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要放手】

    但這種同情也僅僅是出于她的善良, 她深知自己沒能力讓那個小姑娘看清商琛的真面目，而且這些也與她無關(guān)。

    黎粹從困倦疲憊中清醒，下車前還補(bǔ)了補(bǔ)妝, 她身邊清貴英俊的男人耐心等她補(bǔ)完妝, 再紳士地先踏出車門，手臂為她擋著車框。

    她隨之踏出車門，在這種場合, 豪門貴婦需要挎上丈夫的手臂?？稍谠?jīng)的記憶里, 她幾乎沒有機(jī)會去挎他的手臂。

    所以她看他彎起的臂彎微微怔愣, 遲遲未動, 雙手握緊鑲鉆手包, 淺淺說了聲：“走吧。”

    商琛主動扯她的纖手繞過自己臂彎，他神態(tài)從容, 言語卻充滿劣氣, 低聲說：“別和小姑娘一般見識，我還是喜歡大胸細(xì)腰?！?/br>
    她精致面孔紅了一紅，指尖掐緊他手臂, 慍怒道：“你怎么能披著這一身皮說出這樣的話。”

    男人感受到手臂傳來的痛楚，他興奮的全身血脈都熱，道：“對, 粹粹, 抓緊我, 別放手?！?/br>
    “我真想掐死你?！彼昧λ浪罁钢餮b下的手臂，氣道：“掐死你我就可以跑了，但我還得為你這種人渣償命。”

    高大英挺的男人稍稍垂頭靠近她耳側(cè)，粗啞道：“我還是喜歡你在床上掐我撓我的樣子，那才刺激?！闭f完, 端起清貴優(yōu)雅的架子領(lǐng)著她走向洲際酒店的大門。

    酒店大門口的小姑娘看到他們朝這邊走過來，立馬過去迎接，看到黎粹時被驚艷得不免愣了一愣，靦腆禮貌的說：“您好，商太太，我叫祁希冉，您叫我小冉就好?！?/br>
    黎粹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文靜清恬的小女生，回禮頷首道：“你好?！?/br>
    商琛等她們互相打完招呼，俊顏帶著笑意，用醇厚磁性的嗓音夸贊：“我走這兩天，小冉變漂亮了?！?/br>
    小姑娘哪里受得了心目中的天神夸漂亮，臉紅得早就低下了頭，害羞的支支吾吾道：“謝謝...謝謝商大哥，我爸爸mama在等你們過去?！?/br>
    風(fēng)趣貴氣的男人對小姑娘輕笑道：“好，那就麻煩小冉帶路了?！?/br>
    聽到他說麻煩自己，祁希冉臉羞的像個紅蘋果，連忙搖頭，聲音越來越小的說：“不麻煩，一點(diǎn)都不麻煩。”

    一旁看這情形的女人漠然無言，她救不了這個小姑娘，祁希冉已經(jīng)深陷小女生的暗戀中無法自拔，喜歡商琛喜歡到連他說一句話都慌得不知所以。

    她還發(fā)現(xiàn)這個小姑娘在路上眼神不停瞟向自己，并且從這個高中剛畢業(yè)的小女生眼神中看到了羨慕，不諳世事的羨慕。

    黎粹幾乎無奈的想笑出聲，不著痕跡的從男人臂彎里抽回手，她不愿意被人羨慕，因為沒有人經(jīng)歷過她暗無天日的絕望。

    這個動作正好被祁希冉收入眼底，小姑娘年紀(jì)再小，也能看出這個美艷昳麗的女人眼里盡是不情愿，那雙動人心魄的美眸中沒有任何幸福的倒影。

    她不愛他，她怎么可以不愛他？怎么可以不愛如此睿智優(yōu)秀的男人？祁希冉為商大哥心有不甘，同時暗暗幻想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放開他的手臂。

    “小冉，高考考的怎么樣？我聽你父親說你要報華大？”

    電梯里，男人突然一句問話打斷小姑娘的遐想。祁希冉羞澀的低下了頭，害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思，說：“爸爸說華大的金融系是王牌專業(yè)，我也覺得...覺得挺好的。”

    小姑娘又看向黎粹，目光中的羨慕多了幾分打抱不平，鼓起勇氣問：“聽商大哥說，商太太以前是華大表演系的學(xué)生？”

    她目視前方，實話實說的回應(yīng)道：“嗯，當(dāng)初年紀(jì)小不懂事報錯學(xué)校了。華大沒有想象的那么好?！?/br>
    商琛聽她略帶私憤的回答笑了笑，覺察到臂彎處空落落的，大掌又去牽她的手，牢牢攥入掌心不給她抽走的縫隙。

    電梯門打開，祁希冉余光掃到他們緊握的手，再想到人家是夫妻牽手理所應(yīng)當(dāng)，小女生不免有點(diǎn)失落又因這失落產(chǎn)生幾分羞愧，走的步子也快了些。

    落在后面的夫妻貌合神離，女人一個勁兒的想掙脫他的手，男人卻緊緊拽住不放，腳步越來越慢，祁希冉的身影已經(jīng)轉(zhuǎn)入一個包房，而他們還在走廊較勁。

    黎粹實在無法忍受，這比曾經(jīng)在表演系上課難得多，小聲斥道：“放手，你去哄你的小姑娘，少來拉著我?！?/br>
    她語氣聽不出任何吃醋，只有將他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意思。商琛心中一凜，墨眸陰森森的側(cè)過去瞧她，威脅道：“你再敢這么說，我就當(dāng)她把你惹生氣了，你看看我能干什么？”

    黎粹被男人話語驚得瑟瑟一懼，“你真是有病，明明是你在利用她的感情，明明是你用你這身皮把她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我說了，喜歡一個有婦之夫，那叫犯賤。”他清冷面目上顯出最真實的厭煩，拉著她向?qū)挸髁恋陌g里走，看到早已等待多時的市長和市長夫人，又呈現(xiàn)出笑容，“抱歉兩位，久等了?！?/br>
    祁市長和市長夫人看到他們兩個到場，熱情的從座位上起來迎接，祁希冉則站在原來的位置，臉上是見到商琛時褪不去的紅暈。

    簡單寒暄介紹兩句后，眾人回到自己座位。黎粹這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北城市長，比電視新聞里的要胖一些，一舉一動都是官僚做派。

    席上，祁市長和商琛自有話聊，市長夫人也會和她聊兩句，但大半都是聊家庭孩子，尤其聊到祁希冉時很是驕傲。

    “這孩子跟我說一定要報華大金融系，說是向商大哥學(xué)習(xí)?？啥嗵澚松惕∵@個榜樣，不然我這女兒可沒那么大理想?！笔虚L夫人聊起女兒來笑逐顏開。

    黎粹也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聽著，沒當(dāng)面戳破剛才祁希冉撒的一個小謊，禮貌的笑笑回應(yīng)：“挺好的，華大金融系挺好。你商大哥認(rèn)識不少老教授，可以給你介紹介紹。”

    她沒興趣看這個小姑娘在這場利用中彌足深陷，自己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更無法把別人也拉回岸邊。

    “哎？聽說你也是華大的學(xué)生？你和商琛是在學(xué)校認(rèn)識的？”祁夫人八卦起她和商琛的往事。

    她沒心情編一個唯美愛情故事，直接道：“沒，是我父親曾有幸得到商琛祖母賞識。我跟著父母去拜訪的時候，一來二去就認(rèn)識了?！?/br>
    “哈哈，那這算青梅竹馬了？”祁夫人笑得小年輕之間浪漫，“”

    黎粹聽到差點(diǎn)一口水嗆進(jìn)喉中，她勉強(qiáng)浮現(xiàn)一抹笑意，沒反駁市長夫人的話，抱歉道：“對不起，我先去一趟洗手間?！?/br>
    她走出包房前往衛(wèi)生間靜靜腦子，那個小姑娘一直盯著自己，這讓她覺得很不舒服，那更多的不是敵意，像是一種質(zhì)疑。

    “商太太，商大哥問你怎么還不回去？”祁希冉在她洗手的時候來衛(wèi)生間傳話，“商大哥看起來很...很擔(dān)心你。”

    黎粹用濕紙巾擦手，看著鏡子里文靜乖巧的小姑娘，淡然莞爾的問她說：“你覺得你嘴里的商大哥看起來怎么樣？”

    “?。可檀蟾缢?..”小姑娘明顯被問懵了，羞臊垂頭手背后面，緊張的說：“...他人很好，也很聰明，我爸爸經(jīng)常在家里夸他年輕有為?！?/br>
    “不，我是問他對你怎么樣？平常對你很好嗎？”她看到小姑娘驚慌的模樣，又溫柔親切的笑笑道：“別害怕，我就是問問。”

    “那個...我...”小姑娘支支吾吾的，天真干凈的臉羞紅遍布，“商大哥會經(jīng)常鼓勵我好好學(xué)習(xí)。而且學(xué)校老師也經(jīng)常會講商大哥以前上高中的事，他很厲害的，還沒有人能打破他競賽和高考成績的記錄。”

    她看到如此純情天真的小姑娘竟不知道說什么好，商琛根本不用做太多，那么多光環(huán)早就把這個小姑娘迷得找不著北。

    衛(wèi)生間的門邊出現(xiàn)一個高大身影，商琛還是敲了敲門板，打斷了她們兩個之間的談話，祁希冉看到商琛立馬垂頭跑了出去。

    “怎么？是怕我問她什么？還是告訴她什么？”黎粹抬眼看向鏡面里倒映的英俊男人，揶揄了一句，又說：“放心，這個小姑娘被你迷得死死的，就算我說你幾句不好，她也不會信?！?/br>
    他走過來從后面擁住她，低嘆道：“嚇?biāo)牢伊?，我以為你生氣跑了?！?/br>
    “生氣？我生什么氣？”她輕挑紅唇覺得可笑。“氣一個被你利用成這樣的小姑娘？”

    第37章 【那太累了】

    “利用？”商琛不置可否, 意味深長的笑道：“你看到了。從頭到尾，我什么都沒做?！?/br>
    黎粹忿然推掉緊箍腰間的雙臂，拿起手包向衛(wèi)生間外走去。她不想面對男人無賴的嘴臉, 更不想看他這種利用感情的卑劣行徑。

    她和商琛前后腳回到席上, 不怎么說話，面前的菜也沒動幾口，美目時不時瞟向落地擺鐘。

    祁市長幾大杯紅酒下肚, 后勁上來頭也有點(diǎn)昏, 憑著朋友之間的交情熟絡(luò), 托付道：“商總, 小冉這剛放暑假也沒什么事兒, 前兩天和我說對芭蕾比較感興趣，就是不知道商太太有沒有時間, 要是行我就把我這女兒交給商太太了?！?/br>
    “當(dāng)然可以, 我平時工作比較忙，她在家也無聊，有小冉陪一陪也好?！鄙惕∩钪O人情世故, 替她一口答應(yīng)，那邊聽到這話的黎粹稍稍怔愣的望向他。

    “這樣...會不會很麻煩商太太??？”祁希冉不好意思的看向黎粹，又轉(zhuǎn)頭沖父親, 羞澀道：“爸爸, 商太太才剛從美國回來需要休息, 而且商大哥也很忙，還是別去打擾了?！?/br>
    祁市長高興喝得有點(diǎn)多，整張臉都被酒氣熏得發(fā)紅，大笑兩聲又伸手拍了拍商琛的肩膀，“你走這兩天, 小冉天天念叨著商大哥哪兒去了，給你打電話都比給我這當(dāng)?shù)拇螂娫捛诳??！?/br>
    祁希冉一聽父親這話，羞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扭捏道：“爸爸，您喝多了，別再說了...”

    “是啊是啊?！笔虚L夫人還在旁邊樂得搭腔，“這孩子可把你當(dāng)成人生標(biāo)桿了，還說以后大學(xué)畢業(yè)了一定要去商氏集團(tuán)給你做秘書?！?/br>
    一旁的女人充耳不聞，舉止優(yōu)雅端莊，輕抿紅酒潤潤喉嚨，美艷昳麗的面孔沒出現(xiàn)一絲一毫波瀾，連神態(tài)都淡定冷靜的像個局外人。

    “小冉這個想法是好?！鄙惕∮洲D(zhuǎn)眸瞧了瞧黎粹，再向祁市長無可奈何的笑笑：“可為了家庭和諧，我身邊早就不設(shè)女秘書的職位了。所以...”

    祁市長先是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兩聲大笑，“哈哈，沒想到商總年紀(jì)輕輕卻家教甚嚴(yán)，日子不好過呦?！?/br>
    黎粹放下紅酒杯，紅唇邊不禁漫過一絲冷嘲，她佩服商琛自說自話的功力，塑造著怕老婆好男人的人設(shè)，奪取這一家人的信任以此達(dá)到目的。

    這場宴會終于挨到結(jié)束，在酒店門口，她已經(jīng)坐進(jìn)勞斯萊斯的后車座，祁市長把商琛叫到外面聊了兩句，稍等了五分鐘，他才回來。

    車內(nèi)隔板升起，商琛酒勁微醺，抬手松松領(lǐng)帶和第一顆領(lǐng)口，揉額頭道：“小冉一個禮拜會跟你上一節(jié)舞蹈課?！?/br>
    “我為什么要教她？”黎粹靠在另一邊車窗躲著這個危險男人的酒氣，“你可以為了你的基金會去騙一個小姑娘，但我沒必要跟你們一起摻和?！?/br>
    “生氣了？”他酒意醉人，俊顏酡紅的凝著她，“別氣，粹粹，都是為了生意。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基金會我給市長送了多少錢？”

    黎粹看商琛醉得開始酒后吐真言，她順下去問：“多少？”

    “三個億。”豐神俊朗的男人仰靠在車后墊闔眼，借著酒勁兒伸手?jǐn)堖^她肩膀，“再加上豪宅車女人，古董字畫，這個圈子誰又能比誰干凈多少?！?/br>
    “就為了一個基金會？”她問著偷偷去翻手包，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錄音健，這才是至關(guān)重要的證據(jù)，說不定還能把那個一副官僚派的腐敗市長一起拉下馬。

    “當(dāng)然...”

    男人話說到一半，突然起身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手機(jī)，看到屏幕的錄音界面并不驚訝，然后刪除關(guān)掉。

    商琛陰鷙森寒的眸子迎上女人震驚恐懼的美目，他出席的應(yīng)酬多如牛毛，酒量不低，和祁市長喝得這些還不至于讓他糊涂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狂妄不羈的在她面前晃著她的手機(jī)，冷笑一聲道：“那天下午在溫泉酒店你說你在睡午覺。粹粹，我跟你睡了那么多回，你可從來不把手機(jī)放在枕頭底下，你在藏什么？”

    “沒，沒藏什么，就是隨手放的?！崩璐庑亩伎焯錾ぷ友?，冷汗順著鬢角滑過臉側(cè)，流波水眸緊緊盯著他手里的手機(jī)。

    “那天下午我跟你做的時候，你很配合，配合到甚至主動迎合我?！鄙惕⊙凵衩噪x，扯開領(lǐng)帶甩上隔板cao作臺，他舔舔唇回想起那個下午，嘆道：“很美好的一場，現(xiàn)在想起來我全身都爽的不行?！?/br>
    可她坐在旁邊聽到這話全身僵硬不敢動彈，調(diào)整好思緒強(qiáng)迫自己不能慌，生怕回答錯誤一句失去和外界聯(lián)系的機(jī)會。

    “可你下意識的不讓我碰床頭?！彼饨欠置鞯纳铄淠樋诐u漸陰戾，伸手撫上女人的臉，“這是人本能的反應(yīng)，我不怪你粹粹，你是個普通人?！?/br>
    而商琛卻是個魔鬼，他的腦子可以把男女之間的歡愛和理智分開，他能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卻又沉浸于身體的歡愉里無可自拔。

    “不，沒有?！崩璐怄?zhèn)靜堅定的回答，“那天我什么都沒錄，也沒想藏什么，是你想多了?！?/br>
    “那你今天在干什么？”他看著女人在自己面前偽裝淡定，“錄我說的話再送給警局？哈哈，粹粹，我可以反口說這錄音是假的，是我哄你高興瞎說的。”

    女人面色蒼白，她顫栗于商琛在酒意上頭時的清醒，不，確切的說是他任何時候的清醒，她斂眸抿抿唇，搖頭道：“那我沒辦法?！?/br>
    “你沒辦法，你確實沒辦法?！鄙惕〕哆^女人顫抖的身子擁入懷中，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有點(diǎn)胡言亂語，“你能有什么辦法？你就是仗著我把你放到身邊，仗著我不敢動你，仗著我現(xiàn)在寵著你慣著你?！?/br>
    “你能把手機(jī)還給我嗎？”她像是垂死掙扎的患者，“如果錄音不好用，那我也不會錄了?！?/br>
    “不能?！彼徽Z判了手機(jī)的死刑，“明天我要回公司，沒時間看著你給誰打電話?！?/br>
    “你是怕我給報警把你這些事都抖出去?！彼理锉M是嘲諷，口吻也是。

    商琛握住她的手搭上自己胸膛，得意忘形的笑了笑說：“粹粹，只要不是我自首，警察想抓我，太難了?！?/br>
    “為什么？”她恨他語氣里的自信，握緊拳頭砸上他胸膛，“我不信！商琛，我不信！”

    商琛攥住她的手腕，低頭和她額碰著額，說話時呼出葡萄酒的酒氣，“因為你們都是普通人。你連我喝醉了都覺得我可怕，那我清醒的時候呢？粹粹，別不自量力了好不好？待在我身邊好不好？”

    他放下架子真摯誠心的懇求，這段感情里，天平的砝碼早已攥在女人手里，她可以由著性子作踐他，但他不希望黎粹和自己斗智斗勇。

    那太累了，不是她的強(qiáng)項。

    作者有話要說：　　字?jǐn)?shù)有點(diǎn)少，下一章六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