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他們之中的某一個人受不了挑釁，和五中干起來，下一場必定被禁賽，整支隊伍也得跟著倒霉，最糟糕的情況是不戰(zhàn)而敗，直接被組委會取消比賽資格。

    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年都會發(fā)生，高中男籃的賽場不但是荷爾蒙的碰撞地，更是中二少年的擂臺，隊員們一言不合就揮拳相向，從場內(nèi)打到看臺，再從看臺打回球場，混戰(zhàn)中連裁判、教練都會挨黑拳。

    所以校際聯(lián)賽采用的是嚴(yán)刑峻法，罵人沒事，不能動手，誰先動手誰倒霉。

    當(dāng)天從球場出來林雁行連話都不肯多說，黑著臉直接騎車回家。

    朱教練原本想加練，看他那樣還是算了，回到本校后只把剩下的隊員召集起來訓(xùn)話，說：“你們今天面對五中表現(xiàn)得很克制，都很好。明天和他們打，是打球，不是打人懂嗎？”

    隊員們說：“道理都懂。”

    朱教練說：“實際也要做到，我們還要走更遠(yuǎn)，我們要拿冠軍，明白嗎？”

    隊員們問：“拿了冠軍以后干他們？”

    朱教練說：“那我管不著。你們別看林雁行現(xiàn)在跟忍者神龜似的，他去年就干過這事兒，把五中那老隊長俞行舟打得滿地爬，俞行舟自己都承認(rèn)了?！?/br>
    高一隊員們叫道：“臥槽，這么牛逼！”

    “可不？”朱教練說，“具體情況咱們隊務(wù)清楚……哎隊務(wù)呢？隊務(wù)！隊務(wù)！陳荏！”

    陳荏正趴在邊上做題，他還要等人走了將更衣室和器材室簡單打掃一下。

    如果十一中能打進(jìn)決賽，他的隊務(wù)生涯就要再持續(xù)一周，如果打不進(jìn)，那他明天就自由了，他講究善始善終，尤其衛(wèi)生方面。

    朱教練說：“他和林雁行同桌，那逼王干啥他都知道。陳荏我問你，林雁行是不是去打俞行舟了？”

    陳荏慢吞吞說：“嗯，是去了。”

    但外界不知道林雁行是為了他，這是他和林雁行之間的秘密。

    朱教練說：“聽到?jīng)]有？這就是成功案例。所以你們只要好好比賽，賽出風(fēng)格，賽出水平，賽后有你們出氣的地兒，記得別讓派出所逮著啊?！?/br>
    隊員們“嗷”了一聲，就地解散，只等著明天比賽。

    朱教練攬著陳荏肩膀說：“謝謝你啊隊務(wù)，自從你來了以后，我感覺更衣室都有一股鮮花的芬芳，說實話我媳婦兒都沒你勤快。”

    陳荏說：“謝了，沒幾天了，過兩天我高三了，您就見不著我了?！?/br>
    朱教練忽然問：“哎對，你見過五中的俞行舟沒有？”

    陳荏搖頭。

    俞行舟陰過他，帶人用布蒙他腦袋，還把他關(guān)在更衣室柜子里，但他自始至終沒見過這人的面。

    在他的想象中，這人有一張神氣又蠻狠的臉，身材高大，滿眼兇光。

    朱教練說：“雖然林雁行和他是死對頭，但我還是想讓林雁行走他的老路，俞行舟太順了，先是高中籃球隊長，接著大學(xué)保送名校，往后出來找工作也容易。當(dāng)然林雁行那家庭和普通人家不一樣，不用我替他愁，你說是吧？”

    陳荏笑了笑，說：“不行?！?/br>
    朱教練沒明白：“啥不行？”

    陳荏說：“林雁行怎么能走垃圾的老路呢？”

    “垃……垃圾？”朱教練問，“你說俞行舟？”

    陳荏收拾練習(xí)冊：“教練你回家吧，你走了我還得噴一遍空氣清新劑，你剛才提了一次俞行舟，我感覺場子都臭了，沒鮮花味了?！?/br>
    “……”朱教練問，“俞行舟怎么得罪你了？”

    陳荏說：“沒怎么。”

    他沒想到第二天就會見到俞行舟。

    十一中對陣五中的半決賽安排在周日下午，即便在抓得最緊的高中這半天也是休息時間，高三也不例外。所以距離開賽還有大半個小時，看臺上已經(jīng)座無虛席，觀賽者以十一中和五中的居多，外校也不少，此外還有一撥人是專程來看林雁行的。

    陳荏是隊務(wù)，本來坐在籃球場邊，后來見江淑惠和小男友謝鵬等人來了，便把最佳位置讓出去，自己往外挪。

    高二1班的人來得多了，他越挪越遠(yuǎn)，最后占據(jù)了前排一個角落，和郁明靠在一起。

    林雁行在場上熱身，陳荏偶爾瞧他一眼，只道他是真上心了，今天要是不把五中打個落花流水，回去怕是要撕家。

    陳荏不愿意浪費時間，將一本數(shù)學(xué)習(xí)題冊攤在膝蓋上一邊做一邊等。中途郁明被同學(xué)喊走，邊上空出一個位置，他沒在意，繼續(xù)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