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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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伸手指了指:“塞著呢,這不是嗎?” “大白天的,又沒在帳篷里睡覺,我塞什么?”何翔睿說著就去摸耳朵。 摸到了yingying的觸感,是紙團(tuán)。 何翔睿什么都沒想,反射性的用手一掏,紙團(tuán)被他扯了出來。 帶出一灘爬滿尸蟲的腐rou。 第65章 海水浴場歡迎你 何翔睿死了。 陳仰看到他的時候, 他躺在沙子上面,臉上爬著幾條蟲。 第二個任務(wù)里,火車站的鬼小孩對陳仰張大嘴, 里面都是蠕動的蟲子, 就是這種。 陳仰看到一條蟲子從何翔睿的耳朵里跑出來, 他條件反射的用小手指掏耳朵,覺得里面癢。 那蟲子很肥,慢慢吞吞的,一路爬到何翔睿的脖子里, 頭一拱,進(jìn)了他烏青的皮rou里, 又鉆出來, 蟲身黏糊糊的,滿是腐爛的腥臭味。 “嘔——” 剛吐完的趙元又嘔起來,身為一個重口味電影迷, 多次聲稱爛片太多了,尸蟲什么的沒新意,他這慘狀實屬打臉。 可電影里的再惡心,那也是假的。 蟲子,滑膩膩, 異性之類的, 都是道具,特效。 現(xiàn)在是真的。 真的尸體,真的尸蟲。 腐臭味也不是隔著屏幕感受,是直面沖擊。 趙元嘔得肝腸寸斷,早上吃的那點海苔全吐了出來,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 用刀背刮他的胃。 一下一下的,火辣辣的疼,還不如用刀刃,直接給他來個痛快。 攝影師癱坐在地上,下巴的茂密胡子上黏著嘔吐物,豆干混著胃液的味道有點刺鼻。 張勁揚(yáng)跟馮初雖然沒吐,氣色卻好不到哪兒去。 陳仰觀察這四人的狀態(tài),挑了個勉強(qiáng)算好一點的張勁揚(yáng)問話:“何翔睿死之前都做了什么,去了哪,說了什么?” 張勁揚(yáng)兩條腿屈起來,手肘撐上去,布滿傷疤的手交扣著抵住額頭:“沒去哪,就挖沙子,大家一直在一起,他沒離開過,說的……沒什么,就隨便聊,主要是趙元說話,他說的不多,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死……” “我知道。” 一個聲音插了進(jìn)來,是攝影師,他擦了把臉:“是我聞到那味道的時候?!?/br> “他就是那時候開始腐爛的?!睌z影師說。 . 陳仰聽完攝影師透露的信息,又在趙元跟馮初那了解到了點細(xì)節(jié),他扭頭看一言不發(fā)的朝簡,話是對其他人說的。 “我推斷何翔睿觸犯了禁忌,跟耳朵有關(guān)?!?/br> 趙元不由自主的看向尸體對應(yīng)的部位,攔掉的耳洞里不斷涌出蟲子,堵滿了耳蝸,他嘔了幾下酸水,下一秒他瞪大眼叫道:“我知道了!” “這個,這個這個,”趙元指著何翔睿從耳朵里掏出來的紙團(tuán),不斷重復(fù)著,“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是這個!” 陳仰見男孩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他低聲道:“你冷靜點?!?/br> 這話有一定的安撫作用,趙元激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下來,他離陳仰近點,更近點,然后又在求生欲的逼迫下后退了點。 趙元跟個想被爸爸摸摸抱抱,又怕爹爹生氣的小可憐蛋似的,反復(fù)調(diào)整了幾次距離,腳把沙子踩得亂七八糟。 “何翔?!壁w元站在陳仰的正對面,隔著三五步遠(yuǎn),他緩緩的吐口氣,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說,“何翔睿昨晚睡覺的時候往耳朵里塞了紙團(tuán),就是地上的那兩個?!?/br> 陳仰的視線落在紙團(tuán)上面,沾著點腐rou,小蟲子啃得很起勁,他無比慶幸自己只是怕鬼,不怕尸體。 無論是正常死亡,還是血腥重口,他都能面對。 頂多就是有的會覺得惡心。 死尸的樣子再恐怖,都不會讓他像見到鬼那樣,站在昏厥的邊緣。 不然他就完了。 陳仰腳一踢,細(xì)碎沙子揚(yáng)起來,蓋在了一個紙團(tuán)上面,他又是一下,兩個紙團(tuán)都埋在了沙子里。 “什么時候說的?”陳仰問趙元。 他印象里沒這個事。 “早上?!壁w元說,“我們剛出帳篷不久。” 當(dāng)時他聽了很震驚,沒想到何翔睿連這個妙招都能想到,他還懊惱怎么自己沒想到這一茬,今晚他也試試。 接著就聽何翔睿說沒效果。 那時候趙元也只是一邊遺憾竟然不行,一邊通過給何翔睿講道理來安慰自己,現(xiàn)實世界的那套在任務(wù)世界沒用,他怎么都沒往規(guī)則上想。 之后話題就扯開了。 陳仰回想了一下,那個時間段,朝簡在給他卷袖子,他在看對方卷,沒怎么留意。 “何翔睿只跟你說的?” “聲音是不大……”趙元嘴一哆嗦,“不止我,還有文青啊,文青也在旁邊,他肯定聽到了?!?/br> “他不像我腦子笨,他知道這是不行的吧?!我找他去!” 趙元轉(zhuǎn)過身就卡住了,沒意義,那個時候,何翔睿已經(jīng)觸犯禁忌了,文青知道了也沒辦法。 不過…… 說還是要說的啊。 有了發(fā)現(xiàn),不是應(yīng)該告訴其他人嗎? 萬一別人不知道何翔睿的死因,陳仰又沒及時分析出來,今晚或者明晚有人也那么做了怎么辦? 趙元的眼眶一紅,線條青澀卻不失堅韌的肩膀塌下來,他又氣又無力,文青那家伙根本不管別人死活。 . “消失了。”馮初呢喃。 何翔睿的尸體,尸蟲,空氣里的腐爛味道,所有的都沒了。 像是沒存在過。 一陣陣的海風(fēng)從幾人的身前穿過,依然是海水的腥咸。 棚子里的風(fēng)鈴被撩撥著,發(fā)出一聲接一聲的清脆響,那聲音裹滿了海邊風(fēng)光,沖擊著所有人的耳膜。 陳仰懷疑何翔睿真正的死因不是他沒有好好睡覺, 是他用東西堵住了耳朵,試圖不讓自己聽到外面的動靜。 他的那種行為代表著,聽到了裝作沒聽見。 這才被鬼殺了。 陳仰把自己的猜測分享了出來,他說:“我懷疑女鬼當(dāng)年向帳篷里的人求救,對方當(dāng)作自己沒有聽見,沒幫她。” “好復(fù)雜啊。”趙元用手背蹭了下嘴角,可又感覺很簡單,好像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在腦子里,就是順序沒調(diào)對,接不上。 一旁的張勁揚(yáng)忽然問:“在帳篷里玩手機(jī)算觸犯禁忌嗎?” 趙元說:“你玩了?” 張勁揚(yáng)把雜草似的臟辮往腦后撥:“沒有,我就問問。” “玩什么手機(jī),哪有那個心思啊,我在帳篷里都不敢睜眼?!壁w元彎腰去拿礦泉水,漱漱口吐掉,“早睡早起,好好睡覺,是吧哥?” “嗯?!标愌稣f,“你去喊文青過來,我說個事?!?/br> “好嘞?!?/br> . 攝影師在打量陳仰旁邊的人,他的情緒剛剛遭遇過重創(chuàng),還沒來得及修復(fù),這就導(dǎo)致他忽略了表面功夫。 他沒有去隱藏自己的視線,顧慮不到這一點。 那視線十分醒目。 像一盞燈,“啪”地打在了朝簡身上。 朝簡如果是吃夠了藥,對于這種情況,他會無動于衷,現(xiàn)在的他沒吃夠藥,很煩這樣的視線。 攝影師的反應(yīng)能力比平時差一截,他沒察覺到危險,不但看,還說話了。 “為什么你始終都能這么平靜?” 攝影師直勾勾的盯著少年,他不知在想什么,神情逐漸扭曲:“我也是個內(nèi)斂的人,沒進(jìn)來這里之前,我做人做事都很沉穩(wěn),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個神經(jīng)病?!?/br> “你為什么不慌?” 攝影師走向少年,語氣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答案,希望自己也能不變成瘋子。 然而攝影師不知道,被提問的人就是個瘋子,他的呼吸粗重起來,已經(jīng)忍耐到了極限。 陳仰的太陽xue突突亂跳,他拍拍朝簡的后背,眼睛看著手臂上紋了“freedom”,面容憔悴,神智錯亂的男人。 “這我要解釋一下,我弟弟只是情緒不外露,他其實很怕。” 攝影師:“是嗎?” “是啊?!标愌銎沉搜鄢嗇p抖的手。 攝影師也發(fā)現(xiàn)了,他呆住了:“這是……” 陳仰說:“怕的。” 攝影師眼里的神經(jīng)質(zhì)跟癲狂有所緩解。 這是一種常見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