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消失于風(fēng)雨中的女子
他喜不自禁,對這個自己一開始甚不在意的兒子多看了兩眼。 可慢慢的,他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根本不服從管束?;蛟S,他那么用心管理莫氏,不過是為了不欠這個家罷了。 弟弟的脾性與自己謬以千里。 他怒不可遏,可那又能怎么樣呢。 他現(xiàn)在害怕的是,如果這匹野馬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于他mama的秘密,那事態(tài)又將如何發(fā)展…… “篤篤篤”,幾聲敲門音打斷了莫天成的思慮。 “進來!” 穿著一身柔順貂毛的喬麗娜,端著杯牛奶分花拂柳般走了進來,她將玻璃杯輕輕從盤子里拿出來,放在莫天成的面前,然后繞到身后,用蔥白無骨的手指給他按摩。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莫天成將頭微微向后仰,閉上了有些微脹的雙眼。 “這孩子不懂事,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索性還有巧兒與凌兒孝敬咱們?!?/br> 喬麗娜輕聲細(xì)語地說著,自身的氣息與香氣圍繞著莫天成。 “……” “金盛那塊地……一開始你怎么不阻止他動工呢,現(xiàn)在他要查?” “花火人間坍塌后,我就找機會問過凌兒,那里有沒有留下不該有的東西,他說沒有。何曾想……只要丁博東那老混蛋不插手,他也翻不出什么浪來?!?/br> 莫天成與喬麗娜守著同樣的秘密,而且這個女人進退有度,做事很有分寸,從來不曾忤逆他,甚合他意,所以才可以在他身邊待那么久。 至于開發(fā)金盛,本就有他的意思,那塊地“肥”著呢,他為何要阻止。 他人生里,風(fēng)花雪月、權(quán)色聲重,都只是添姿天添色罷了。他唯一目標(biāo)就是用盡所有人力物力,去開拓自己的“疆土”。 “可畢竟我們對他知之甚少,萬一他是個隱形炸彈……!”喬麗娜適時地閉上了嘴巴,聰明人說話總是只說一半,另一半讓聽的人天馬行空去。 “你的意思我知道,放心,他就是我鐵籠里的一只動物,命就攥在我手上,要了結(jié),分分鐘的事?!?/br> 莫天成說完,抓住那只手把玩著,喬麗娜嬌媚地低下頭,繞到他跟前,坐到懷里,眼里的狠戾化作嫵媚的眸光,一閃一閃的,惹人欲罷不能。 莫天成將頭埋進她脖子里啃咬,手從下至上摸進衣服里,抓著那傲挺的酥軟。濃郁的雄性氣息縈繞著著她,喬麗娜發(fā)出顫栗的嬌嗔…… 一場顛鸞倒鳳開始在書房里上演。 莫天成從那里出來后,一個人駕車到了“猿攀城”。 “猿攀城”,是他因為自己愛好而建的一座高級攀室內(nèi)巖場地,他每個星期都會來兩次。因為是夜里,此時里面已經(jīng)停止?fàn)I業(yè)。他按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在墻上,門開了。 他換好衣服,帶上裝備,然后開始攀巖。他手腳極其靈活,速度極快,很快便到達頂峰。 莫凌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全是藐視,他側(cè)臉淡漠地看了下面一眼,然后縱身一躍,整個人戴著繩子滑了下去?;揭话霑r,繩子將他鎖在了半空,他閉上了雙眼,在那封閉的空間里,想象著自己正在大海的中心,狂風(fēng)暴雨、驚濤駭浪不斷向他涌來。 他撐開雙臂,迎接著一切,肆意地狂笑。 可是,突然,他在朦朧中看到了一個消瘦的女子,她在颶風(fēng)的中心,形單影只,在風(fēng)雨中飄零。 那些狂風(fēng)暴雨、驚濤駭浪越過他,向女子瘋狂地?fù)淙ィ幼彀鸵恢币粡堃缓?,可他卻什么也聽不到。他伸出手,可夠不著,他奮力向她的方向劃入,可是卻離她越來越遠(yuǎn)…… 莫凌驚恐萬狀,無力地看著女子被狂風(fēng)卷去,消失在視線了…… 他悚然睜開眼,汗流如注。一切都只是幻覺,可他仍然心有余悸。 感覺太過真實,就如同滲在皮膚里一樣。 心已起波瀾,自己再也無法像往昔一般不管不顧地往前沖了。那個對人對己都是刺骨薄涼的莫凌,那個沒有溫度的莫凌,已不復(fù)存在。 雖然“花火人間”已經(jīng)過去十多年,但那就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啞炮,一觸即炸,傷及無辜。 那是一群生活在煊赫豪華里的魔鬼,舔著少女的血,抽著她們的骨頭,踏著尸骨舞動的惡魔,他們在酒馀飽臥之時,鞭策著女子們嬌嫩的皮rou。 魔鬼在人間狂歡,莫凌不怕,天地日月崩于前他也不懼。 他只怕不能保她周全。 難道真的要將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生活里,充滿倔強韌勁的女子驅(qū)走。 那是黑暗深淵中的罅隙,透著一縷他曾經(jīng)不敢奢望的陽光。捂著他冰冷如霜的心。 繁華落盡,曲終人散。 想到這,莫凌的心撕裂般疼痛,“啊……”他放肆地嘶吼,想撕裂這沉悶的空氣,堅硬的石墻。那凄涼的聲音就像在山谷中一樣,聲聲回蕩入耳,劃過心弦。 莫凌將自己懸于空中一個小時,然后又將自己急劇放下,腳一著地,他黑漆漆的雙眸就恢復(fù)了陰狠毒辣…… 到了家,一院子的星星彩燈串亮著,一閃一閃,紅的黃的藍(lán)的……風(fēng)兒一吹,它們就輕輕搖晃著,像一個個拉著手的小精靈。 莫凌抬眸,望向前方,才發(fā)現(xiàn)彩燈有規(guī)律地形成了“家”字,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慢慢地柔軟下來,化作一池子水,輕輕蕩漾著。 女子趴在石桌上,兩手交疊枕在灰色的抱枕上,頭側(cè)著,高高扎起的長馬尾,一半懸掛在桌邊,一半凌亂地鋪著冰冷的桌面。她白皙的臉如此的恬靜,讓人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那又密又長的睫毛鋪散開來,像蝴蝶翅膀,美不可言。小紅唇時不時抿一下,似醒非醒。 她右手還抓著一串多余的彩燈,旁邊還有一些凌亂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