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竹歲將情況和宋真說了一遍。

    宋真：“怎么可能，三個月之后是公認的安全期，她卻有紊亂的征兆了？”

    竹歲目不斜視把速度踩到上限，“我堂姐已經(jīng)流產(chǎn)過兩次了，如果她自己說是……”

    宋真懂了。

    信息素紊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孕婦會極其難受……

    如果說初次懷孕的孕婦，那搞不清楚情有可原。

    但因此流產(chǎn)過一次的，宋真還沒見過弄錯的。

    又發(fā)現(xiàn)不對的地方，宋真：“但是如果有兩次都因為信息素流產(chǎn)，按理……”

    按理一旦再孕，就會發(fā)生慣性信息素紊亂。

    “那你堂姐這次是怎么度過前三個月的？”宋真不解。

    竹歲有一說一，“具體我也不清楚，但家里說她去了三區(qū)，做了佟家的一個調(diào)理療程?！?/br>
    調(diào)理療程？

    宋真聽都沒聽過。

    想到什么，宋真心直直沉下去，“那你堂姐是不是，也簽署過相關(guān)協(xié)議？”

    這個竹歲還是知道的，“對，有簽過，怎么了嗎？”

    宋真用手拍臉，明白了。

    “你不是科研人員，不懂……用人話說，‘調(diào)理療程’什么的只是美化說法，你姐應(yīng)該是去做了三區(qū)中間藥劑的，臨床志愿者……”

    就是針對信息素紊亂的中間成果……

    “三區(qū)研究紊亂十多年了，還是有實力的，我需要看下簽署的協(xié)議。”頓了頓，宋真補充，“一般上面會羅列可能的反應(yīng)?！?/br>
    “好。”

    ……

    既然決定要帶竹儀去腺素科，孕婦為大，宋真給左甜打了個電話，讓她也去腺素科等著，說不定能幫上忙。

    榮漠完事會直接去腺素科，竹歲想了想，又給大伯和大伯母打了個電話……

    最后打給了榮院，說完情況后，讓榮院先去腺素科通知程瑯?biāo)齻儨?zhǔn)備。

    著急忙慌的，竹歲還能穩(wěn)著心神，有條不紊的挨個通知，把后續(xù)都給安排好。

    下了車兩個人全程是用跑的，到了竹儀家里。

    門一開，宋真幾乎第一時間就捂住了口鼻，空氣中信息素味道太重了。

    竹歲留意到，轉(zhuǎn)頭過來，還沒開口，宋真推她，“沒事，先看你姐，我去找個口罩?！?/br>
    等從保姆那里拿過口罩戴好，進到臥室，一個女人抱著竹歲正在低泣。

    不用想，肯定就是竹儀了。

    “怎么會這樣……”

    “我一直很小心的，我一直都遵醫(yī)囑……”

    “為什么這次還是……不是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了嗎……嗚……”

    “姐，你冷靜點，我?guī)闳ハ偎乜瓶纯?。”竹歲安撫道。

    而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竹儀已經(jīng)哭得不能自抑，一只手抓著竹歲的衣服，另一只手牢牢的放在自己小腹上，不斷喃語搖頭……

    聽到動靜抬頭，竹歲見宋真走進來，露出個無奈的笑。

    作為醫(yī)生，宋真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鎮(zhèn)定貼給竹儀貼在腺體上，觀察了下，確定無疑就是紊亂的征兆，神情也凝重起來。

    “她難受沒力氣的，你直接抱著她去車上吧。”宋真又看向保姆，“拿兩身衣服，再拿件披肩……”

    話剛說出來，觸及到不好的回憶，竹儀臉色瞬間慘白，“不不，不拿衣服，不要給我拿衣服，我……”

    前面的兩次都是這樣，竹儀記得很清楚，都是先痛，然后拿衣服去醫(yī)院……

    然后出血……處理……再換上干凈的衣服……

    竹儀還能記得自己第二次的時候，血從腿間流出來……兩個月，已經(jīng)有形狀了……打b超的時候都會動的啊……

    “不要，不……我，我不會……我……”雙手緊握，太用力骨節(jié)都發(fā)白，竹儀泣不成聲，想說一定不會有事的，但這種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信息素紊亂一旦開始，很難打斷壓制，尤其，她級別還這么高……

    伸手捂住臉，竹儀哭的不成樣子，瘦削的肩膀震顫抖動，竹歲也是一時失語。

    宋真能理解，卻更著急，“竹小姐，你冷靜點……”

    “竹小姐……”

    “她這樣不行，情緒波動過大，會加速紊亂的……”安撫不了竹儀，宋真著急抬頭看竹歲。

    竹歲默了片刻，決定幾乎是眨眼間就做好了，女人神情變得堅定，去拉竹儀的手，“姐，別哭了，你不能哭了……”

    竹儀情緒已然失控，竹歲試了兩次，竹儀抗拒搖頭，眼淚跟斷線一樣。

    “姐！”竹歲握著竹儀肩膀，驀的大呵了一聲，中氣十足。

    不止竹儀愣了，一屋子人的都怔了下。

    竹歲死死盯著竹儀，一字一句道，“你不能再哭了，你再這樣，還沒到腺素科信息素就會紊亂了，你想這么快失去這個孩子嗎？”

    竹儀肩頭一縮，“不，我……”

    “那你別哭了，為了孩子堅強一點?！敝駳q果決道，“我?guī)闳ハ偎乜?，z試劑也有很多中間藥物，一區(qū)的研究不比三區(qū)差的……”

    竹歲的聲音又放柔了，“姐，你信我，我們再去試一試好不好？”

    竹儀看著竹歲恍惚了片刻，終是點頭，語聲俱顫道，“好，我、我跟你去……”

    竹歲給宋真遞了個眼色，伸手抱起竹儀，只道，“我抱她上車?！?/br>
    宋真會意，竹歲抱著人一走，宋真立刻吩咐保姆道，“快，拿兩身衣服，再拿件披肩，對了，之前她在三區(qū)簽署的協(xié)議，也拿上……”

    *

    保姆和竹儀坐后座，竹歲開車，宋真在副駕上看那份協(xié)議。

    用藥一欄都是保密的，翻了兩遍，宋真終于在角落找到一排不良反應(yīng)的提示，看到有“信息素紊亂被推遲復(fù)發(fā)”時，不禁嘆了口氣。

    也就是說，竹儀的慣常性紊亂，三區(qū)并不是用藥物疏導(dǎo)了，而是通過不斷壓制，試圖推后……當(dāng)然，如果能推到六七個月后，也變相有辦法了，四個月復(fù)發(fā)，就很要命……

    宋真垂目抿唇。

    臨近科研院了，給左甜打了個電話，讓她安排配置一些基礎(chǔ)的穩(wěn)定劑備用。

    一行人到了腺素科，榮院已經(jīng)在里面了，程瑯也如臨大敵的都準(zhǔn)備好了。

    竹歲將竹儀放到病床上，程瑯便開始給她檢查，要用一段時間，大家都默契的出去等待，給孕婦留出空間……

    剛出去，榮漠和竹儀的父母也到了。

    宋真自覺去和左甜站到一起，余光中看著榮漠和竹儀的父母緊張的拉著竹歲問著什么，女人有條不紊的一一回答，言語中盡力在安撫眾人。

    左甜被喊過來也匆忙，宋真趁著這會兒和她細說。

    左甜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聽到三區(qū)藥劑，還有那一行備注，當(dāng)即倒吸一口涼氣。

    須臾，左甜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如果是壓制推后，那不是……”

    宋真點了點頭，同意，“對，如果選擇壓制，紊亂一旦爆發(fā)，會更嚴重?！?/br>
    左甜憤憤，“這種藥都敢用，他們也太亂來了吧！”

    宋真倒還平靜，“不知道具體用藥，不好說是不是亂來，再者，協(xié)議是竹儀自愿簽的……”

    能簽這個，說明當(dāng)事人已經(jīng)沒有辦法，本就在孤注一擲了。

    左甜失語一瞬，重重跺了跺腳。

    她們這邊的交談剛落下，門吱呀一聲開了，大家都圍了上去……

    “程博士，怎么樣？”

    “能用藥嗎？”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程瑯不知道先回答誰。

    宋真則敏銳的注意到，程瑯額頭出了層冷汗！

    意識到什么，宋真腦中一根弦嗡的響了。

    竹歲則抬手組織道，“大家靜一靜，聽程博士說……”

    竹歲：“程博士，我jiejie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程瑯眨了眨眼，她腦子也是有點懵，看著一群實權(quán)軍職人員把她圍著，不禁喉頭滑動，硬著頭皮先說了四個字，“不好意思……”

    榮漠聽過太多次這四個字，當(dāng)即紅了眼，“什么叫不好意思，程博士你說清楚！”

    程瑯冷汗如雨，捏著報告的手顫了顫，“我……”

    話沒說完，被宋真上前抽走了報告，看過一眼，宋真幫她說道：“紊亂已經(jīng)開始了，并且，直接進入了二期……”

    靜默一霎，宋真：“也就是說，信息素到了暴動的階段，而且竹儀的腺體掃描圖是紅色的，伴侶的信息素在腺體內(nèi)部，也開始和她自己的沖撞了?！?/br>
    榮漠不可思議，“但是我這幾個月都沒……”

    宋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標(biāo)記一旦形成，腺體‘完全的’代謝掉伴侶的信息素，至少要一年以上，她腺體內(nèi)你的信息素雖然微量，但碰到這種時候也……”

    也是致命的。

    榮漠踉蹌退了一步。

    程瑯垂目：“不好意思，紊亂已經(jīng)進入暴動期，為了防止用藥失誤破壞腺體，按理是不能進行干預(yù)的，只有等暴動自己平復(fù)……”

    “那孩子呢？”

    “不能用藥胎兒要怎么……”

    如果不能用藥，任由紊亂發(fā)生并且自然平復(fù)，那也就是說……肯定會流產(chǎn)了。

    程瑯低頭，“……請節(jié)哀?！?/br>
    走廊外陷入微妙的沉默。

    宋真不可置信抬頭，“雖然糟糕，但她這個情況，你至少應(yīng)該試一試……”

    對著竹儀親屬抱歉，對著宋真，程瑯義正言辭，“怎么試……”

    “安全的方法還是有……”

    “暴動期間腺體極度敏感，如果破壞了腺體，誰負責(zé)！”

    程瑯的話幾乎是和宋真同時吼出來。

    宋真聽清了最后兩個字，不可置信看著程瑯，“我們可是軍醫(yī)大畢業(yè)的！”

    軍醫(yī)大的校訓(xùn)，絕不放棄一個病人！

    “那我們就更該清楚，在她在用了未知的藥物的情況下，貿(mào)然處理，風(fēng)險會有多大?。　背态樢彩谴绮讲蛔?。

    宋真定定看了程瑯一會兒，將她額頭的冷汗，還有她緊張的表情盡收眼底……終是難掩心中的失望，吐了口氣……

    下一瞬，宋真轉(zhuǎn)過頭去，正色對著榮院道，“榮院，我申請去看竹小姐！”

    “我，宋真，高級實驗員，曾隸屬于腺素科的附屬實驗室，兩年內(nèi)幫助過不下二十位受紊亂困擾的孕婦，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流產(chǎn)案例……”

    頓了頓，宋真挺直背脊，“現(xiàn)在還沒到不可控制的三期，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想去試試?！?/br>
    在程瑯大瞪的眼睛下，在玻璃窗透進來的陽光內(nèi)，宋真眉目堅定道：“請批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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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名#只要我馬甲夠多，大佬就追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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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躲藏藏半個月，家族宴經(jīng)長輩引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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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攸：我沒有未婚妻，只有個小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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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