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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危繩在線閱讀 - (十七)

(十七)

    梵玖伏在辦公桌前,眼神灼熱,顧不上和早已伸出手的組長擊一個掌,就按動著鼠標,將來之不易的男人的正臉迅速的截了下來,開始進行大數(shù)據(jù)比對。

    組長尷尬的舉著手,半宿,才自覺沒趣的聳了聳肩,兀自嘆了口氣,繼續(xù)任勞任怨地工作了。

    誰料,半個小時過去了,信息庫中依舊沒有能夠和監(jiān)控中男人的正臉匹配的人選。

    梵玖不由皺眉,只得靜觀其變。

    搜索結束了,仍舊沒有能夠對的上號的人,只有幾個模棱兩可的人依稀有幾分相似。

    但是,臉的具體輪廓,仍然是無法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相似度。

    梵玖只好起身,寄希望于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相同事件的賀安,身旁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手,直接將u盤插/入了電腦接口。

    梵玖一怔,溫潤的男聲在身后響起,尾音微微上揚:“大眾數(shù)據(jù)庫里找不到的,干脆放這里找一下?!?/br>
    梵玖先是木訥的點了點頭,隨即像是反應過來了,轉過頭,正巧瞥見一張少年感十足的臉。

    梵玖還在奇怪警局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人,少年卻抬了抬下巴,露出了左耳上的一只耳釘。

    梵玖反應過來了,捂著嘴,輕聲道出眼前人的名字:“沈一凡?”

    沈一凡向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出來說。

    梵玖和他靠在技術科門口的墻上,梵玖打量著沈一凡還帶著妝的臉,忍不住發(fā)笑。

    沈一凡作為臥底警察,在他們警局其實挺出名的,倒不是因為他從業(yè)至今,從未暴露過的豐功偉績。

    而是因為局長形容沈一凡的一句話,至今仍在警局流傳:“身高一七五,常年化裸妝?!?/br>
    警局每回有新人進來,大多是都是慕著沈一凡的名號進來的。

    但是沈一凡常年出任務,基本上一年沒有超過三天時間是待在警局中的。

    非特殊情況,那就是除了每年頒發(fā)年終獎的現(xiàn)場,基本不見沈一凡到場。

    可以說,只要沈一凡一在警局,就相當于刑偵組要開始徹夜加班了。

    梵玖看了看沈一凡,沒話找話的問道:“你這次回警局要待多久?”

    沈一凡搖了搖頭,“不清楚,李局特地把我調回來,配合你們這次在調查的一起案子。”

    梵玖“哦”了一聲,沒有接著詢問,相顧無言。

    沈一凡抿了抿唇,卻主動開口問道:“我聽說警局里有人也是從圣心出來的,我找他有點事?!?/br>
    梵玖不疑有他,直接告訴了沈一凡,賀安的名字。

    沈一凡默念了幾遍他的名字,揚唇一笑,向她揮了揮手,轉過身,“先走了,u盤先放你那了,我等會回來拿。你記得保管好?!?/br>
    梵玖點頭應下了,組長推開門,先是張望了一陣走廊,確定沈一凡已經(jīng)走遠了,才招呼梵玖道:“結果出來了?!?/br>
    梵玖見技術科組長這幅每每見到沈一凡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發(fā)笑。

    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梵玖才把笑意憋回去。

    剛才沒想起來,沈一凡的名聲那么如雷貫耳,其實還是因為技術科同事一看到他,就開始哀嚎自己即將要逝去的假期和紙片人老婆。

    更有甚者,在得知沈一凡回去出任務的當天晚上,為了慶祝這件事,請了大半個警局的人到了酒吧喝酒。

    唯獨忘了臥底警察和外勤組,結果幾人喝了大半夜,就被兩個組別聯(lián)合在一起將他們逮回警局了。

    雖說這些不關沈一凡什么事,但技術科后面查出來,舉報技術科這件事根本就是沈一凡出的主意。

    從此,對他是又愛又恨。

    技術科組長選擇性的屏蔽了憋笑憋的面色通紅的梵玖,調出了沈一凡u盤中的匹配對象。

    梵玖看著黑白照片中平平無奇的男人,瞇著眼睛,念出了照片下的名字:“顧延年?!?/br>
    這名字似乎有一點耳熟,梵玖歪著頭,暗自在記憶中搜索了一陣,無果,只能作罷。

    她又往下翻了翻,卻沒有發(fā)現(xiàn)除了姓名和照片之外的其他信息。

    梵玖皺著眉,看了看照片,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上面似乎還有鉛筆的印子,沒有擦干凈。

    梵玖暗自將疑問埋在心里,沒有聲張,而是假裝淡定地將照片打印了幾份,準備拿回辦公室,和慕林討論之后,再決定要不要貼出懸賞。

    她才剛剛走到刑偵組辦公室,正準備推開門,卻看到沈一凡皺著眉,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沈一凡見到她,也是一愣,隨即掩飾一般的笑了。

    梵玖眼觀鼻鼻觀心,沒有發(fā)問,只是將u盤放回他手上,“我們找到了,謝謝。”

    沈一凡頷首,抬起腳,卻瞥見梵玖手中的一疊復印件上印著的男人的模樣,瞳孔微縮,攥著梵玖的手腕,急切的問道:“你們這次的嫌疑人是他?”

    梵玖訝異地看著一瞬間變了臉色的沈一凡,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嗯,是他?!?/br>
    沈一凡不耐的“嘖”了一聲,合上眼,摩挲了一下手指關節(jié),對梵玖露出一個笑容,走了。

    梵玖不明所以,走進門,賀安卻像一個沒事人一般,如往常一樣,不怎么規(guī)矩的穿著警服,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梵玖敲了敲慕林的桌子,慕林指縫中夾著一張灰白色的卡片。

    梵玖一眼就認了出來,不免驚呼道:“慕隊,你是要去看哥哥……,不是,顧洵的新電影的首映禮嗎?”

    梵玖艷羨的看著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炒的沸沸揚揚,據(jù)說是一票難求的,印著電影封面的邀請函,忍不住心生羨慕。

    慕林抬眸,欲言又止,只是將卡片塞進了筆記本的夾縫中。

    梵玖羨慕歸羨慕,還是沒有忘記正經(jīng)事,將復印件放到了慕林桌上,說道:“慕隊,這位就是我們在監(jiān)控中看到的那個男人,面部特征相匹配的嫌疑人?!?/br>
    慕林看了一眼男人的面容,又看向一旁的姓名,略微顰蹙,又怕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說道:“先發(fā)出去吧?!?/br>
    梵玖留了一張在慕林的桌上,就按照他的吩咐,開始準備上傳到網(wǎng)上。

    慕林將電影票抽出,顧洵的短信發(fā)了過來:“警官,半個小時之后見。”

    慕林想起沈一凡之前闖到辦公室時,說的話。

    他說的事情都是和顧洵有關,或者,更應該叫他是顧浮京,自己從未了解到的他的過去。

    其中大部分是自己猜到的,也有一部分是自己不知道的。

    與其說是生氣他的隱瞞,以及寒心,責怪,但更多的其實還是在想,顧洵之前的生活。

    慕林按了按太陽xue,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給李彥冰撥了一個電話,交代了發(fā)生的事情。

    說實話,自己現(xiàn)在也不知道身邊的人究竟能否信任了。

    但這也是常態(tài),自己不至于睡了太久,就把刻在骨血中的信念忘卻了。

    慕林慢騰騰地打著字,給顧洵回了一封短信。

    半個小時之后——

    顧洵裹著圍巾和口罩,雙手插/在風衣的衣兜中,戴著帽子,幾縷金發(fā)垂在額旁,虛倚著影院特地裝潢得金碧輝煌的棱柱。

    慕林停好車,一眼就穿過涌如潮水的人群,望見了顧洵。

    他猶豫片刻,還是大步走上前,握住了顧洵的手,熟稔的將對方冰涼的手,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顧洵彎了彎眼睛,毫不在意身旁的人驚詫的目光。

    兩人都是身高腿長,慕林相貌俊郎,更別提顧洵僅僅是遮著下半張臉,也依舊顯得纖麗。

    偏偏又親昵地握著手,相攜前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對。

    檢票員檢完票,就領著兩人向顧洵特意要求的情侶座走去。

    顧洵沒有放開慕林的手,只是疲憊的笑了,輕輕的說道:“其實,夏普并不贊成我接這部戲的,但是,我還是執(zhí)意接下了。因為這部戲就相當于我之前為自己設計好的一生?!?/br>
    慕林沒有說話,只是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

    電影開場了。

    劉勇坐在監(jiān)獄的椅子上,頭發(fā)花白,顫巍巍地說道:“我這一生可能都是錯誤的,但是,我從來沒有后悔做過一件事,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br>
    一滴水滴到了畫面上,很快就漾開了,劉勇的面容逐漸模糊。

    這段是豐臣秀臨時要求顧洵加錄的。

    當時,顧洵畫著老年妝,慢吞吞的念完了這段臺詞,忍不住捂著眼睛,落下淚來。

    電影的進度飛快,只是匆匆略過了劉勇的童年,就拍到了他父親的死亡。

    顧洵:“我拍完這段戲之后,就開始做夢了,就算是吃安眠藥也沒辦法阻止我重復夢到我親手殺了我的父親。這曾經(jīng)是我午夜夢回之后,無數(shù)次笑著醒來時,會想到的事情。然后我就想起來,他已經(jīng)死了。沒有等到誰動手殺了他,他就死于癌癥?!?/br>
    慕林不動聲色的捏著顧洵的指骨,給了他一個短暫的擁抱。

    顧洵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等著下一個場景的出現(xiàn):劉勇母親的死亡。

    顧洵:“那天,我也是站在這里,目睹著我的母親的死亡。我卻沒有辦法沖上去,也沒有像他那么勇敢,直面她的死亡,又為他報了仇。我只是開始謀劃著,如何逃出去。我知道,我若是一直待在這里,我也會被他殺了。

    “我也知道他為什么要殺了我的母親,因為我做不到?!?/br>
    “做不到什么?”慕林適時的問道,他知道自己距離真相可能不遠了,關于顧洵的噩夢。

    顧洵的聲音十分平穩(wěn),似乎漠不關己地說道:“我做不到殺人。他們每當有一個失敗的試驗品,都會要求我殺了他,但我一次也下不去手。我母親教過我許多,我知道什么是錯事。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我的母親會是我的阻礙?!?/br>
    慕林輕輕的掐著他的手,輕微的疼痛感始終讓他不至于墜入黑暗中。

    顧洵轉過頭,悲戚的笑了,“慕警官,慕林,慕雁時,我真的有必要再和你做一次自我介紹,我姓顧,名浮京,洵是我母親陳洵的名字。她是一名生物學老教授的女兒,祖父是顧子稔,曾與我的外祖父一同參加了一項科研項目。當時自愿參加項目的實驗品是駐守東南亞的一隊軍官。在這之后的二十年間,實驗慘遭失敗,實驗品陸續(xù)死亡,只剩下一個人,名叫慕雁時。

    “我很愛他,但是我沒辦法和他過一輩子了。我做過很多事,甚至差點殺了人。我也沒學過怎么愛人,只有這一身的爛心狗肺。你喜歡我,自然當作珍寶。你要是再喜歡我一點,就該知道,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了。”

    慕林張了張嘴,第一次叫了顧浮京的名字:“顧浮京,你想做什么?”

    顧洵朝他笑了,在心中說道,我想殺了他啊,才好結束一切。

    慕林似有所感,放開了他的手,肅穆地說道:“你要想好了,我不想隔著鐵窗吻你的臉?!?/br>
    顧洵:“其實我們推拒得挺沒意思的,你不能一輩子為我等下去。我也不可能就這么放著你等我?!?/br>
    更何況,生死有命,因果報應,即使自己僥幸逃過去了,那良心呢?

    慕林快被他氣笑了,難得蠻橫地反問道:“我憑什么不能?我等了五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你。五十年我都等過了,為什么還會怕短短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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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只寫八十五章,我就開始寫最后一個篇章了,結果現(xiàn)在還在浪。(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拖延癥晚期真的要命。)我真的好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