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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霖一直沉默地看窗外,孫文斌感慨道:您的中文真好,連卷翹舌都這么標(biāo)準(zhǔn)。rdquo; 奎克羞澀地撓了撓腦袋:大家都這么說,其實我在你們國家長大的,所以中文很流利。rdquo; 說說笑笑間已經(jīng)翻過了幾座山頭。方向盤突然轉(zhuǎn)了個彎拐入針葉林,山路變得逼仄,堪堪能過一輛面包車。 奎克指著前方:喏,拐過那個山崖就到了,咱實驗基地風(fēng)景好極了,晚上崖邊視野開闊,能看到好多星星。rdquo; 車輪軋過道上鋪陳的松針,發(fā)出窸窣碎響,顧榛搖下窗戶,山風(fēng)撲來松針的清香。 車身擦過灌木,另一邊則是空曠的山崖。顧榛探出頭去,能望到遠處如鋼刀削過的崖壁,可想而知車邊的懸崖有多陡峭。 顧榛不敢往下細看,連忙縮回腦袋搖上窗戶,本能地往里擠了擠,祈禱司機手穩(wěn)當(dāng)些,可千萬別搞得車體失衡栽進懸崖。 車輪打轉(zhuǎn)變道行了數(shù)十米,很快便能看見實驗基地的白色建筑群,在一堆蔥郁樹木里十分惹眼。 車停在大門前,奎克出示工作證,保安刷過門禁敞開鐵門。 車速越來越慢,最后停在空地上。 眾人下車拖行李,很快便迎上數(shù)個穿工作服的人,微笑著沖他們嘰里呱啦說了一堆。 奎克翻譯到:這是我們基地的卡爾教授和黛安教授,是這次項目的主要負責(zé)人。rdquo; 顧榛等人與他們行過握手禮,奎克繼續(xù)說:我先帶你們把行李安置了,今天放松一天,明日再進行嚴肅話題。rdquo; * 崖邊的空地燃起篝火,火星子噼里啪啦往上空炸開。 顧榛披著毯子坐在樹樁上,眼睛盯著奎克上下?lián)]動的手,泛著火光的刀刃熟練地劃過羊腿,嗞嗞冒著油沫的rou皮發(fā)出誘人的香氣。 顧榛皺皺鼻子,忍不住咽口水。這時,一條細長的瓷杯擋住視線:別看了,我也會。rdquo; 顧榛扒開瓷杯抬頭:亂吃醋,我看的又不是人,是羊rou,有本事你讓我吃啊?rdquo; 陳安霖俯身點點她額頭:你又不是沒吃過。rdquo; 顧榛怔了怔,回過神后剎那臉紅到耳根:你,你hellip;你簡直有毒!rdquo; 陳安霖咧嘴嘻笑,坐在樹樁邊故意擠她:過去點,給我留個位置。rdquo; 顧榛無奈地挪動屁股,陳安霖卻把瓷杯塞進她手中握緊:夜里冷著呢,看你的手都涼了。rdquo; 顧榛抽出右手反扣在他手背:你還不是一樣。rdquo; 陳安霖挑眉:哪能呢,我身體好著呢,哪像你這柔柔弱弱的。rdquo; 孫文斌從奎克手里接過大塊羊rou,無比夸張地吸著鼻子:這融合了大自然的味道就是非同一般!厲害了!rdquo; 奎克害羞地摸摸腦袋瓜子:我經(jīng)常來這兒烤rou,松木烤出來的自帶香氣。哦對了,這兒還能蹦極呢!我有裝備來著!改日你要不要試試?rdquo; 孫文斌連連搖頭:這太刺激了,我心臟受不了,不適合我這種大齡青年。rdquo; 奎克爽朗大笑起來。 * 有酒有rou有風(fēng)景,眾人吃得心滿意足,索性解放天性直接躺上草地。 顧榛和陳安霖躺得離眾人較遠,兩人眺望漫天星光,一時竟無言相談。 酒意微微上頭,顧榛的臉頰有點發(fā)熱,她拉下毯子說:你認不認得星星?。课倚〉臅r候爸爸經(jīng)常帶我去認星星。rdquo; 陳安霖搖搖頭:我mama去世的時候我才是記事的年紀(jì),那時我因為心里愧疚,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愛說話,尤其對我爸爸。rdquo; 顧榛腦子有點兒暈乎乎的:為什么要愧疚???rdquo; 陳安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因為hellip;我mama她有先心病,那天我同她吵架后跑出了家門,沒想到hellip;rdquo; 他抿了抿唇,沉默數(shù)秒后繼續(xù)道:沒想到,她發(fā)病時沒人在家,便這么去了。rdquo; 晚風(fēng)刮過顧榛的臉蛋,她打個冷顫清醒了許多。 陳安霖探向她的掌心試試溫度:你冷不冷,要不我們回去吧。rdquo; 顧榛手指合攏,想了想又伸出另一只包住他的手,用自己涼涼的手心留住他的溫度:你知不知道星星有個說法?rdquo; 什么說法?rdquo; 我爸和我說,看天空的時候,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逝世親人注視的目光,我能看見,我相信那是我mama。rdquo; 她再次收緊手指裹住他,帶著酒意的嗓音甕里甕氣的:你要是也能看到最亮的星星,說明你mama也在看你,她從來就沒怪過你。rdquo; 陳安霖知道顧榛有些醉了,她醉酒的時候總愛說些不著邊際卻又讓人感動的話。 他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頰:我知道的,我早就跨過這道坎了,畢竟爸爸的事對我來說更深刻。rdquo; 顧榛有些喪氣地長嘆一聲:唉,你這人,你怎么這么hellip;唉hellip;rdquo; 突然,她支起身子,然后伸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他腦袋:呼呼呼,煩惱都消失掉。rdquo; 陳安霖驀地綻放笑容,手臂穿過她的胳肢窩,用力將她攬進懷里。 顧榛撲向他的胸膛,聽到一陣陣敲動耳膜的心跳,忽遠忽近,卻十分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