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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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再看一會?!背喒粗絼兡唐?,面部帶笑,眼底赤紅。 不想走。 第135章 現(xiàn)實三 陳仰趴在陽臺上看著朝簡坐車離開。 車還沒開出小區(qū), 陳仰手里的手機就響了,不是電話,是信息。 照看好盆栽, 不準那只小白狗上床。 我不在的時候, 你別給我發(fā)信息打電話, 看不到。 我會配合治療,努力讓藥物對自己有效。 等我回來。 陳仰把信息全部看完,視線停在最后一個字上面,腦子有些懵, 他還想多打電話開視頻呢。 治療期間連手機都不能碰嗎? 陳仰快速打過去,那頭提示關機了, 冰冷的機械音在他耳邊響著, 他的心里像塞了一大團浸過水的海綿,濕淋淋的,堵得慌。 之前陳仰上網(wǎng)查過資料, 人格障礙主要圍繞心理治療,而朝簡會因為暴戾狂躁做出攻擊行為,他需要抗精神病的藥物進行壓制。朝簡吃的就是那類藥物,后來沒用了,他的主治醫(yī)生要重新給他制定治療方案。 陳仰沒想到朝簡直接切斷了跟他的聯(lián)系, 而且這么快, 他看著小區(qū)門口的車屁股苦笑。 朝簡像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生怕晚一點就放棄了,不走了。 陳仰不敢想象車里的朝簡是怎么給他發(fā)完信息就把手機關機的,更不愿意去思慮為什么治療期間會像畜牲一樣……又要怎么努力讓身體接受藥物。 夏日的晨光很明亮,今天是個好天氣,陳仰的心里卻在下大雨, 劈里啪啦砸得他有些耳鳴,他抹了把臉,很多病人不承認自己有病,朝簡是承認的,盡管他多次說不要吃藥不想再吃藥了,最后還是選擇回去接受治療。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只要不放棄,就會有希望。 陳仰把手伸進睡褲口袋里,捏住白卡在指間轉了轉,我的搭檔走了。 “早點回來啊……”陳仰剛念叨完就蹙緊了眉心,如果拉長治療期限能減輕痛苦,慢一點也沒關系。 陳仰看一眼朝簡的盆栽,他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丑不拉幾的花盆:“真的會發(fā)芽嗎?” 朝簡走時提到了兩次,念念不忘很在意,陳仰捏后頸,原先他以為這是朝簡女朋友送的,睹物思人。 現(xiàn)在陳仰跟朝簡的關系有了新的定義,他就否定了那個猜測。朝簡不至于把前任的物品帶進門,還叮囑他這個現(xiàn)任照顧。 陳仰回憶朝簡看盆栽的眼神,酸溜溜地想,可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很重要的人。他瞥瞥花盆,真丑。 不過,朝簡那么希望種子發(fā)芽…… 陳仰湊近花盆,泥土的腥氣撲了他一臉,他嘆口氣,要是種子發(fā)芽了,朝簡回來會很高興。 “快發(fā)芽吧?!标愌鲚p聲說。 . 三月份那會兒,陳仰出院回來的當晚就進了任務世界,第二天傍晚朝簡來找他,晚飯過后他們又進了任務世界,出來就同居了。所以陳仰其實沒怎么體會老屋的冷清,現(xiàn)在朝簡一走,家里的煙火氣就沒了。 陳仰連飯都懶得燒了,他點了外賣就癱在沙發(fā)里看電視,心思飛向了藍天,想追上那架從青城出發(fā),終點是德國的飛機。 外賣剛送到,孫文軍的電話就響了,陳仰把手機放旁邊開了外音,他漫不經(jīng)心地揭開外賣的蓋子,一股酸辣的香味沖了出來,沾上他的指尖。 孫文軍像是也聞到了:“你在吃飯?” 陳仰:“嗯?!?/br> “那你先吃?!睂O文軍體貼道,“我們約下午茶?!?/br> 陳仰一頓:“你還沒吃?” “沒有。”孫文軍說笑,“我上午的手術十點出頭就結束了,一直在等你的電話?!?/br> “那約午飯吧?!标愌霈F(xiàn)在很想有個人能跟他說說話,家里全是朝簡的痕跡,他需要暫時離開一下,轉移注意力緩一緩。 孫文軍沒多問,只讓陳仰決定地址。 掛掉電話后,陳仰把酸菜魚蓋上放進冰箱,他關冰箱門時停了停,視線往里掃去,酸奶沒了,回來的時候記得買一板。 陳仰下意識想完就變了臉色,他將冰箱門關上,沉默著去臥室換上衣服。腳踝有點癢,毛茸茸一團在蹭他,像是想哄他開心。 “他走了不到四小時,我還不能適應,”陳仰套上白t,“你呢?” 毛色雪白的小狗趴在陳仰鞋子上面,琥珀色的小眼睛半瞇著,尾巴愜意地搖啊搖。 陳仰無奈地笑了一聲,朝簡除了不讓03上床,不讓他親,其他方面都沒怎么在意,更沒有朝它砸過拐杖。 相對性來說,03從朝簡那得到的耐心跟容忍度比很多人都要多。 陳仰將兩片面包撕成小塊用牛奶一泡,推到小狗面前。 “吃完要午睡,別搗亂,我下午回來?!标愌鰩е鴮O文軍的盆栽出門的時候,對面的門關上了,門口堆著幾個紙箱和泡沫,似乎剛搬進來。 陳仰往樓梯口走的腳步忽然一停,他好像聽到了狗叫聲,平時他出門03都很安靜的啊,這次怎么了? 就在陳仰要回頭的時候,又有狗叫聲傳入他的耳中。 “汪!汪汪!” 陳仰挑了挑眉,不是03那樣的小奶狗,是成年的大型犬,新鄰居也養(yǎng)了狗。他朝對門望了一眼就下了樓。 . 十二點過半,陳仰和孫文軍碰了頭,吃飯的地點在康復院跟三連橋中間,對哪個都不算遠。 孫文軍穿藍色條紋襯衣配西褲,氣質干練又文雅,從頭到腳散發(fā)著成熟男人的魅力,隔壁桌幾個女白領頻頻側目。 陳仰在孫文軍面前跟個弟弟似的,好吧,他確實是個弟弟。 孫文軍的狀態(tài)比前天通話時要好,他任由陳仰打量,慢條斯理地點了幾個菜。 等菜上桌,陳仰的心里生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菜全是他喜歡吃的! 陳仰不動聲色地看著給他洗碗筷的男人,腦中響起那天武叔發(fā)的信息——早早,孫主任說他是你大哥。 這句話有一種詭異的心理暗示能力。因為陳仰猝然發(fā)覺他對孫文軍有了一絲信任,那絲信任里隱隱還裹著幾分熟悉。 孫文軍將洗好的碗筷放到陳仰面前:“吃吧?!?/br> 陳仰看了眼被茶水沖過的碗,又去看桌上的菜,用才發(fā)現(xiàn)的驚訝語氣道:“這幾個菜怎么都是我喜歡吃的?” “當然?!睂O文軍笑著說,“我特地給你點的?!?/br>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什么?”陳仰看他,“我跟你說過?” 孫文軍笑而不語。 陳仰覺得這飯吃不下去了,每盤菜都像是長滿了疑點,吃了會消化不良,他這么想著,對門的男人就開了口:“是啊,你對我說過?!?/br> 說過就好。陳仰前一秒舒出一口氣,下一秒就又堵上了,他沒有和孫文軍相處的那段記憶,到底說沒說自己的個人喜好全是孫文軍一面之詞,無從考證。 但要不是他親口說的,孫文軍還能從哪知道? 孫文軍沒動筷子,他把裝著花盆的塑料袋打開,小心撫了撫枝條上的小葉子。 那神情陳仰十分眼熟,他在朝簡看盆栽時見到過,如出一轍。 孫文軍笑道:“多虧了小仰仰。” 花草殺手陳仰受之有愧,他怕葉子枯死或者攔掉,一般就是十天半月給一點點水,沒怎么管。 “如果不是你,這片小葉子怕是保不住?!睂O文軍看出陳仰的心思,唇邊的笑意更顯感激。 “這是別人送你的嗎?”陳仰隨意地問了句。 孫文軍搖頭:“我媽買的?!?/br> 陳仰愣住。 “一直放在我房間的窗臺上,我平時很忙沒空澆水,等到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它就是現(xiàn)在這樣,半死不活,傷了根很難好,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要慢慢養(yǎng)?!睂O文軍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根,“小仰仰,你怎么不吃?” 陳仰提起筷子夾豌豆吃,聲音模糊:“問你個事,我聯(lián)系不上琦哥,你知道他是什么情況嗎?” “回老家了?!睂O文軍戴回眼鏡。 陳仰詫異抬頭。 孫文軍倒了半杯茶水喝兩口:“說是家里老人生了病,請假回去一段時間。” “電話打不通?!标愌稣f,“每次都是不在服務區(qū)?!?/br> “山區(qū)信號差吧?!睂O文軍佯裝生氣,“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我作為你的主治醫(yī)生,還不如一個保安?” 陳仰咽下嘴里的食物:“也打過。” “我出差期間打的?”孫文軍說,“那難怪我沒接到?!?/br> 桌上安靜了一會,陳仰提起香月:“有個怪事,前幾天我去c區(qū)看我朋友順便去了趟a區(qū),我本想看看琦哥,結果他沒回來,我又想到曾經(jīng)幫我保管日記本的香月護士,覺得不如請他吃頓飯吧,你猜怎么著,我問了他同事,對方卻說沒有香月那個人。” 孫文軍低頭剔除魚rou上面的小刺。 陳仰的上半身往桌前傾了傾,聲線壓得很低:“你說奇不奇怪?” 孫文軍抬起眼簾。 陳仰跟孫文軍對視,莫名從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幾分縱容跟無奈。正當陳仰要意識到自己是什么感受的時候,孫文軍輕笑:“也許那孩子的同事是新來的?!?/br> “不是沒可能?!标愌隹粗劢堑募毤y,下意識松了口,沒有再試探審視。 其實孫文軍沒有驚訝地說“香月是誰”就已經(jīng)回答了陳仰,他是任務者,并且跟香月做過隊友。再多的他現(xiàn)在不能說。 . 陳仰沒什么胃口,他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不時看一眼擱在桌邊的手機。 孫文軍忽然道:“朝簡怎么沒過來?” 陳仰的背脊一繃。 “你武叔跟我提過他這個人?!睂O文軍挖了一勺玉米炒蝦仁到碗里,“說他住在你那,模樣長得俊俏,性子怪冷的,不太能親近,但他離不了你,像沒斷奶的小孩?!蹦┝耸治⒚畹爻吻逡痪?,“這是你武叔形容的,跟我無關。” “我尋思你出來和我吃飯,他應該會跟著?!睂O文軍鏡片后的眼睛里帶著笑意,非常的隨和,像鄰家大哥哥。 陳仰的腦中閃過很多念頭,最后說了句半真半假的話:“他回家有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