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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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櫟城郊區(qū)—— 曦光才不過普照大地,偌大的城市仍在沉睡之中,靜謐的郊區(qū)卻出現(xiàn)了兩個黑影。 一個是身材瘦小的女孩,頭發(fā)長而直,卻沾滿了黑泥,略顯油膩。 她緊緊的抿著因干燥而蛻皮的嘴唇,面無表情,身上穿著破破爛爛,明顯不符合她矮小的身材的衣服,偏大的衣服上還有著不少的裂痕,可以看出樹枝劃過的痕跡。 女孩清了清嗓子,輕咳一聲,嗓子十分沙啞,看向身旁的男人,問道:“叔,我們到了嗎?” 身旁的男人大約五十歲上下,雙手纏滿了繃帶,左臂上覆蓋的襯衫的袖子也斷了半截,顯得狼狽不堪。 他虛弱的喘著粗氣,飽經(jīng)風霜的臉龐上也有許多刀痕,雙頰隨著他的喘/息而不斷上下抖動。 男人伸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女孩皺了皺眉,沒有嘗試掙開。 男人努力平緩著自己的呼吸,說道:“到了。我們已經(jīng)成功回家了?!?/br> 女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點頭,不再作聲了。 男人又遲疑的問道:“小姐,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要不要先回家告訴先生和夫人那邊的事情?” “小姐”果斷的搖了搖頭,唇角微翹,眼神中滿是諷意,似乎對他口中的“先生夫人”有著諸多的不滿。 她笑了笑,用沙啞的嗓子說道:“把我們搞成這樣,不就是他們想要的成果嗎?你怕他們做什么?我們既然有膽子逃出來,就是為了回來找他們算賬的?!?/br> 男人唯唯諾諾的應(yīng)了一聲,眼神中卻滿是貪婪的笑意。 “小姐”:“我們走吧,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還是要先去找蔣偉。他要是發(fā)現(xiàn)我們這幾天沒回家,肯定知道我們出事了?,F(xiàn)在,他肯定要急瘋了?!?/br> 男人欣然應(yīng)允,向和蔣偉早已約好的地方走去。 小姐伸出手,拽著他的衣角,順著他慢慢的向前走,進入城市。 他們不敢大搖大擺的走在空曠的大街上,畢竟,梁家人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不見了,肯定要大張旗鼓地報案尋找。 他們好不容易從那里逃出來了,可不想再回去。 小巷十分昏暗,陽光似乎總也曬不進這些地方,路邊蹲著幾個叼著廉價香煙的煙屁股的地痞流氓。 每穿過幾條巷子,都會見到許多人圍在一起,高聲吶喊,互相爭斗。 賭博,打架斗毆都是常有的事。 梁盈是第一次走這樣的路,卻絲毫不露怯。 她待在梁家時,梁夫人一直反對她出門,甚至在上學時,都要特地派保鏢跟著自己。 而這些小巷中的事情,都是顧洵當年曾經(jīng)對她講述過的。 顧洵并不是一個很會講故事的人,甚至偶爾會顯得干巴巴的,對一些細節(jié)含糊了事。 但她對這些故事仍然很入迷,常常央求著顧洵給自己講,讓她對每一個細節(jié)都了然于胸。 顧洵也沒有拒絕過她的請求,即使他認為這些事情并不適合她。 蔣橋自幼生活在這些被戲稱為平民區(qū)的地方,熟諳這座城市中的所有小巷,對此可謂是輕車熟路,甚至偶爾還能和路邊抽煙的小混混談天。 梁盈不一會兒也就熟悉了這些小巷的規(guī)律,抓著蔣橋的衣角的力道漸漸變輕,大著膽子,聽著兩人的對話: “喲,老蔣,你終于舍得回來了?!毙』旎旖o他蔣偉遞了一根煙。 蔣橋熟稔的接過,湊著他的火,點起了煙,不打算作答。 小混混突然傾身,看向梁盈。 梁盈故作羞澀的躲在了蔣橋身后,死活不愿露臉。 小混混一怔,哈哈大笑,指著蔣橋,放肆的說道:“行啊,老蔣,艷福不淺啊,從哪里找來這么標致的小姑娘的。” 蔣橋笑瞇瞇地聽著他的話題越來越往少兒不宜的方向走,并不否認。 蔣橋耐心的等他說完,才說道:“老鐘,我托你一件事,要是有人從外面來這里找我,你記得跟他說,我還沒回來,還在老家?!?/br> 老鐘一愣,點了點頭,滿不在乎的應(yīng)下了,只當他是在外面惹了事,仇家要上門尋仇了。 畢竟,這樣的事在這條巷子中比比皆是,沒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蔣橋也不好多說自己遇上了什么麻煩,見他答應(yīng)好了,又和他說了幾句閑話,就往他們的出租屋走去。 骯臟的出租屋中,蔣偉還做一個來之不易的美夢,卻聽到了門口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 他翻了一個身,將枕頭蓋在自己頭上,試圖屏蔽敲門聲。 但是敲門的人十分固執(zhí),一直在堅持不懈的拍著門。 周圍的鄰居也被吵醒了,止不住的破口大罵,也跟著喊起了蔣偉的名字。 蔣偉實在不能裝聾作啞了,只好起身,推開了門,揉著眼睛,不耐煩的喊道:“誰啊,大早上的,叫魂呢!” 他一睜開眼,睡意頓時散了,驚慌的喊道:“爸?!?/br> 梁盈從蔣橋背后走出,對他咧嘴一笑。 蔣偉的目光溫和了不少,“小盈,你們回來了?!?/br> 蔣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自己見色忘義的兒子,率先走進門。 蔣偉看了一眼自己松松垮垮的背心,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跑進里屋換衣服了 。 梁盈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跨過門檻。 下午三點半,北辰公司員工宿舍—— 顧洵再次看了一眼夏普轉(zhuǎn)發(fā)給自己的信息:“下午四點,嶙峋咖啡館?!?,發(fā)出了一聲喟嘆。 雖然不好意思和夏普說,但自己真的有一股沖動,想要直接取消下午的會面。 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去思考他和慕林的事情。 他們沒有太多的感情基礎(chǔ),認識也不過幾個月。 顧洵不知道該如何詮釋,他原本也沒有打算要可能做好會和別人……開展一段未知的感情。 換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解釋是,他有一點戀愛恐懼癥。 他甚至不知道他應(yīng)該如何形容他和慕林的關(guān)系,一見鐘情也好,見色起意也罷。 顧洵帶好口罩,壓低了鴨舌帽的帽檐,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宿舍的大門,向樓下走去。 嶙峋咖啡館是櫟城的網(wǎng)紅咖啡館,從表面上看起來也不過是一間不起眼的咖啡館。 但是,這可能是整座城市中最火的表白圣地了。 顧洵的粉絲平時和他分享趣事時,也多次提到過這里,戲稱自己要是以后想和顧洵表白,就會選擇這里。 顧洵看著咖啡館中的來往的人,實在是不能不多想。 但慕林看起來并不像是這么具有浪漫細胞的人,顧洵也不好多想。 幸好,自己還有半個小時,可以用來壓下自己的胡思亂想。 顧洵抿著唇,推開了咖啡館的大門。 “您好。”服務(wù)員欠身,微笑著問道。 顧洵對她點了點頭,一綹長發(fā)不甚從帽檐中露出,斜搭在光潔的額頭上。 服務(wù)員當即捂住了唇,眼睛一亮,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喚了一聲:“洵洵?” 顧洵弧度極小的點了點頭,將手指放在唇邊,“和素人朋友出來聚會,不方便簽名?!?/br> 服務(wù)員紅著臉,激動的點著頭,連忙說道:“好的,我會保密的。洵洵加油,北冥會永遠支持你?!?/br> 顧洵目光放柔了不少,對她笑了笑,向慕林和他約好的座位走去。 慕林和林寒澤卻早已在座位上等待,顧洵一怔,但還是盡量自然的問好:“警官?!?/br> 慕林不經(jīng)意的抬起頭,端詳著顧洵的臉頰。 半月不見,甚是想念。 顧洵似乎又瘦了不少,露在衣袖之外的手腕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層皮rou,附在纖細的骨骼上。 慕林不敢多加打量,只好匆匆站起身,和顧洵握了握手。 顧洵的手很涼,骨節(jié)分明,手掌大小和他相差無幾。 慕林不自然的皺起眉,松開了他的手。 顧洵在對面坐下。 慕林簡單的和他說了一些有關(guān)梁盈失蹤的官方說辭,顧洵笑瞇瞇地聽著,并不對他可以隱藏的內(nèi)容多加好奇。 盡管顧洵根據(jù)自己對梁盈的了解,可以輕而易舉地猜出來案件的進展。 林寒澤:“我們想問問梁盈的事情。梁夫人說,梁盈和你的關(guān)系很好。” 顧洵:“我曾經(jīng)做過三個月的梁小姐的家庭教師,主要課程是演戲。梁小姐自發(fā)請命想要學習演戲,選我的原因可能是我比較便宜吧?!?/br> 他自嘲的笑了。 林寒澤點點頭,顧洵說的和他們了解到的無異。 林寒澤翻開筆記本,繼續(xù)問道:“那在你心里,梁小姐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有在你面前表達過離家出走的念頭嗎?” 其實,這個問題也只是林寒澤存著僥幸心理,加上去的。 畢竟,梁夫人也說過了,自從四年前顧洵辭職之后,梁盈沒有再和顧洵見過面。 顧洵一愣,笑道:“我和梁小姐也許久未見了,若是她真的有這個念頭,也不會和我這么一個認識不久的家庭教師說的?!?/br> “不過,”顧洵懷念的笑了,“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只是不知道該做什么,怎么學會走下去。” 慕林抬頭,敏銳的察覺到“走下去”的深意。 顧洵:“她其實不喜歡學習這些無用的東西,梁夫人要求她一定要學,她就聽話的學下去了?!?/br> 林寒澤:“那她喜歡演戲嗎?梁夫人說,三個月過去了,她還想要繼續(xù)聘請你教她演戲……” “我拒絕了?!鳖欎D了頓,說道,“她不是喜歡演戲,她是想要一個人告訴她,自己該如何走,什么才是正確的方向?!?/br> 顧洵遲疑了片刻,才繼續(xù)說道:“梁盈是高功能反社會人格,智商很高,是一個被壓抑的天才。而且,她不喜歡她現(xiàn)在過的生活。” 顧洵不再說下去了,他已經(jīng)將話說的足夠清楚了,至于能不能破案,并不是他應(yīng)該擔憂的事情。 若不是看在慕林的面子上,他也不打算說這些。 梁盈和他的交情確實不錯,他也不希望梁盈出事。 從知道她失蹤開始,顧洵就知道了,梁盈最終還是選擇了和自己一樣的路走,卻沒有選對方式。 林寒澤仍不死心,他的直覺告訴他,顧洵會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 林寒澤:“她在失蹤之前,還有聯(lián)系過你嗎?” 顧洵搖頭:“我的號碼已經(jīng)換過了,她也沒有來過我的公司找過我?!?/br> 顧洵離職時,梁盈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說自己想好了,絕對不會再聯(lián)系他了,要靠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林寒澤:“你知道梁盈有喜歡畫畫的習慣嗎?” 顧洵搖頭,若有所思。 繪畫嗎?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可以告訴明白自己的人信息,也可以宣泄自己的情緒。 顧洵:“能給我看看她的畫嗎?” “慕隊?”林寒澤不敢直接答應(yīng),看向一言不發(fā)的慕林。 慕林沒有拒絕:“嗯?!?/br> 林寒澤拿出了照片,這都是梁夫人交給他的畫。 顧洵接過照片,一張張翻過去,突然皺眉,“這不是她的畫?!?/br> 林寒澤愣住了,他們也懷疑這不是梁盈的畫,但是這些畫上面畫著的向日葵,薰衣草確實是小姑娘才會畫的畫。 而且,這些是梁夫人交給他們的,他們也不好質(zhì)疑。 慕林直起身,慢條斯理的拿出了那天在梁盈臥室偷拍的照片。 林寒澤迷惑的眨了眨眼,慕林那天是怎么做到的,故意躲在梁夫人視線的死角拍的照嗎? 顧洵接過,認真的觀察著畫,眉頭仍在緊繃著,情況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顧洵:“目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多少同一類型的失蹤者?——擁有同一幅畫的人。” 慕林:“八位。” 顧洵看著不倫不類,甚至顯得十分稚嫩的畫,心不在焉的問道:“你們聽說過《腸子》嗎?” “恰克·帕拉尼克?!蹦搅致约铀伎?,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那三個月中,他曾經(jīng)為了了解社會,買過很多書,包括《腸子》——作家集中營。 顧洵點頭,將照片上的細節(jié)指給他們看:“這幅畫是專門用來聯(lián)系別人的,四號是失蹤時間?!?/br> 顧洵看著他們,直到得到慕林的首肯,才繼續(xù)說下去:“這上面甚至還寫了人員,一共八人,其中有一個女孩子,七個男人?!?/br> 顧洵打開閃光燈,舉起照片,遮住了一部分,演示給他們看。 他壓抑的嘆了一口氣。 林寒澤粗略的看了一眼照片,顧洵描述的受害者的特征確實和他們了解到的一樣。 顧洵拿起了剩下的照片,手在照片上飛速的變換著位置,林寒澤和慕林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失蹤者留下的這些畫確實很有用,暗示了失蹤日期,但是現(xiàn)在這些暗示顯然沒有用處。 顧洵揉了揉太陽xue,思考自己才能讓他們答應(yīng)讓自己介入這件事。 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一個普通的失蹤案,顧洵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 這不是一般人會做的事情,就荒誕程度而言,只有顧丹陽才能選擇做出這樣的事情。 顧洵目光復雜的看著兩人,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嘆氣。 慕林忽然伸出手,拂過顧洵的眉頭,輕輕的按了一下,撫平了皺起的弧度,“唐突了?!?/br> 顧洵的緊張頓時消散了,緊接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亂。 林寒澤認命捂起了自己的耳朵,閉上了眼。 慕林專注的描摹著顧洵的臉,問道:“想清了嗎?” 顧洵平白覺得自己被輕薄了,卻不好說,只好胡亂地點頭:“嗯?!?/br> 慕林整了整他的鬢角,平淡的說道:“一輩子那么長,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到哪里。但在我愛你的那段時間,我還是會奢求陪你到最后?!侥悴粣畚业臅r候。” 慕林已經(jīng)相當于“死”過一次了,在意的就沒有那么多,既然自己還有時間,還有喜歡的人,就不必浪費了。 在顧洵吻上來之前,慕林不知道自己還會喜歡一個人。 但自己很快就想通了,他會真的為他緊張,哪怕真的是救過一個人的羈絆。 但一輩子,你能為幾個人做到這么奮不顧身呢? 顧洵呼吸一滯,緊接著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慕林放開手,拍了拍裝聾啞人的林寒澤的肩膀,“回去了?!?/br> 林寒澤睜開眼,還沒緩過勁,不用親吻嗎? 慕林站起身,和顧洵例行公事的握了握手,突然湊近他的臉頰,“見色起意,一朝成真?!?/br> 顧洵笑了,“彼此彼此。” ※※※※※※※※※※※※※※※※※※※※ 其中我真的打算把cp名定為嶙峋刺骨,就是“我這一身嶙峋刺骨,連擁抱都不敢,只怕傷著你?!焙昧耍F(xiàn)在可以競猜這是誰說的。 洵洵真的越來越ooc了,戀愛中的糾結(jié),真的讓人寫得頭禿。不過,終于給我搞出來了。 我覺得若是洵洵沒有吻上來,兩個人可能都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