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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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洵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幾步,又擔心會露出破綻,迅速攥緊了慕林的手,身形一晃,半邊身子都緊挨著慕林。 他們兩身高相差無幾,顧洵也就自然而然的伏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微動,雙手微微顫抖。 顧洵低聲說道:“這幾年來這里祭拜的人只有我?!?/br> 自從圣心孤兒院被燒毀之后,從孤兒院出來的人都對這里的生活緘口不言,更別提是在公祭日回來祭奠了。 只有顧洵,因為自己與這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日子,都會抽空回來一趟。 他一般都是下午三四點,接近傍晚的時候搭乘七路公交車前來,在這里放下自己特意買的白玫瑰花,再沉默的在墓園中待上一個小時左右,就會離開。 而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除自己之外的人過來,也沒有見過對方留下的花束。 而且,還是紅玫瑰花,——顧丹陽送給顧延年的第一個禮物,也是自己每年生日時,都會收到的花束。 “我的愛人啊,我多么希望和你泛起激情的愛?!鳖櫟り柕鸵髦@段話,俯身,為顧延年封上了棺材,將親手扯下的玫瑰花瓣,鋪滿了棺材表面。 自己當時在旁邊看著他這樣做,沒有父親逝世應該感到的悲痛,只余下嗤之以鼻的厭惡。 不是對著看似深情的顧丹陽,而是對顧延年的手段,忍不住感到嫌惡。 即使早已經(jīng)被剝離了人類的感情認知能力,也能憑借著自己的演技,偽裝出情深不壽的模樣,也確實是一種本事。 自己這樣,也算是家族遺傳了吧。 顧洵低下頭,自嘲地笑了。 慕林撓了撓他的手掌心,用眼神示意著身后的管理處。 顧洵搖了搖頭,用氣聲說道:“我剛剛登記名字的時候,特地看過了,沒有其他人的名字。” 并不僅僅是沒有其他人登記的名字,甚至是在自己填寫姓名時,登記簿上登記的日期也是那位管理人員匆匆忙忙地補上的。 上面劣質(zhì)鋼筆的墨跡還沒有干透,顧洵寫字時,險些將墨漬沾到手上,而謄寫的紙面也是皺巴巴的,還泛著淡淡的黃色。 顧洵俯身,裝作在紀念碑下放上了花,邊伸出手,裝模作樣地整了整花束的位置,邊用眼角的余光,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先前放下的花的模樣。 本該嬌艷欲滴的花因為缺乏水分,而顯得有點干癟,病殃殃的垂著頭,花瓣的邊緣泛著白色,看起來似乎有一點褪色。 等等!褪色…… 顧洵伸出手,捻了捻花瓣,白皙的手指上頓時染上了紅色。 顧洵的聲音微微顫抖,但還是勉強穩(wěn)住聲線,說道:“警官,你過來一下,幫我看一下,這樣擺會不會好看?” 慕林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沉聲應道:“嗯,來了?!?/br> 慕林蹲下/身,顧洵伸出手指,給他展示了一下手上粘上的血跡。 慕林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直接摘下了一片花瓣,放在了口袋中。 他們先前來時,看到的那位中年男子可能就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 再不濟,他也至少是一個知情人。 而且,這個男人有一個很大的疑點,他是怎么知道他們一定會在上周日過來的? 而且,管理人員也親口說過,他們實行的是雙休制,也就是說周末無人上班。 慕林透過窗子,模糊的瞥到了管理處的門鎖,是從里面反鎖的。 而且,還是嶄新的鎖,甚至泛著金屬特有的銀白色的光澤。 因此,警局其中確實有內(nèi)鬼,還泄露了他們的行蹤。 對方至少是在他們離開警局之前,就接到了兩人要前來孤兒院的消息,還能夠在到來之前,提前布防。 也就是說,他們之后的一舉一動,全都暴露在對方的監(jiān)視中。 紀念碑下留下的玫瑰花,與其說是祭奠,更有可能代表著對方的挑釁和嘲弄。 那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就像是對方之前會為了觀察錢梧和安北發(fā)病的癥狀,會特意找好了方位,還可能特地花上了幾天時間,預估好發(fā)病的時間,跟蹤著錢梧和安北二人。 罪魁禍首現(xiàn)在會不會也在這附近,觀察著兩人的動作,一旦發(fā)現(xiàn)他們察覺了自己的意圖,就會閃身而去。 顧洵抬起頭,和慕林快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對方與自己的所想相同。 顧洵飛快的做了一個口型:不可能。 慕林皺眉,很快就否決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圣心孤兒院雖然位于郊區(qū),但是墓地視野開闊,一望就可以看到底。 而這附近除了一片稀疏的樹林,基本上是沒有可以供躲藏的地方。 樹林中的樹木基本是剛剛栽種幾年的,樹叢矮小,根本藏不下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七五的男人。 而嫌疑人目測至少一八零,除非努力地蜷曲著身體,不然,根本無法藏下他。 而他們在這里也差不多待了幾十分鐘,若是真的有心觀察,提前布防,換成是正常人,根本就守不下去了。 但,慕林轉念又想起錢梧的表現(xiàn),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能夠配置出那般的藥劑,——雖然說顧洵更偏向這點,而且,似乎還知曉其中的內(nèi)幕。但慕林更相信心理暗示這一點。 或者說是能夠?qū)⒋呙咝g運用的如此爐火純青的人,也不可能這么簡單就退縮了。 顧洵屏息靜氣,按照平時的習慣,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一是為了祭奠亡魂,逝者安息。 二是為了生者安寧,再不受苦。 三是為了告別過去,不再困在這里,不得歸去。 慕林揉了揉他微微泛紅的額頭,牽著顧洵的手,走到了管理處。 慕林拿出警察證,放在窗口,直截了當?shù)膯柕溃骸澳苷埬鷮⒁粋€月前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嗎?” 管理人員費勁的帶上了眼鏡,學著手機上剛剛搜索的方法,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防偽標識,方才作罷。 男人去調(diào)閱這一個月來的監(jiān)控錄像,卻只剩下花白的畫面,全是混著黑泥的“雪花”。 慕林看著他擺弄了大半天的鼠標,非但沒有半點起色,這臺年老失修的電腦反而在發(fā)出了幾聲“嗡嗡”聲之后,徹底黑屏了。 男人有些尷尬的看著慕林,笑道:“不好意思啊,警官,你看這……” 慕林也早已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事實上,自從他看到了那束用血染紅的玫瑰花之后,就知道他們回去找監(jiān)控時,肯定也會出現(xiàn)這樣的畫面。 這就像是他們最開始經(jīng)手的大案,王安一家人的案子,同樣是車,圣心孤兒院,七號站臺,管理處,還有不知所云的作案方法。 以及,在現(xiàn)場放下這束玫瑰花的人。 慕林又禮貌的提出要拷貝這段明知不可能恢復的監(jiān)控錄像,管理人員自然是同意了。 “好運來——”兩人剛剛離開墓園,到了車上,梵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顧洵從他的褲子中拿出了電話,接起,按下了公放:“喂,老大,你們回來了嗎?” 秉持著“開車不說話,幸福你我他?!钡哪搅譀]有開口,只是專心致志的盯著前方。 顧洵無奈,只好替他答道:“正在回程的途中,很快就回來了。” 梵玖聽到顧洵的聲音,明顯一怔,說話也顯得結結巴巴:“顧,顧……” “嗯,是我。”顧洵應了一句,知道她還是不習慣自己突然入職,也就耐心的等著她平復。 梵玖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強行按捺著自己的激動,才冷靜的說道:“我們接到有人報警,說自己在戶外發(fā)現(xiàn)了一輛大型貨車。我們在車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七八具身著黑衣的人的尸體。大概已經(jīng)死了快半個月了,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 慕林一怔,想起了錢梧當時在證詞中提到的大貨車,心中一動,問道:“他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 梵玖:“西城區(qū)的那座山的山頂,就離安北當時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十幾里的一片空地上,被茂密的樹叢遮掩了。我們在搜查犯罪現(xiàn)場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輛車的存在,不排除是兇手這幾天才選擇丟棄了這輛車的可能性?!?/br> 慕林:“好,我們馬上過去?!?/br> 櫟城中心醫(yī)院,特殊看護病房—— 陳清昏昏欲睡的靠著病房外的長椅,不住地打著呵欠,頭還一點一點的。 殷商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整理著李彥冰之前交給自己的信息。 徐邡讓錢梧坐在了椅子上,開始進行例常的心理治療工作。 “叮咚——”陳清熟練的摸出了抖動的手機,翻開信息,一瞥,頓時精神了,用力的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將手機強勢地放到了殷商面前。 殷商瞥了眼上面的信息:“西城區(qū)發(fā)現(xiàn)了尸體,疑似證詞中當時提到的黑衣人,小心的詢問一下錢梧。注意:不要刺激到錢梧?!?/br> 殷商和陳清互看了一眼,快速的滑動了一下屏幕,果然看到了梵玖發(fā)來的照片:正是一輛貨車的外觀。 陳清站起身,對正準備開始工作的徐邡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徐邡突然被打斷,雖心有不滿,但還是乖乖退下了。 陳清拿出圖片,放在錢梧眼前,開門見山的問道:“你見過這張照片上的貨車嗎?” 錢梧瞥了一眼,身體竟是忍不住開始顫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著破碎的字音。 陳清側耳去聽,才發(fā)現(xiàn)他正在說的是:“別,別拉著我,我不要上去……別,你別過來,不要拿著……我會聽話的,只要你別……” 錢梧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