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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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籠絡(luò)人心的伎倆罷了。 * 喬尚書同意了,八月初八,我同阿厭的婚事便定了下來。 喬尚書酒酣之余,悲從中來,拉著我到廳后回廊,望著上弦月,囑咐了我?guī)拙洌骸靶∨皇侵獣_禮的大家閨秀,才藝學(xué)識很是一般,王爺大抵也聽楊丞相他們說過吧。從小到大她犯了很多小錯,臣都有教育,罵過訓(xùn)過多次了,王爺也知道她這德行,所以以后務(wù)必擔待一些。臣作為她父親,罵她她早已習(xí)慣了、不會往心里去,王爺千萬別罵她,她喜歡你喜歡得緊,你若是罵她一句,她必定在心里反思千百句。她雖然不記仇,但也是會難過,會傷心的?!?/br> 不知為何,不論上朝還是散朝的路上,喬尚書很少談?wù)撟约旱呐畠?。為此,楊丞相確實帶著嘲諷的語氣,跟我說過他猜測到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女兒不成器,聽聞這姑娘四德不具、六藝不通,與癡呆無異,同傻缺無別。喬尚書不想提,是怕提起來沒面子。尤其是同小女、同趙老太傅孫女、同衛(wèi)將軍meimei比起來,形同冰炭,判若霄壤?!?/br> “老臣不圖她富貴,只圖她如意。也多謝王爺成全了小女的心意,日后嫁入王府,請王爺多多擔待?!闭f到這里,喬尚書竟抬袖子,抹了抹眼淚。 這幾句話,聽得我眼眶漸酸。本想說幾句話來寬慰他,讓他信任,可話到嘴邊,竟覺得此情此景,說什么都太輕飄。 但我心里卻是知道的:我喜歡這個小姑娘,是打算一輩子對她好。 * 只不過,九月,這門婚事便開始有人反對了。 說來也可笑,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竟然是本王從北疆親自接回來的兩位“郡主”。反對的原因是,她們北域的公主心系于我,若此生不能嫁我,她寧肯孤獨終老。除非本王在娶喬家小女之前先娶了她,讓她做正妃。 我覺得既荒唐又可笑。 “她孤獨終老是她的事,與我何干?”我對姜界說。 染了風(fēng)寒躺在軟塌上的姜界,被這一對美人的話逗得咯咯地笑,都這樣了還不安生,抬起腳踢了一下我的白袍子,精神狀態(tài)與猴無異:“哥哥我時常覺得你腦子里缺點兒什么。那公主在北疆同你糾纏了好幾年,她心里以為你跟她相愛相殺,只是囿于國家不一,立場不同,所以才沒有表白。甚至通過這兩個眼線,時刻打探你的情況,以為你娶阿厭是迫于無奈,是為了刺激她、讓她吃醋、讓她主動服軟嫁過來。所以才用‘孤獨終老’來威脅你?!?/br> 我驚異之余覺得不可思議:“你怎么如此了解女人的心思?” 他望著殿頂悠悠一笑,也不知是開心還是傷感:“這么多年,哥哥我沒白在女人堆里混吶,若是連嬌軟可愛的女兒心思都看不穿,還怎么看透這朝堂上一群豺狼虎豹的心思呢。” * 第二個對婚事提出反對意見的,是楊丞相。 “六王爺,小女楊弦音您也是見過的,精通樂舞,姿態(tài)翩翩。六王爺干脆放棄喬家那不成器的閨女,娶小女為妻吧。一來,小女也很仰慕六王爺?shù)娘L(fēng)采;二來,我乃文官之首,六王爺乃武將之魁,我二人強強聯(lián)合勠力同心,護佑大祁,必定能使大祁萬代昌隆?!?/br> 我笑了笑。 怪不得姜界曾說過楊丞相很大膽,若是不時常罵他幾句敲打敲打,他能踩著梯子上天。 “難道,本王與楊丞相當下心在異處,未曾齊心協(xié)力護佑大祁?”你同本王聯(lián)合起來,到底是要護佑大祁,還是要干掉大祁,令立新朝? 后面的幾句雖然沒問出來,但楊丞相聰明如許,不用挑到明處說,他也是懂的。不過他還是撂下了幾句叫人不快的話才走。 比如:“拒老臣所知,喬家小女這四年來,整日里與太子混在一起,王爺要是娶了她,你叔侄二人之間的嫌隙,怕是永世也無法彌合?!?/br> * 第三個來反對的,是蘇得意。 很難想到吧,是我小時候,對我也很疼愛的蘇得意。 到底是伴君多年的人,他說話比任何人都好聽,只是他并未向著我而已:“老奴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來同六王爺講這些。這半年來,陛下的身子骨越發(fā)不好,時常染病,也越來越嗜睡。起因是太子殿下倔強,天不亮就出來練箭,用完早膳就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再不見當初活潑爛漫、自在逍遙的模樣。老奴看在眼里,心疼不已,所以今日借機來同六王爺講這些。那位小阿厭能影響這么多人,老奴也是沒想到。可事實就是如此,太子過不好,陛下就跟著過不好?!?/br> 若他只說到這里。 我肯定也不會動搖。 偏偏他又強撐著笑了笑,說:“王爺也看出來了罷,陛下沒幾年好活了,撐到今日,精疲力竭。前日,他半夜醒來,虛汗把中衣打得透濕,還笑著問老奴,‘旨意擬好了嗎?’,王爺不妨猜測一下,陛下要老奴擬的,是什么旨意?!?/br> 我猜不出。 單單是聽到那句“沒幾年好活了”,我就覺得整個腦子都空掉了。 蘇得意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那信封處有天子信函才能蓋的紫金印戳,打開后,盤旋于紙頁的暗紋龍身,大氣又鄭重。 他顫巍巍地把信遞給我,跪在我膝邊,一把年紀了竟還淚如雨下:“陛下有旨,他若崩殂,王爺可入主成安殿,掌大祁帝印,承大祁江山。至于太子殿下,他有他的造化,王爺若能憐惜,便賜他個王位在京城長居,若不想,逐出京城亦無妨?!?/br> 姜界還是那個姜界。 他總覺得我想要皇位,他從沒相信過,我早就看淡了這些,那時的我,只想他多活幾年。 * 后來零零散散的官,勸過我?guī)妆?。到了十二月,很多人都已不看好我同阿厭的婚事了?/br>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最后一個來勸我,并徹底打消我同阿厭成親的想法的,是從旁人口中聽聞過好多次,卻始終沒見過的邱蟬。 京城大雪彌漫,她裹著毛氅站在王府大雪壓枝的葡萄架下,隨手掰斷了一截枯枝,蹲在地上畫畫的樣子,同阿厭有那么一些像。 等她抬頭看我的時候,那微紅的鼻尖和嫣色的唇瓣幾乎與阿厭沒什么兩樣,讓我都差點看錯。 她看到我,就站起來,甚至撐傘主動走近,對我行了禮:“王爺萬福,邱蟬未曾提前送拜帖便冒昧前來,屬實不合規(guī)矩,還望王爺多擔待。” 確實如姜界和阿厭所說,是非常得體又不刻意不做作的大家閨秀。 “外面冷,有什么事進屋說吧?!蔽业?。 “便在此處吧,待會兒聽聞小女子說了什么,王爺大概也會把我趕出來,所以不必進屋了,”她報以愧疚的一笑,卻說著直來直去且有些傷人的話,“王爺不適合娶表姐?!?/br> 我緩緩抬眸:“不適合?” 她把傘抬高一些,又往我這邊送過來一些,替我擋住風(fēng)雪:“對呀,她最近沒來找過你吧?” 我盯住她的眼睛。 她清淺一笑:“一半的時間,是在跟我學(xué)禮數(shù),因為她想做一個好的王妃。但另一半時間,她一直在往宮里跑,想見太子殿下,想知道太子是不是生病了,為何大半年都見不到他了?!?/br>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王爺不如娶我,”最得體的大家閨秀就這樣坦蕩地說出最不得體的話,“至少我二人有個極大的共同點?!?/br> 我抬手撥開她的傘,風(fēng)雪肆虐,霧氣于我眼前斑駁,我不由哂笑:“本王同你素不相識,你不了解本王,本王亦不了解你,我二人能有什么共同點?” 她收了傘,抬頭看我。 盡管雪花紛揚,天地萬物變得模糊,但卻依舊能看到她目光堅定,似有執(zhí)念深植其中:“王爺喜歡阿厭,邱蟬亦然。” 我不解:“這是你的表姐,你喜歡是自然的,同本王說這些做什么?” 她又開口,眼底浮起紅色,似下面的話讓她難以啟齒,可她還是說了:“邱蟬的喜歡,跟王爺?shù)南矚g,是同一種。” 還不待我反應(yīng)。 兩行淚就涌出她的眼眶落了下來,眼淚的溫度大約有些高,所以那雙眼前瞬間浮起白霧:“這一年,教她做王妃的禮數(shù),教得我嫉妒如狂。看著她想嫁給你的模樣,覺得好幾次,心都要死了。偏偏無法對她說這些,無法告訴她我的不正常。思來想去,竟想出這樣一個蠢招——搶了她的未婚夫婿。是真的很傻對吧?但還是想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萬一你真的放開了她呢?!?/br> 雪越來越大,皚皚之色引天地相接。 我發(fā)現(xiàn)一個現(xiàn)象:好像所有人,都在反對我娶那個小姑娘。嘴上沒反對的那幾個,把自己也熬得不太好了。 抬手拂去眉睫上星星點點的冰涼,卻不小心撫下一片濕漉漉的guntang:“你回去吧。等明年春夏,蓮蓬長好的時候,我們就定親算了?!?/br> 她果然同我是一樣的喜歡著阿厭:“好。蓮蓬長開,她至少能在難過之中找到一件開心事?!?/br> 邱蟬走后。 買菜回來的管家去打井水,似是看到什么,指著葡萄架下薄薄的雪,欣喜不已:“王爺,地上的喬小姐是您畫的嗎?真像呀。” * 次年,春夏之交,太子殿下重出皇宮。 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阿厭來大鬧我的訂親宴。 當著他未來臣子的面,爬上八仙桌摔盤砸碗、鑿壇破罐之后,又帶著阿厭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邱蟬都慌亂不已,全程揪著我的衣袖,小聲擔憂著,都快哭了:“掉下來怎么辦,地上都是碎片,會扎到她,會疼,會流血,會弄臟她的衣裳。” * 不知道為什么,我都讓出去了,兩個小孩兒還是鬧掰了。 西疆戰(zhàn)火驟起,我去成安殿見過姜界,已經(jīng)領(lǐng)了軍令準備奔赴西疆了,姜初照這頭犟驢竟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太子身份,跑到成安殿,義正辭嚴地說自己要去西疆建功立業(yè),若不許他去西疆,他就自廢太子之位,自己奔赴西疆,為大祁而戰(zhàn)。 姜界差點吐血。 最后擺了擺手:“你去吧。老子管不了你了?!?/br> 姜初照涼聲笑:“你何時管過我?后宮這些美人,才是你終日惦記的吧?!?/br> 我想勸一句,結(jié)果姜初照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 又一年冬日。我上朝時,見到一輛緩行的馬車。 車內(nèi)的小姑娘撩開窗簾,手臂墊在車窗上,下巴墊在手臂上,模樣憂愁得很。我猜,她在想念姜初照。 很后悔沒有再多問幾句。 也很后悔看著馬車從我視線里消失。 喬尚書捏著一封假信,扶著宮墻慢走,卻依舊栽倒了幾次。尋問了幾句,才意識到小孩兒被歹人騙去了。 策馬于茫茫雪原,從西疆大道進入東北小路,順著已被風(fēng)雪覆蓋,變得不太清晰的車轍狂奔。一邊慶幸自己曾在這條路上走過無數(shù)次,以至于比任何人都了解地形,一邊痛恨,為什么路不能再平坦一點,為什么馬不能再快一點。 更讓人揪心的還在后頭。 看到她抱著浮冰渾身僵麻,游近時聽到她默念數(shù)字。把她按進懷里,驚恐著她怎么沒有一點溫度,然后趁她抱著我的脖頸發(fā)出劫后慶幸的喘息,偷偷抹淚好幾次。 問了幾句那歹人的情況,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心顫了好幾顫:“所以,他看過你是嗎,還碰過你?” 小姑娘一點也沒哭:“嗯。但我超級勇敢,我把簪子刺進他脖頸的rou里了?!?/br> 去驛站報仇雪恨,本來以為結(jié)束了,可上樓后,把她放在床榻上,看到她裙后因某個地方破裂而溢出的觸目驚心的血跡,所有的暴虐在一瞬間被激起。 那是我第一次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殺一個死人。 他看過她,還碰了她。 是真的死千萬遍都不過分。 “姜域哥哥,”她看我進來,縮在被子里,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我裙子臟了,我可能不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 這次寫了4500 ,小加更,周五快樂! —— .感謝在20200702 23:42:12~20200703 23:4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陸小奕臻、師師師師師小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襲九 39瓶;qssnjq、河歡岸苦 5瓶;甜甜甜甜甜甜 2瓶;時光葳蕤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