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五人組樂隊

    “你們想好參賽曲目了嗎？”地鐵上, 顏溪問姜池。之前, 莊雅意給她介紹江市的校園歌手大賽的時候，她簡單地記了幾個要求。

    其一, 參與方式不限，可以單人參賽, 也可以多人組隊, 人數(shù)不限, 但是最多不超過十個。

    其二, 海選有兩輪，第一輪是報名后上傳參賽視頻到網(wǎng)上初篩，通過后參加現(xiàn)場海選?，F(xiàn)場海選是在暑假，通過后可以拿五百塊的參與獎勵金。

    其三, 參賽曲目內(nèi)容風(fēng)格不限，但有一點(diǎn), 不可以唱反社會的歌曲，需要注意一定的影響。

    顏溪在等姜池回答，哪知當(dāng)事人打了個哈欠，一臉困倦地看向他，眼里染著一絲茫然：“這個不是該你來想么，我的主唱？”

    “那你還是這個樂隊的leader呢, 你怎么不想？”顏溪嗆他。當(dāng)初費(fèi)盡心思找她來加盟的人是他, 現(xiàn)在擺出這副漫不經(jīng)心不管事的欠揍模樣, 戲未免演得太過拙劣。

    顏溪淡定地瞧著他, 語速飛快地講了一長段：“我跟你攤牌好了, 我唱得很爛，不拖累你們就算是謝天謝地。我們畢竟是一個團(tuán)隊，不是說一個人突出就可以了，我們要突出的是團(tuán)隊的默契、配合度以及歌曲完成度。所以我們得選一首能讓你們有發(fā)揮空間的歌，不能唱太平淡的情歌，得選一首節(jié)奏和整體編曲上有亮點(diǎn)的歌。”

    說到這里，她停下來喘了口氣，繼續(xù)道：“你明白嗎？懂就是懂，別揣著聰明裝糊涂?！?/br>
    姜池聽著點(diǎn)點(diǎn)頭，正襟危坐，毫不掩飾眼里對顏溪的欣賞，他淡淡地勾了勾唇，沒說話，取下脖子上松垮垮掛著的那副耀眼的紅色耳機(jī)，微微傾身，很快戴到顏溪頭上。

    他按下手機(jī)里錄好的一段demo，瞇起眼笑了笑，語氣霎時間溫柔了幾分，“聽聽看?！?/br>
    身邊縈繞著男生的氣息，鼻尖飄著淡淡的檸檬清香。顏溪來不及回想剛剛那一瞬間里發(fā)生的事情，注意力很快被耳機(jī)里的一段聲音給吸引住。

    前奏是一段電吉他與小提琴長達(dá)兩分鐘的battle，每一秒酣暢淋漓，聽得她熱血沸騰。接著，琴聲完全湮滅，鼓點(diǎn)響起，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再后來是吉他貝斯齊上陣，中間還穿插了鍵盤的聲音。

    整個demo有將近7分鐘，顏溪跟著旋律情不自禁地哼出聲，直到曲聲停她才停下。

    良久，她呆呆地出聲，問：“這個是你們做的？”

    姜池沒回答，只是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腕，將她往外面帶。

    顏溪凝神，視線穿過大開的地鐵門，落到了外面的站牌上。

    原來到站了。

    列車轟隆隆疾馳而過。

    荒涼的站臺上，姜池轉(zhuǎn)過頭看顏溪，問她：“你剛才要對我說什么？”

    顏溪盯著他那雙漆黑的眸，語氣有些涼：“喂，你拉著我的手?！?/br>
    姜池挑眉，干凈修長的手往下一滑，握住了她的手?！靶?，小爺滿足你?！?/br>
    顏溪：“……我不是這個意思！”說話間，顏溪要掙開他的手，姜池卻越牽越緊。

    兩廂碰撞間感受到少年手上薄薄的繭，還帶著幾分粗糲感，她忽然怔住，任憑他拉著她往外走，一邊聽著他絮絮叨叨地念“快走啦，再晚點(diǎn)就要遲到了”，一邊抬眸盯著他的后腦勺看，思緒漸漸飄到很遠(yuǎn)的地方。

    別墅里，蔣寒最先看到了門口的顏溪和姜池。兩個人拉拉扯扯著走進(jìn)來，看起來很不成體統(tǒng)。他關(guān)上冰箱的門，拋起手心里的可樂，又穩(wěn)穩(wěn)地接住，愉快地朝門口吹了聲口哨。

    “呦，咱們的金童玉女來啦?！笔Y寒笑著說，他笑得時候嘴咧得特別開，齊齊露出了二十幾顆大白牙。姜池聞聲看過去，兇巴巴地扔了一句：“嘴甜能當(dāng)飯吃？滾進(jìn)去練習(xí)。”

    蔣寒歡天喜地轉(zhuǎn)身，一跳一跳地進(jìn)排練室，嘴里振振有詞：“池哥夸我嘴甜，他居然夸我嘴甜！”

    排練室里，葛洲停下手中的動作，兜頭給他潑了盆冷水：“不，你那是嘴賤。”

    蔣寒“呸”了聲，扔了一瓶檸檬茶過去，“那是你好不好？”

    葛洲伸手接住飲料，大言不慚：“謝謝夸獎?！?/br>
    客廳里，聽到這動靜的顏溪尷尬不已，她低著頭，不遺余力地掙著姜池的手。她又急又羞，臉紅到耳根，語氣漸漸軟下來：“你放開我，行不行？別鬧了?！?/br>
    姜池松開她的手，雙手自然地插/進(jìn)褲兜，語氣散漫：“我沒鬧，是你讓我牽你的手，我聽話照做，你反而不領(lǐng)情。顏溪，我真看不懂你?！?/br>
    對于此人的倒打一耙，顏溪沒好氣地冷笑兩聲，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jìn)洗手間，拿藍(lán)月亮洗手液狠狠地洗了兩遍手才出來。

    姜池不樂意了，堵在衛(wèi)生間門口問她：“你嫌我臟？”

    顏溪噎了一下，梗著脖子說：“沒有?！?/br>
    “那你干嘛洗手啊，你看我，我就不洗?！?/br>
    顏溪愣了愣：“你上廁所也不洗？”

    姜池：“……”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顏溪主動開口：“不是說趕時間練習(xí)嗎？你在干嘛呢？”

    姜池不吱聲，默默讓開路，等顏溪出了門，他走進(jìn)去，在盥洗臺邊站定，擠了洗手液開始搓泡泡。顏溪在門外看著他做完了這一切，等他出來時掐著點(diǎn)嘲諷：“呦，嫌我臟？”

    姜池不動聲色地睨她，眼尾微微上挑，一雙桃花眼里沁著淡淡的波光，如同窗外的月色。他大搖大擺地往前走，經(jīng)過顏溪身邊時，故意擦肩撞了他一下。

    顏溪在心里暗暗罵他幼稚，沒曾想手腕處感受到一股力量，她低頭，看見姜池的手指從她的指縫間穿過，那樣地輕車熟路……

    “姜池，你——”

    少年回過頭，笑得有幾分甜：“你不知道主唱和主音吉他最需要培養(yǎng)感情和默契度么？”

    他故意晃了晃兩人緊牽在一起的手，得意地說：“看，我們現(xiàn)在多契合?！?/br>
    顏溪：“……”

    排練室門后，偷聽墻角的蔣寒和葛洲，默默彎腰，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姜池這狗賊，太太太惡心了?。?！

    “對了，我們前兩天招了個鍵盤，待會兒她會過來跟咱們一起練習(xí)。那個人你認(rèn)識，我想我就不用多做介紹了。”

    姜池正說著，門外閃過一個黑影，與此同時，強(qiáng)烈的狗吠聲響了起來。

    一陣雞鳴狗吠的sao動過后，顏溪看見自己的室友跟個猴子似的跳進(jìn)來，灰頭土臉地靠在門邊大喘氣，一邊喘一邊低聲咒罵：“哎呦喂，誰家的狗這么造孽啊，追了我一路都不消停，我是欠他錢了還是欠他錢了？”

    莊雅意罵完抬頭，一副看到了什么刺眼的東西似的，戰(zhàn)術(shù)性地用手遮了遮眼，憨憨地笑了笑，朝排練室外以及排練室門邊的幾個人打招呼：“嗨，大家好，我是新來的鍵盤手莊雅意，相遇就是緣分，大家別見外，叫我小莊就行?！?/br>
    幾人齊齊皺眉。

    顏溪特意看了看姜池的表情，不知道他的那個看智障的眼神是為哪般。

    她又回頭看了看，蔣寒和葛洲兩兄弟也有些不對勁，看樣子他們像是以前就認(rèn)識。

    顏溪的腦海里忽然有了一個極其自戀又很大膽的猜測。

    “你們四個人，一開始是不是合起伙來騙我的？”

    說著她看向莊雅意：“小雅，我說的對嗎？”

    莊雅意無辜地聳了聳肩，指了指姜池：“你別問我，問他，都是他逼我的?！?/br>
    她頓了頓，抱著書包，朝他們的方向走來，“不過，我不后悔。說起來，我只是隱瞞了跟姜池認(rèn)識這件事。我想?yún)⒓有@歌手大賽是真的，我覺得你適合唱歌也是真的，我怕姜池也是真的，我覬覦蔣寒的架子鼓更是真的。我唯一沒敢告訴你的事情是，從我故意說起校園歌手大賽的那次起，后來發(fā)生的一切都包含著我們的私心，僅此而已?！?/br>
    走到顏溪面前時，她垂下頭，輕聲笑了笑，道：“其實(shí)，我是個很沒用的助攻。葛洲這個不靠譜的家伙能想出什么靠譜的辦法呢？說到底，還是姜池靠一腔孤勇打動了你?！?/br>
    顏溪靜默著，若有所思。她回想著莊雅意平時跟她相處的樣子，大體明白了。

    莊雅意這人不會說謊，要是真說謊，都不敢看人。

    她無意去追究姜池究竟下了一盤多大的棋，要把樂隊賭在她身上。因為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荒唐。

    不多時，身后響起葛洲倒抽涼氣的聲音：“嘿，莊雅意，你想罵我蠢就直說，至于這么拐彎抹角嗎？”

    蔣寒在葛洲話音落后接了句：“我澄清一下，我家里窮得很，上學(xué)都靠獎學(xué)金，那個架子鼓是雜牌子好不好，你覬覦它個冒牌貨干啥？”

    莊雅意：“你這么窮還來玩音樂？”

    蔣寒：“咱們贏了有獎金啊，拿了獎金就有錢了啊?！?/br>
    莊雅意點(diǎn)頭：“有道理有道理，廢話不多說，咱們?nèi)ゾ毩?xí)吧。”

    顏溪轉(zhuǎn)身看他們：“你們想好參賽曲目了么？”

    蔣寒和葛洲不約而同地笑了笑，莊雅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一瞬間，她看見少年少女們眼里閃爍著的光芒，像極了盛夏熱辣的驕陽。他們的臉上透出無比的赤誠和熱愛，三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脫口而出：“想好了。”

    “是那首demo嗎？”顏溪試探地問，“改編的不錯，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氣、有層次得多?！?/br>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呀?！鼻f雅意笑了笑，“主唱，就等你開嗓?！?/br>
    “報名明天晚上十二點(diǎn)截止，我們今天得抓緊錄?！币恢睕]說話的姜池出聲說著，淡淡地看了眼顏溪，“時間很緊，你怕嗎？”

    顏溪輕輕地?fù)u了兩下自己的手，似笑非笑，道：“你看，我們不是已經(jīng)培養(yǎng)好默契了么？既然你都不怕，那我有什么好怕的?！?/br>
    “不過現(xiàn)在，是時候松開我的手了吧?！?/br>
    姜池放開她，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掃了眼在場幾人，拍了拍手，真擺出leader的架勢來：“行，咱們各就各位，準(zhǔn)備開始，大家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全力以赴！”

    “好！”其他四人應(yīng)聲。

    一個草臺班子，就這么建立了起來。起初，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可以走多遠(yuǎn)，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五個“各懷鬼胎”的人，因為一個比賽湊到了一起，他們沒想過未來，也沒想過大紅大紫。

    卻不知，有些事，在這個平淡無奇的夏天，已經(jīng)開始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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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陣子勤奮填坑，那時我還是無業(yè)游民。這周我成了一名社畜。因為在上海漂著，每天看到銀行卡余額一溜的綠色很沒安全感，于是就盡快工作了?，F(xiàn)在下班回家基本上八點(diǎn)多，再吃晚飯然后做第二天的飯什么的，一晃就到晚上十點(diǎn)多十一點(diǎn)這樣子，又累又困，實(shí)在沒精力碼字。目前還在適應(yīng)調(diào)整當(dāng)中，從19號開始我會盡量補(bǔ)更。感謝訂閱追更的小天使們，我會找時間在后臺給訂閱的你們發(fā)紅包，不嫌棄的話就隔幾天再來看一次吧。本文暫定15萬字完結(jié)，最多20萬字，我想應(yīng)該也不用等很久。給大家鞠躬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