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個錦囊
釋懷,說來容易!陳甯凄苦的一笑。 人生的際遇,就像風拂過,冷過,涼過,舒爽過,最后散了,遠了,好像啥都沒發(fā)生,可是掀起的漣漪、塵埃,只有當事人知道。 沉淀了不代表消失,它只是在某個角落里不聲不響罷了,就如心中的傷。 “阿彌陀佛,來世不可追,往事不可待。你與他有注定姻緣,本為一體,傷之則傷己。萬萬不可拿著自己的尺寸去渡人,要拿自己的心尺去度量人。如你執(zhí)念成殤,對心視若無睹,任意傷害,最后是淚已落,傷已過,縱是一切重來,也為之晚矣?!?/br> 陳甯直視著那能看破一切的眼眸,心凜了凜,但爾后又淺然一笑。 “大師啊,我倒是想微笑向暖,幸?;ㄩ_,但是心不允啊。所以我要遵循心聲?!?/br> “秋風卷起落花落葉,卻無法吹起你覆深的垢障。半生塵埃,一生妥藏。施主是佛之緣人,貧僧受佛主囑托,送你三個錦囊,能在關鍵時候度你一程?!?/br> 大師把用紅線系著的小福袋放到陳甯手中,然后摩挲幾下她的秀發(fā),嘆了口氣,便唱著《前世今生》緩緩而去。 似云兮, 似月兮 蓮花開, 無聲息 如夢幻, 露消散 前塵, 遺失記憶 手合十, 晨鐘氤氳的香味 輕撣落, 香頭彌漫的癡心 此生萍聚般宿命 而后云散的緣因 紅塵夢醒 鏡花水月 一滴, 參透心 禪院外, 石子路 木魚聲, 輕輕叩 夜色下, 有飛鳥 劃過, 自在痕跡 …… 陳甯接過那三個絲綢小袋子有些愕然,曾經(jīng)在美國紐約繁華的街道上,她遇見過一個滿嘴胡子拉扎的亞洲流浪漢,那人渾身散發(fā)著惡臭,在經(jīng)過她時,陳甯習慣的扔了張美元,流浪漢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如同閃耀的星辰,清澈明朗。 他一把抓住陳甯伸過去的手,看著她的手相,悠悠的說道:“姑娘原本乃天煞孤星命格,卻因機緣巧合,五行化煞破了命格。往后余生里切記,隨心而動,隨緣而至。否則……” 話畢,他就迅速松開手,站起身,拍拍邋遢破碎的衣服,漸漸消失在人群里,只剩下原地唏噓良久的陳甯。 等她緩過神來,才一股腦的拍腦門。想追上去,可人頭攢動,不見人影了。 咋忘了否則后面的內(nèi)容了,不過問了也白問,說不定他會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況且他不應該問她八字嗎? 其實對于佛法或者禪,陳甯都有種謷牙詰屈之感,文字晦澀難懂,即使被別人用大白文翻譯過來,她也覺得字里字外意思纏纏繞繞。 就像以前上學時的數(shù)學,抽象的符號、繁難的計算、枯燥的推理、浩瀚的題海。錯綜復雜,需要靜心才能抽絲剝繭。 而她的老媽,瞧著她經(jīng)常不是發(fā)呆,就是發(fā)狠,完全不像同齡的孩子般陽光明媚,簡單快樂。所以就不知從哪里討來一本佛文,讓她空閑時多讀讀,常念念,說是讀多了,阿彌陀佛就會拂曉于心,終會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陳甯不忍拂了老人家的一片好心,便時不時念幾句給她聽,而老母親的心跟明鏡似的,用那只沾滿陽春之水的手敲了敲她后腦勺,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唉……” 有時她想,她這顆僵腐,無?;脺?,痛苦扭曲的心,如果虔誠向佛,是否能煥發(fā)出彌陀的生命之光? 只是縱使那樣,她也不樂意。 活著為人,必定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只是她還是不免好奇,她真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那誰又給她破了? 呂天澤心無旁騖地看著陳甯神游四方,心里莫名涌出忽若忽失的惆悵。 “誒,你大白天神游太虛幻境呢?!?nbsp;呂天澤在陳甯眼前揮了揮手,彎曲了膝蓋,兩手撐著大腿,將薄唇湊到她耳邊,暗戳戳道。 陳甯感受到熱流穿過耳道,便撐開手掌扒在他俊朗的臉龐上,用力一推:“呂天澤,你小子皮癢了?” 呂天澤一個趔趄坐在冰冷堅硬的地上,他頓時戲精上身,雙手捂住臉,蹬著大長腿,像個要不到糖耍賴皮的小屁孩哀嚎起來:“你欺負我,欺負我,我告訴我mama。” 一時間上上下下的人便捂著嘴憋著笑,還有的直接拿起手機開始錄像。 額,陳甯抹額。 這二愣子是專門坑她來的吧,她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當初搭訕時還覺得他是個翩翩公子來著。 看來最近眼睛不太好使了。 這貨誰認識誰倒霉。 “老媽也真是的,都說了弟弟在精神病院待的好好的,非要接出來。還要我?guī)砼郎剑龝》噶藖y咬人怎么辦啊……” 陳甯眉頭擰結著跟小麻花似的,如泉般清澈干凈的眼眸滴溜滴溜轉,還叉著腰一臉無奈的瞧著“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弟弟”。 “jiejie不愛弟弟了,mama說了,回精神病院要一起回的。之前我們兩個在里頭扔球球最好玩了?!?/br>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瞧著這姑娘大眼睛水光靈靈、情意滿滿,飽滿的膠原蛋白快要從小臉皮膚上溢出來,還有時隱時現(xiàn)的酒窩,一眼望過去,活色生香,幾欲讓人淪陷。 再看那男子,俊奕瀟灑,身材高大挺拔,站著不說話時儼然是現(xiàn)代版的潘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