誘導人自殺而繪出的。 顧洵伸出手,順著筆觸大致描摹了一遍,關上了浴室的燈,開著手機的手電筒,又重新將上面的信息默念了一遍:“我親愛的孩子,玩夠了嗎?” 這段話是用意大利語寫成的,因為陳洵的原因,顧丹陽特意學過意大利語,但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顧洵知道,這是專門寫給他的。 這估計是顧丹陽對他最后的警告,因為自己加入了警局,還是因為自己背棄了當初的約定。 顧洵說不清楚,只不過,他現在真的很后悔,當初回到顧家時,沒有決定直接殺了他。 但是,若是當初自己真的動手了,怕是根本沒有辦法活著回來。 如果僥幸真的成功了,可能顧丹陽反而會更高興吧,這樣的話,自己肯定就必須留在那里“繼位”了。 即使真的自己能夠成功“自/殺”,也得等到之后了。 自己現在手中的證據也還不足以扳倒整個組織,也無法保證顧丹陽是否還存有后招。 自己在成功解決后患之前,絕對不能輕易死去。 也不知道,顧丹陽什么時候才會耐不住性子,決心動手。 上回送到顧家的東西,他估計也該收到了。 大概是覺得顧洵一直沒有動彈,慕林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上面還有其他線索嗎?” “嗯,這幅畫和之前那幾幅畫的作者應該是同一個人,這邊的痕跡會輕一點,可能是一個左撇子畫的畫,粘上了顏料。”顧洵指了指畫上的一個小細節(jié),成功轉移了慕林的注意力。 慕林點頭,琢磨起梁陽和蔣橋似乎都是右撇子,如果不是他們,那會不會就是那位上帝。 殷商神色匆匆的走上樓,說道:“慕隊,梵玖傳來消息了,她找到當時那位管理人員了?!?/br> ※※※※※※※※※※※※※※※※※※※※ 《because of you》真的超好聽,mv也拍得很好,強烈推薦,還有《call me maybe》mv簡直是神轉折,也可以去看看。 只要我有取名字,就不會浪費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