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一步步慢慢走到車窗邊，眼角淚痕似乎都還未干，卻是對(duì)他笑，笑得十分好看，眉眼彎彎，那雙水眸子里似乎都是他：你來接我呀？rdquo;

    瞧，就連說出話，都是軟的。

    唐景言將煙頭扔掉，打開車窗，等著煙味散掉，看著她良久，突然斂著眉，低低地笑：可覺得心里好受了些？rdquo;

    車內(nèi)煙味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他才下車，打開另一邊的車門，讓她上車，又繞回去，坐上駕駛座，沒有讓她看見車的旁邊散落的眾多煙頭。

    此時(shí)她才垂著眉眼，回答他：還沒有。rdquo;

    唐景言一頓，眼中劃過一絲淺淺的傷，一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反正你怎么鬧，身后還有我呢。rdquo;

    洛染眼中神色微動(dòng)，她抬起頭，神色認(rèn)真問他：我這么糟糕，你為何還要喜歡我呀？rdquo;

    他為何一直喜歡她啊？不管她是誰(shuí)，他怎么都這樣喜歡她??？喜歡到，讓洛染都心顫。

    他輕輕擦去她眼角無意識(shí)溢出的淚，笑著回答她：因?yàn)?，阿言一直喜歡阿染啊，這輩子都喜歡啊。rdquo;

    唐景言突然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嫌棄她笨，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啊，他就是喜歡她，這輩子都不會(huì)變，早已深入骨髓，一想到不喜歡她了，就疼啊。

    所以，喜歡她，他早就認(rèn)了。

    **

    季然的婚禮很快就到了，當(dāng)天，洛染和唐景言一起去參加。

    洛染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身邊的唐景言似乎是要配合她一樣，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兩人站在一起，似是天造地和的一對(duì)，任誰(shuí)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他們二人身上一遭。

    季然自然也看到她了，或者說，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身邊的唐景言，忍不住地握緊雙手，便是自己說的，讓她和唐景言在一起，此時(shí)真的看見了，也不由得心中一陣刺痛。

    湯鈺穿著一身新娘裝，正一步步走近他，只是他面色深沉，沒有一絲身為新郎官的喜悅，眾賓客再不解，也不敢問出來。

    洛染離他們極近，一雙美眸下意識(shí)地看向湯鈺，看著他人將她的手放進(jìn)季然的手中，神父開始宣告誓言：

    季然先生，你愿意娶你身邊的這位女人嗎？愛她，忠誠(chéng)她hellip;hellip;你愿意嗎？rdquo;

    洛染看著季然，與他的視線相撞，緊緊地咬著唇瓣兒，似乎是想勾起嘴角，微笑著祝福他，可是卻只能紅了眼眶。

    湯鈺自然也察覺季然的視線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微微轉(zhuǎn)過頭，就看見洛染，臉色霎時(shí)間變化，她急忙看向季然，輕咳一聲，提醒他，又將手放在小腹上。

    注意到她的動(dòng)作，季然收回視線，可是眼底卻是一寒，他看向神父，想要說出那句我愿意rdquo;，可是在她的注視下，那句話卻如何也說不出來。

    時(shí)間一久，賓客臉上的神色早已有了變化，就連神父都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湯鈺在眾人的小聲議論中，臉色不由得有些發(fā)白，她拉了拉季然的衣袖，季然卻抽了出來，他斂下眼眸，不再看向任何人，他一字一字，很慢地說：

    我hellip;hellip;愿意。rdquo;

    這一句話，似乎用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地閉上眼睛，他怕自己再看她，就會(huì)后悔，會(huì)心軟，會(huì)不顧一切，帶著她離開這里。

    湯鈺此時(shí)才松了一口氣，她余光瞥向洛染，皆是勝利者的炫耀，惹得在場(chǎng)幾人目光微寒，神父問向她，她很快便回答了：我愿意。rdquo;

    神父見新娘這邊沒有出岔子，心底也微放松，開始繼續(xù)：請(qǐng)新郎新娘交換信物。rdquo;

    有人送上來戒指，這是湯鈺自己去挑的，十分漂亮，優(yōu)雅、且奢華，季然取出其中的一枚，他將它拿在手里半天，突然想起在南郊別墅里也有這樣的一對(duì)戒指，那是，他準(zhǔn)備向她求婚時(shí)用的，可是，到最后，卻沒有送出去。

    他緩慢地將戒指戴在湯鈺的無名指上，這個(gè)代表特殊意義的手指，他不由得手指微顫，幾番也沒有帶上去，他終是沒有忍住，余光去看她。

    洛染在他看過來的時(shí)候，便已經(jīng)忍不住落了淚，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季然神色微頓，心神都有一瞬即恍惚，偏生這個(gè)時(shí)候，湯鈺早已怕他后悔，那個(gè)戒指就在眼前，她指尖微移，季然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那枚戒指便已經(jīng)牢牢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洛染一手猛然捂住了嘴巴，害怕自己哭出聲音，季然低頭去看，眼中神色變化幾番，最終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其實(shí)事情早已塵埃落定，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時(shí)無謂的掙扎，毫無意義。

    任由湯鈺將另一枚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他的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聽到神父的話：接下來，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rdquo;

    季然才微變了神色，湯鈺抿著唇角的笑，有些期待地微抬起頭，等待著他下一步動(dòng)作。

    季然看著隔著面紗的她，眼中神色變化不停，卻是久久不動(dòng)。

    洛染半靠在唐景言身上，眼中微涼地看著這一幕，心中默默計(jì)著時(shí)間，在季然抬頭看過來之前的那一瞬間，一手捂著嘴，哭著離開了現(xiàn)場(chǎng)。

    阿染！rdquo;

    季然瞬間變了神色，根本來不及去管太多，直追著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