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卻還記得他那句警告，故意問：“除了母小雅不讓我見，還有誰不讓見？”

    陳荏莫名其妙：“沒誰了呀。”

    “再說兩個，我保證不見。”林雁行顯得特別有責任心。

    “傻不傻呀你？”陳荏笑。

    林雁行得寸進尺：“那作為我不見母小雅的交換，你不許見呂霞?！?/br>
    “憑什么？”

    呂霞可是陳荏一手栽培的，將來要擔當重任，怎么能說不見就不見？

    林雁行嫉恨了，指責陳荏對自己不夠好，渣男，不要臉，鳥盡弓藏，始亂終棄，穢亂后宮。

    陳荏說去你大爺?shù)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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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試放榜之后，十一中公布寒假方案，高二理論上放假二十二天，其中返校日十二天，實際假期十天。

    換言之，補課要補到大年二十八。

    學生們連怨聲載道的氣性兒都沒了，老話說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除了保送的、出國的，人人都要捱上高考這一場剮刑，人人都是三千多刀，現(xiàn)在才剛開始。

    補課期間無大事發(fā)生，除了江淑惠和她那鵬鵬在學校打啵兒，被教導主任抓了個現(xiàn)行。

    教導主任氣不打一處來，批評說江淑惠你這么著急要嫁人呢？江淑惠嗷嗷地哭。

    教導主任讓她和鵬鵬回去喊家長，家長倒是來了，但雙方見面異?？蜌?，非但一點沒批評孩子，還互相詢問孩子的生辰八字。

    鵬鵬爸爸給江爸敬煙，江媽給鵬鵬塞紅包，鵬鵬媽回禮，把手鐲褪下來給江淑惠了，總之來時還是陌生人，走時雙方已經(jīng)親家相稱。

    教導主任氣得血壓都上去了，連連埋怨這屆家長實在太難帶了，是他教過的最差的一屆。

    林雁行跑去向江淑惠取經(jīng)，問她怎么就big膽，教學樓走廊里敢對鵬鵬醬醬釀釀。

    江淑惠捂臉：“嚶嚶，情緒來了扛不住?！?/br>
    林雁行理解，他看到陳荏也特別來情緒。

    他問江淑惠：“你當初是怎么把謝鵬搞到手的？”

    江淑惠拿開手：“硬上?！?/br>
    雖然只是簡單的倆字兒，林雁行備受啟發(fā)：是啊，不能要臉，要臉的苦守寒窯十八年，沒性福！

    大年二十八下午，高二正式放假，陳荏的舍友們相繼收拾東西回家過年，就剩他無處可去，多虧管老師也在。

    因為假期時間太短，管老師不回東南亞了，打算和陳荏湊一起吃頓年夜飯，師生倆簡簡單單過個年。

    但再怎么簡單年貨也是要備的，買春聯(lián)買掛鞭，買菜買水果，再備點兒瓜子花生，整個假期就窩在沙發(fā)上看連續(xù)劇。

    管老師十指不沾陽春水，念以外的事一概不懂，陳荏只好代為cao心。

    晚上他拉著管老師去超市買東西，他在前邊選，管老師跟在后邊推車，走著走著，居然迎面碰上了他的繼父。

    繼父當然裝作沒看見他，帶著越發(fā)矮壯敦實的一兒一女揚長而去，經(jīng)過管老師時還很沒教養(yǎng)地呸了一口，仿佛老管是個包養(yǎng)小男孩的金主兒。

    管老師很莫名：“這人誰呀，干嘛沖我吐口水？”

    “不認識?！标愜舐耦^整理購物車。

    他倒是想見mama，可惜沒有遇到，mama大概被留在家里干活，沒能出來逛超市。

    目前他和mama每個月通一次電話，因為要避開繼父，都是mama趁繼父不在家時打給他。

    母子倆有些隔閡，并沒多少話好講，常干巴巴地問候兩句就掛了。不過能問候已經(jīng)是進步，上輩子他十六歲離家出走，顛沛流離，mama甚至沒有當真尋找過。

    他有一個美麗、無知、無能而且無情的母親，這曾經(jīng)深深傷害過他，但如今他不在意了，他已經(jīng)與母親割裂，在心理上他是一個孤兒。

    這是最適合他，也是損傷最小的方式，他將以孤兒的姿態(tài)生活下去，《心經(jīng)》說，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

    臘月二十九，陳荏開始打掃衛(wèi)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