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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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微頓,視線落在哭得身子抽抽的佑兒身上,終究是說不出旁話來。 在封煜當(dāng)真踏進(jìn)產(chǎn)房后,她索性眼不見為凈地偏開頭。 皇上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縱使不了解他十分,但五分總是有的。 哄佑兒的法子哪止一個(gè)?偏生他選擇這條,還不是不放心,想親自看看鈺妃如何了。 如今倒是出息了,連佑兒都能當(dāng)成借口了。 太后抱久了,手臂酸累,終于舍得將襁褓交給嬤嬤。 殿內(nèi),封煜剛踏進(jìn)來,就被血腥味充斥鼻尖。 他懷里的佑兒終于停下哭聲,小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攥緊了封煜的衣襟,不住地說: “父皇、臭!” 他不知該怎么形容這血腥味,只知曉不好聞,那就是臭。 封煜一時(shí)沒顧及他,越過屏風(fēng),視線直直落在那沒力氣昏過去了人兒身上,她渾身似被汗水打濕,幾縷青絲貼在臉頰上,唇色發(fā)白,還帶著清晰可見的咬痕,說不出狼狽不堪。 封煜忽地想起,她昨日里還嬌氣抱怨懷孕時(shí)不好看,若是叫她瞧見自己這副模樣,怕是又要不高興了。 他還未有動(dòng)作,懷里的佑兒看見阿妤這般,就沒忍住又哭了出來: “父皇!母母……” 封煜撫著他的頭,視線落在阿妤身上,低聲說:“母妃沒事,只是困了,睡過去了?!?/br> 佑兒分不清真假,眸子里的淚花終于消下去,他捂住嘴,小聲地說: “母母睡,父皇、佑兒出去……” 封煜沒拒絕他,只不過離開前,他俯身將女子臉上的發(fā)絲撫開,才冷眼看向一旁伺候的宮人: “給鈺妃換身衣裳?!?/br> 他起身時(shí),碰到了她冰涼的手,雖是涼的,手心卻被汗水打濕,黏糊糊地甚不舒服。 他不過稍碰,都覺得不適,更何況她本人呢? 封煜眸色稍暗,不知在想什么,終于抱著佑兒走出去。 他出來時(shí),庭院里已然沒了那么多宮妃候著,封煜沒在意,鈺妃都平安誕下皇子了,她們在這兒也不過擾了鈺妃的清凈。 封煜看向楊德:“皇子和公主呢?” “被嬤嬤抱下去喂食了。” 懷里的佑兒許是哭累了,又許是因夜深而困了,如今小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小手揉著眼睛,含糊地說: “父皇、困……” 封煜原要去正殿看望兩個(gè)皇嗣的步子稍頓,轉(zhuǎn)而朝佑兒的偏殿走去,輕撫著他后背,低聲說: “佑兒睡吧,父皇在呢。” 待封煜將佑兒放下時(shí),他已然熟睡,只是那胖乎乎的小手依舊攥著他的衣襟不放。 封煜眉眼稍柔,一點(diǎn)點(diǎn)拿下他的手,吩咐嬤嬤照顧好他,才分得心思去正殿,看那兩個(gè)他還未見過的皇嗣。 第150章 午時(shí)陽光刺眼, 阿妤醒來時(shí),還有些懵,尚未搞清甚么情況, 她稍動(dòng), 身下微疼,腹部輕上了許多, 才反應(yīng)過來。 周琪守了她一夜, 見她醒過來, 連忙驚醒道:“娘娘, 您醒了?” 阿妤有些不適地抿唇, 一時(shí)沒回答她的話,周琪忙反應(yīng)過來,按住她讓她不要?jiǎng)樱骸澳锬镉泻尾贿m的地方?奴婢去傳太醫(yī)進(jìn)來。” 阿妤一直未醒, 這殿內(nèi)的太醫(yī)就一直未撤。 太醫(yī)很快進(jìn)來, 替阿妤診脈之后,點(diǎn)頭道:“娘娘并無大礙,只需好生休養(yǎng)即可?!?/br> 阿妤對太醫(yī)的話了然, 但是依舊覺得身下有些疼, 這些不好與太醫(yī)說,她抬眸在殿內(nèi)掃了圈,隨后癟唇看向周琪, 悶悶地問: “皇上呢?” 午時(shí)間, 無需早朝,皇上竟然沒來看她嗎? 小宮女端著湯藥進(jìn)來,被周琪接過,輕柔地喂阿妤,聞言, 她說:“皇上在大皇子那兒呢?!?/br> 昨夜里,皇上剛看過小皇子和小公主,剛準(zhǔn)備離開,佑兒就又醒了,許是真的被嚇到了,小身子輕顫著哭著,任嬤嬤如何哄都沒用,皇上守了他一夜。 今日散了早朝,皇上來看過娘娘,就又去了佑兒那里。 阿妤頓時(shí)要坐起來,慌忙問:“佑兒怎么了?” 周琪臉色不忿,將昨日她昏迷之后的事說出來,阿妤聽說佑兒哭個(gè)不停時(shí),心疼得難以附加。 說話間,封煜掀開珠簾走進(jìn)來,阿妤抬眸看去,就看見他眼底的青色,稍愣,封煜就坐在了她身邊,握著她的手,低聲問她: “可有哪里不舒服?” 阿妤身子自是疼的,原還想尋他撒嬌,現(xiàn)如今那份心思不知不覺地消了去,指尖撫了撫他眼底,咬唇問: “皇上昨夜里未歇息?” 封煜揉眉,昨夜佑兒時(shí)不時(shí)醒過來,他看著佑兒,倒是真的時(shí)刻都安不下心思睡覺。 他沒回答,卻也是默認(rèn)了阿妤的話。 隔了好一會兒,他方才捏了捏阿妤的手,不在意地說:“別擔(dān)心,朕沒事?!?/br> 他偶爾處理朝務(wù),也會一日一夜不合眼,到她眼底,反而成了大事了。 阿妤不信這話,攆他去休息,封煜拗不過她,只好在她一旁的軟榻上躺下。 待阿妤喝完藥再看過去時(shí),就見他不知何時(shí)已然睡著了過去。 阿妤輕抿唇,朝周琪頷首,示意她們都動(dòng)作輕些地退下去。 待封煜醒來時(shí),天色已然暗了下來,他擰著眉,稍有不適地坐起,就聽見女子軟軟的聲音: “皇上醒了?” 封煜下了榻,走近她,就見她身邊還未端下去的藥碗,他頓了會,才失笑:“倒是叫你守著朕了。” 原是來看望她的,現(xiàn)如今倒好,變成了她守著他休息。 阿妤臉色稍有些羞赧,她哪里有守著他,周琪等人剛退下,她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不過比他先一步醒過來罷了。 她靠在軟枕上,發(fā)絲稍凌亂地披在肩上,臉色不若之前昏迷時(shí)慘白,如今透著些紅,在殿內(nèi)燭光下甚是好看,許是因?yàn)閯偵^孩子,她眉眼間透著幾分柔色。 只不過,她如今擰著細(xì)眉,對面前的湯藥厭惡萬分,絲毫不曾遮掩。 藥忒苦,她素來不喜,封煜早就知曉她這點(diǎn),斂眸看向一旁的宮人:“拿些蜜餞來。” 待宮人退出去后,封煜才沉聲對阿妤說:“不要鬧性子,早些好起來,才不用再喝藥?!?/br> 阿妤嗔瞪他,抱怨:“皇上一點(diǎn)都不心疼妾身?!?/br> 封煜懶得理會她,不心疼她,他如今會在這兒? 周琪剛欲用勺子喂她,被阿妤擺手拒絕,她擰眉含糊道:“你將碗給我。” 周琪一愣,將藥碗給她,就見她端著藥碗,仰頭,直接將一碗藥都喝下,一張臉皺在一起,似是在喝毒藥般,萬分難受。 長痛不如短痛,那般一勺勺地喝,多受折磨。 阿妤匆忙將喝完的藥碗遞給周琪,捂住唇,滿嘴苦味,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吐出來。 宮人剛好取蜜餞回來,封煜接過,親自遞給她,頭疼道:“你真是……” 他不知該怎么說。 這時(shí),忽地從外面?zhèn)鬟M(jìn)一聲:“母母!” 隨后一連串匆忙的腳步聲,佑兒撞開珠簾,跑進(jìn)來,怔怔地看了阿妤一會兒,他擰起小眉毛,說: “母母!懶,才醒!” 阿妤臉色一紅,她瞪圓了眸子,和他說:“母妃是累了!” 佑兒搖頭,不知是沒懂她的解釋,還是不信她的話。 他哼哧地靠近床,左右轉(zhuǎn)頭,似乎在找些什么,阿妤不解地問他:“佑兒在找什么?” 佑兒眨了眨眸子:“meimei?!?/br> 這是今日佑兒醒來后,封煜和他說的話,他以后有了弟弟和meimei,日后要護(hù)著他們。 誰知曉,他只記得了一個(gè)meimei。 阿妤問了下,才知小皇子們早就睡了,阿妤也沒折騰,知曉他們都無事,晚一日再看也無妨。 是以,她對佑兒說meimei睡了之后,佑兒就嘟著唇,說:“meimei,懶?!?/br> 阿妤笑彎了眸子,對他點(diǎn)頭:“對,meimei最懶?!?/br> 封煜原還安靜地聽著,聽到這里,沒忍住打斷她:“你這母妃當(dāng)?shù)摹?/br> 阿妤輕瞪了他眼:“那皇上是與佑兒如何說的,明明妾身是累得昏過去了,他怎會覺得妾身懶?” 封煜啞然,他是和佑兒說她睡著了,可那只是安慰佑兒的話。 他抿唇不再與她爭,反正他從未說得過她。 …… 近端時(shí)間,嫻韻宮從沒能安靜下來。 許是她生產(chǎn)時(shí)昏過去了會兒,小公主生得晚,悶了許久,她身子比不得兩位哥哥,瘦瘦小小的一團(tuán),初見時(shí),仿佛還沒有兩個(gè)巴掌大。 兩個(gè)小的,許是在阿妤腹中時(shí)就認(rèn)識了許久,每日都要黏在一起,偏生又互不相讓,嫻韻宮中每日都要傳來兩人哭鬧的聲音。 現(xiàn)如今,佑兒倚在阿妤懷里,捂住耳朵,他苦著臉說: “弟弟、meimei,吵!” 比安兒jiejie還要吵。 阿妤扶著他的后背,也有些愣愣地,佑兒尚在襁褓時(shí),其實(shí)哭得并不多,只有到了陌生環(huán)境時(shí),才會哭鬧個(gè)不停,平日里都安靜地自娛自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