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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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在?!币苍S因為她們都不會武,只放了一隊士兵看著她們。 蒟蒻感到自己快撐不下去了,死死望著云棲,這輩子她最羨慕的女子,她還記得那天來到奢華的李家時,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仙境,她想留在那里,哪怕只是云棲的替身,可這世間什么都是公平的,她有了這種奢望就必須付出相應代價。 她淚如泉涌,忽然死死拉住云棲的手:“我有話……告訴你?!?/br> “我身上的傷,是被梧桐用跗蠱轉移的,她用欺騙的手段誘使我答應,而她的傷又是從公子身上轉移的。跗蠱,是一種南越的蠱蟲,可轉移傷勢…咳?!闭f這么長一段話,她的傷勢更重。 “你說跗蠱,李崇音原本是受了重傷的?”云棲算是聽明白了,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如此惡毒的蠱咒存在。 蒟蒻不理會云棲的震驚,繼續(xù)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她知自己時日無多,那些讓她的良心備受煎熬的事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來。 “云姑娘,有些話我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其實一直想告訴你,但我不敢,也沒有勇氣面對…我這一輩子過得好累,都不知道在為什么而活,生如浮萍飄零,無枝可依……”蒟蒻的聲音越來微弱,見云棲始終望著自己,她發(fā)現(xiàn)被萬千寵愛的李云棲,她的目光,仿佛是懂她的,那一刻她的淚水涌了出來,“其實,你的婢女紫鳶是被他與李嘉鴻……” “還有,您的母親,她為了阻止……” 云棲軟倒在地上,她的嘴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母親……她…” 云棲淚如雨下,無聲地哭泣著,強烈的心絞痛使她發(fā)不出聲音,滔天的恨意讓她控制不住紅了眼。 她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地走了,他為什么還能笑得那么云淡風輕,好像與他無關一樣? 過了好一會,她才抬頭,哽咽著:“那我身上的…”她想要知道她身上是否有蠱,又該如何解。 還沒說完,卻愕然發(fā)現(xiàn),蒟蒻已經(jīng)氣絕,她的脖子上還留有一根細針。 身后傳來宛若地獄中爬出來的聲音。 “云兒,有什么想知道的,為何不問為兄?” 云棲卻沒有回頭。 一道陰影籠罩在她身上,一樣東西被扔到她的腳邊。 云棲所有的恨意與恐懼在看到這樣東西的時候,像拉緊的線,頃刻間崩斷了。 是云上青雀,是她很多年前繡給魏司承的荷包,那個傻子每日都戴在身上,還偷偷摸摸地不敢讓她知道,總是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摸一摸,笑一笑。 傻得冒泡,她沒告訴他,她總是裝作不知道,偷偷看他。 母親她們總是取笑她輕易倒戈,不是這樣的,他一點一滴地侵入她的生活,等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滿腦子都是他了。 “青……青雀…”淚珠接連不斷地砸在荷包上。 她死死捏住荷包,云朵上方還留有一片早已干涸的血跡。 第129章 終章(上)挖蠱 李崇音看著云棲握著荷包哭得不能自已的樣子, 卻連這佩幃染上了誰的血都不知道。 那是他去引開魏司承時,詐降卻反被魏司承偷襲染上的,真正受傷的人是他, 那些血也是他的,被一支毒箭刺入了肺腑, 而配置解毒的藥方不在身邊, 他才是命在旦夕的那個。魏司承如今可好的很,正想著怎么入城尋人。 如果不是云棲在他手上, 魏司承恐怕早就大張旗鼓了,那個素以忍耐力著稱的男人已經(jīng)被他逼瘋了。 李崇音感到心細細密密地疼痛起來, 一種久違的仿佛他還活著的滋味。 這是云棲才能帶給他的, 他閉上眼感受著。隨后點了火折子燃了香, 獨自在桌上鋪了宣紙寫起了字,寫了幾個后感覺到云棲的哭聲漸弱。 云棲也是在蒟蒻說出了那么多人死去的真相后方寸大亂, 加上蒟蒻也被他一針斃命,正是痛苦不堪的時候, 再突然看到這隨身的佩幃才以為魏司承遇害。待慢慢冷靜下來后, 她滿是淚痕地問他:“他其實沒事,對嗎?” 魏司承若有事, 你李崇音怎可能還安然無恙在這里,云棲就是這樣信任魏司承。 李崇音不置可否,招了招手:“過來看看?!?/br> 就如同前世一樣,召著身邊的小寵一般,那么的隨意又滿是戲謔。 云棲很想問他一句, 那么多人因他而死,他有沒有哪怕一點愧疚過? 但也許這個答案,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云棲抹了臉上的淚, 看到桌上不知何時點燃的香,看著那裊裊升起的煙,踱步過去。 李崇音放下狼毫筆,看著桌面上寫的一個個字,像是在挑選,道:“我想給我的封地改個名字,你看哪一個好?” 傀儡小皇帝極為信任李崇音,早在他做國師的三年便連封地都給了,只是于李崇音而言詹國不過一蠻橫野人之地,沒有留下的必要,遠不如中原富饒肥沃,更值得為之攪動風云。 原本魏司承讓李崇音去詹國不過是想穩(wěn)定邊境,在與胡國發(fā)起戰(zhàn)爭時,最擔心的就是這兩個國家連橫合縱,那么他有滔天的能力都不可能抗衡。卻沒想到這反而方便了李崇音,讓他有了一條反擊的退路,間接養(yǎng)成了一條虎狼。 云棲冷冷地看著桌上的香,依舊是那聞不出的味道。 她撲上去就要摁滅,卻被李崇音攔住了身體,將她困在木桌前,讓她無法動彈。 “乖,選一個?!彼路饹]注意她的動作,執(zhí)意讓她選字。 云棲方才已聞了一些,察覺不妙如今正屏氣著,只能隨意指了一個字。 李崇音倒也守信,直接將她放開,云棲立刻掐斷了那香,可那味道在屋中散去還需時間,她免不了吸入。 李崇音感受不到云棲的絕望,他看著她選的字,笑道:“戟,代表著戈與矛,殺傷力驚人,倒是比詹字要好了不少,選的不錯,以后就叫戟州吧?!?/br> 眼看著云棲慢慢軟到在懷里,所有的掙扎都徒勞無用,他微微一笑,單手又寫了三個字。 此時梧桐走了進來,神色很是焦急,看到李崇音扣住云棲的動作,目光閃了閃。 她想告訴李崇音魏司承的兵就在附近,卻被打斷,梧桐看到宣紙上方的幾個字:李、變、天。 李崇音撫摸著這幾個字,淡聲道:“若以后有我的繼承者,那么就叫這名字吧。我不信天,自要將這天給變了?!彼f的那么篤定,似乎天生就該如此。 梧桐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這份意義非凡的宣紙。 李崇音又告訴了云棲一個信息:“他現(xiàn)在為了找你,已經(jīng)發(fā)瘋了。” 云棲眼皮微顫,卻越發(fā)用不了力,無力的抓著他。 “公子!”梧桐看不下去,都兵臨城下了,為什么公子還那么淡定。 李崇音揮手,讓她下去。 梧桐不甘地行禮,將門關上。 云棲軟倒的身體被李崇音接住,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她覺得這種意識清醒,身體卻使不上力的感覺似曾相識,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李崇音坐在床沿,指腹輕柔地按過她的唇瓣:“想起來了?” 云棲氣得全身發(fā)抖,她以為那個春夢根本不是夢,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云棲腦海里劃過大婚當日,魏司承笑著說“我亦然”時的笑容,心緊縮了一下。 “那我們繼續(xù)吧。”李崇音慢條斯理地脫去自己的外套,然后手指勾起她的腰帶,輕輕一抽,衣服敞開…… 手掌下的身體緊繃,全身都透著拒絕的味道。 遙想當年,使勁心機也要自己靠近的姑娘,李崇音的笑意含著一絲苦澀。真是世事變遷,你變了我卻一直沒變。 李崇音手下不停,自顧自地說著:“一開始我還很奇怪,為何他后院里明明環(huán)肥燕瘦的女子那么多,卻并不多加寵愛,連懷孕的寵姬也沒任何特別,后來,我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br> 云棲厭惡地瞪著他,仿佛他是最惡臭的臭蟲,他覺得她的眼神有趣:“肅王說,皇九子的后院是他的后花園,所以,你懂他的意思嗎?” 云棲張了張嘴,幾乎對魏司承的憐惜與情緒到達了巔峰,那些魏司承所隱瞞的,不愿提及的,他不堪的過去。那代表著他所有的無奈、痛苦。 所有的感情卻又迅速被抽空,她隱隱猜到這個情蠱的作用是什么了。 “所以,他不會碰所有臟掉的東西,哪怕只碰了一點點?!崩畛缫糨p輕撩撥著云棲的里衣,靠在云棲的側臉旁,輕慢地吐息,厲眸卻看向窗外:“所以,你看他會信你嗎?已經(jīng)被我弄臟的小云兒…” 嗖! 一支箭破空而來,穿過李崇音的發(fā)髻,被他險險躲過,射穿墻壁。 放眼望去,窗戶對面的大樹上,男人站在一根樹枝上,握著弓箭,朝著這邊拉弓瞄準,他鷹隼的目光死死盯著里面正在密切交流的男女。而最讓他悶痛的是,女子極為柔順,沒任何反抗的行為。 你竟是愿意被這個畜生碰的嗎? 魏司承沉痛地移開了視線,厲聲道:“放了她!” 云棲用盡力氣轉頭看窗外,卻見魏司承連一絲目光都不愿看她,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李崇音冷笑,抓著已面露絕望的云棲,掐著她走向窗外。 魏司承一看云棲被擋在最前面,命令所有士兵按兵不動,太了解李崇音此人的無所不用其極。李崇音趁此機會,直接跳窗從屋檐上離開。 看,多么輕易。 一旦拿到王牌,就會瞻前顧后,而無法下達最有效的命令。 夕陽中,橙色的光線照在大地上。一男子帶著一個全身無力的女子在曠野上飛馳,蕭瑟狂風吹亂了他們的衣袍。 很快他們被后面的千人兵騎逼到一山坡處,男子不得不停了下來。 魏司承騎在黑馬上,看著依舊被李崇音抓著脖子的云棲。 “云棲,別怕!”魏司承怒吼的聲音隨著狂風落入云棲耳中,她目光有些恍惚。 ——別怕,我在。 ——這輩子就算我死了,你也是魏家人。 ——你想都別想,你嫁給我就是我的人了。 ——李云棲,你有沒有心? 魏司承,我是有心的,這塊石頭被你焐熱了,你聽得到嗎? 魏司承的話仿佛是讓云棲起死回生的良藥,她抬頭,試圖告訴他,她知道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她其實很幸福,能得他這般情誼,她竭盡力氣道:“別過來,是陷阱,是陷阱……” 但她的身體不由自己控制,聲音只有身邊的李崇音聽得到。 她半垂著頭,像是一條死魚被李崇音單身拎到半空。 與此同時,山坡下,一排弓箭手探出了頭,對準排頭的魏司承等人,他們早就埋伏在此處,李崇音也是目的明確地將魏司承引到此處。 李崇音的隊伍被魏司承的人殺得七零八落,即便如此,他依舊策劃了絕地反擊。 他揚聲道:“讓我不殺她可以,不如陛下親自過來交換如何?” 云棲試圖用口型警告魏司承:“別過來…別過來…” 魏司承看懂了,他從小在后宮被磋磨到大,哪里看不懂云棲的意思,但隨著李崇音掐著脖子的手越捏越緊,窒息感迫使云棲在空中掙扎。 魏司承手一緊,幾乎瞬間勒緊馬韁繩,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來。 無數(shù)箭矢剎那間射向他,哪怕避開大多數(shù),依舊有五支箭刺中魏司承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