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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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仰讓修鞋匠往下說。 “那天晚上差不多就是比這時候早一點,他跑來找我,我當(dāng)時修了一天的鞋很累了,聽見他在窗外喊我,我就扔了個缸子出去。” 修鞋匠兩手捂臉,愧疚的哽咽了起來:“后來我很后悔,如果我讓他進屋,我跟他好好聊一聊,興許他第二天就不會走上絕路?!?/br> 陳仰問道:“是自殺的?” 修鞋匠的哽咽聲一停,抽氣聲亂得不成樣子。 陳仰跟王寬友三人對視一眼,看來姜人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就死在集市上面。 “不是那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他只是沒及時醫(yī)治?!?/br> 修鞋匠老淚縱橫:“他趴在橋上不動,大家都以為昏迷了,收攤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早就……早就……” 陳仰猛地站了起來:“趴在橋上?你們呢,繼續(xù)逛集市?” 修鞋匠死了一樣,氣都不喘了。 “哼,那你剛才還說,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是他三叔?!?nbsp;陳西雙把手上的血擦掉,繼續(xù)捂腦門,毫不留情的諷刺。 修鞋匠一副遭到羞辱的樣子,大發(fā)雷霆:“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嗎?當(dāng)時很多人圍著,我過不去!” 這搞笑的說辭讓陳仰四人一陣無語。 怕是說給自己聽的,一天天的催眠久了,以為那就是事實。 . 陳仰不想問姜人死亡的細節(jié)了,他走到修鞋匠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修鞋匠垂下臟兮兮的頭:“那孩子死后的第一年,老集村風(fēng)平浪靜,第二年姜家被一場大火給燒沒了,第三年……” 他的身體抖了起來:“第三年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 陳仰聽到這個信息,心里沒有多少意外,他猜到了姜人一開始不是厲鬼,后來才有了這么大的咒怨。 “1500的盈利呢?” 修鞋匠鼻青臉腫的看著窗外:“那孩子長得太好了,你們不知道,真的好。” 陳仰四人心說,我們知道。 “從他14歲開始的每年集市,他都會從早到晚的擺攤,生意最好,賣的東西最多?!?/br> 修鞋匠說:“我以為他是想攢錢娶老婆,還逗他說年紀(jì)輕輕的就想著那檔子事,他死后我才從姜苗那知道這里面的名堂。” “是姜苗,姜苗她……” 修鞋匠喃喃:“她很早以前就跟那孩子說只要他賺很多錢,姜家就會認可他器重他,她也能幫他在姜大面前說話。” “那他信姜苗說的?” “姜大偏愛姜苗,從小就寵著,要什么給什么,她說話很有分量?!?/br> 陳西雙是個狗血愛好者,三角戀的線索一出來,他就在腦子里補完了大概,電視里常有,大同小異,看多了就那樣,這會他聽著卻淡定不了,很氣憤。 “他把賺的錢給姜大,姜大都花到了姜苗身上?” “沒有?!毙扌痴f。 陳仰四人都露出了明顯的表情變化,是他們想錯了?他們還沒眼神交流,就聽對方來一句:“姜大存起來了,給姜苗的嫁妝。” “……” 有區(qū)別嗎?一次性花掉而已。 . 陳仰看手機,兩點了:“也就是說,1500是他那些年賺的錢的總額?” “不是?!毙扌痴Z出驚人。 “那孩子死的前一年,姜家敗落了,到了變賣族產(chǎn)的地步?!?/br> “他認為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族產(chǎn)賣掉,還讓我勸姜家其他人,我說勸不了的?!?/br> 屋里的氣氛一變。 陳仰把手機塞回兜里,十指交叉著使勁捏了捏。 難怪賣掉族產(chǎn)的會死。 姜人的咒怨竟然真的是為了姜家,一個擯棄他的家族。 可悲。 “這跟姜苗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生前很在乎姜苗這個meimei,姜苗說他是姜家長子,肩負振興姜家的擔(dān)子,他就開始計劃如何讓姜家扭轉(zhuǎn)乾坤?!?/br> 修鞋匠擤了下鼻子:“需要1500的資金,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趕集日?!?/br> 后半句讓陳仰四人一片沉默,原來這就是那筆數(shù)額的由來。 修鞋匠突然踉蹌著往后退,眼睛瞪著窗外,他的褲子上面還多了一小塊水跡,嚇失禁了。 陳仰見狀,臉上的血色瞬間就沒了,他吸著氣往窗戶那里望去。 什么都沒有。 修鞋匠快瘋了…… “其實他不在族譜上面,姜家根本就不承認他長子的身份,這也是他……這也是他不高興的主要原因,他被騙了” 修鞋匠直打哆嗦:“生前不知道的事,死后都知道了,在乎的meimei發(fā)現(xiàn)他身體的缺陷,往外傳,說他是怪物……我真沒那么想過?!?/br> 陳仰料到姜人不在族譜上面,他想到姜氏姜苗,問了個問題。 “姜苗上族譜了嗎?” “上了?!毙扌痴f,“姜大費了很多心思才讓她上的。” . “怎么這么偏心,一般家族不是不準(zhǔn)女孩子上族譜,只準(zhǔn)男孩子上嗎?還有你,你做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都能回來參加姜家的拜祖,怎么就他連族譜都上不了?”陳西雙憤憤不平,眼睛發(fā)紅。 修鞋匠咳嗽了幾聲:“姜大不喜歡那孩子,覺得他那相貌沒男孩子樣,成不了氣候?!?/br> 前一秒剛說完就四處亂喊:“不是我那么想的,是姜大!” 陳仰被他搞得也有點神經(jīng)兮兮了。 “他死后的第三年開始,所有人都要來趕集,很多規(guī)矩,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 修鞋匠想到什么,驚恐得兩條腿打顫,褲子上的水跡多了一大片。 “姜家的生意,名聲,甚至那筆資金,都成了他的執(zhí)念。” “都怪姜苗。”修鞋匠坐在那灘尿液里,扭曲著臉怨恨的大吼,“都怪姜苗!” 陳仰被吼得耳膜疼,他還有個問題要問,外面忽地傳來了腳步聲,接著是房門被推的聲音。 伴隨著村長的問聲。 “快走!” 陳仰四人快速翻窗離開。 . 四人清空膀胱就直奔住處,回去的路程很順利,他們沒想到進屋卻迎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張廣榮死了。 前天因為李平不肯給人把鯽魚退掉,其他幾個姜大都遭到了懲罰,脖子被勒。 現(xiàn)在張廣榮脖子上的那圈勒痕深得可怕。 他是被勒死的。 “具體是什么情況?”王寬友看向當(dāng)時留在屋里的幾人。 “你們走后沒多久,姜人就去集市調(diào)查了。”王小蓓指了指錢秦睡覺的地方,又去指地上的張廣榮,“姜大咽炎犯了,他爬起來喝了不少水,過了一會就要出去,我問他干嘛,他說去廁所?!?/br> “那會我覺得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干脆趁機去一下算了,正好還能跟你們一起回來?!?/br> 坐在椅子上的小襄道:“我也去了?!?/br> “對,我們?nèi)齻€?!蓖跣≥碚f。 陳仰打量張廣榮的尸體,鄉(xiāng)下不分女廁男廁,茅廁是通用的。 “你們?nèi)サ木褪悄线吥莻€?” “嗯,是那個。”王小蓓拖了把椅子去小襄那,坐下來抱她胳膊,“我跟姜苗先進去的,姜大在外面等著?!?/br> 頓了頓,她抱著小襄胳膊的手收緊:“我們從茅廁里面出來的時候,姜大已經(jīng)倒在地上沒了呼吸?!?/br> 陳仰的視線在兩個姑娘臉上梭巡:“你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沒有。”王小蓓說。 小襄在陳仰的注視下?lián)u搖頭:“我上廁所的速度很快,好了以后沒立即出去,而是在里面等姜苗。” 陳仰不動聲色的觀察她:“以你的謹慎程度,當(dāng)時就算在里面等人,也會留意外面?!?/br> 小襄并沒有因為陳仰的探究而生氣,她平靜道:“留意了,沒什么異常?!?/br> “別問來問去的了,搞得跟審犯人一樣,鬼殺人,能有什么動靜啊?!蓖跣≥碚f,“之前不是有當(dāng)著我們的面死的嗎,都發(fā)覺不到?!?/br> 她很自來熟的把頭靠在小襄身上,扭臉問陳仰四人:“你們上個廁所上這么久,去哪了???” 陳西雙說:“我們?nèi)ァ?/br> 王小蓓瞪著通紅的眼睛:“沒問你!” 陳西雙:“……” 好嘛,他撇撇嘴,徑自去清理腦門的傷口。 王寬友沒有應(yīng)付王小蓓跟小襄,他的精神很疲軟,撐不住的和衣上了炕,呼吸很快就沉了下去。 劉順三言兩語說了事情經(jīng)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