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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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后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是在穿衣理容。 不多時,少女衣裙整齊的走出來,信步至茶桌邊,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鄭煜澄輕輕頷首,在女子對面坐下,鄭蕓菡看了一眼座位分布,挪著小碎步往兩人側(cè)邊的位置去,剛要落身,鄭煜澄長臂一伸,抓住她的后領(lǐng)子提到身邊放下。 寬敞的四方茶桌,鄭蕓菡與二哥擠在一個邊邊,與白裙少女相對而坐。 鄭煜澄的這動作有些霸道,與他溫和雋秀的外表不太搭,少女的黑眸在哥哥和meimei之間來回逡巡,悟出什么,恍然道:“所以,你們是來反悔的?!?/br> 旋即頭一歪,不怒不惱:“反悔的人不得好死哦?!?/br> 鄭煜澄忽然抬眼看她,終于在明亮的燈火中,第一次看清這張臉。 她洗過發(fā),散著一頭濕潤烏黑;鵝蛋小臉五官精致俏麗,尤其是眼睛,黑黝黝的,燈火入她眼中,似被碾碎的星火,熠熠生輝。 乍看之下,只覺得少女稚嫩可愛天真,然那抹紅唇勾翹之間,又給人一種錯覺,仿佛這眼前的嬌俏,只是一顆尚未開放的花苞,花苞之中,藏了驚春嚇夏的明媚生動與火熱艷色。 容顏不俗,嗓音出挑,許是出身哪家的貴女千金,但又與一般女子不同。 至少,沒有哪家貴女千金說到“不得好死”這樣的字眼時,像是在議論今日飯食天氣一樣尋常。 短暫一眼后,他垂眸,心平氣和:“姑娘此言差矣。舍妹此行,為在下而來。如姑娘所見,她不過二八之齡,哪里是能擔得起承諾的模樣?” 少女看著他不說話。 鄭煜澄面容溫和,試圖與她商量:“在下愿以并州刺史身份作保,替舍妹完成承諾,還請姑娘莫要再為難她一個小姑娘?!?/br> 少女點頭,客觀的順著邏輯來理解:“你的意思是,你meimei不能陪我睡覺,但你可以?” “撲哧?!编嵤|菡沒忍住,飛快捂嘴,避免笑出聲。 鄭煜澄怔愣一瞬,面無表情的看向鄭蕓菡,好笑嗎? 鄭蕓菡看出他眼底慍色漸起,硬生生把嘴角壓下去,紅唇抿成一條線。 心想,自 并州相遇后,二哥發(fā)了好幾次脾氣,果然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的真旺。 她還是喜歡他溫然含笑,如沐春風的樣子。 鄭煜澄雖面相雋秀,但他從不是動輒之乎者也、以禮教束人的迂腐書生,更不是什么都不懂,任人三言兩語就惹得臉紅尷尬的青澀少年郎。 但凡眼前的女人顯出一絲下作挑逗之意,他都不介意讓她好好理解何為“自取其辱”,偏偏她完全順著話意理解,眸色干凈語態(tài)正常,并無那種意思。 眼下這個情景,他若羞惱怒斥,恰如一人正經(jīng)暢談人倫:“你可知,只要男女交.合,即可誕下子嗣”,另一人卻勃然大怒跳起來,指著對方道:“你竟說出此等逆天污穢之言,呸,齷齪!” 顯得很沒有見識,又不夠博大寬懷。 不該是他鄭煜澄的做派。 鄭煜澄輕抬手臂,寬袍闊袖拂動,又平整鋪蓋于膝,添了一份清潤儒雅的從容,他說:“若由在下替舍妹完成承諾,自該換別的?!?/br> 這顯然并不吸引人,少女搖頭:“我不要別的,只要她陪我?!?/br> “所謂約定,由始至終是我和她的事情。當時情景,若真換了你,我未必會救,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鄭煜澄怔住。 少女的眼神執(zhí)著的粘在鄭蕓菡身上:“還是說,貴府只有男人才能出面發(fā)話,身為女子,連許下的諾都沒有分量?” 鄭蕓菡抬頭:“當然有分量!” 鄭煜澄頗為頭疼的看她一眼。 鄭蕓菡鼓鼓腮幫子,說了句“煩請姑娘稍候”,抱著鄭煜澄的手臂拖他去門外說話。 鄭煜澄抽出手臂,仍然不同意:“她做派的確顯貴,但底細終究不明,你以為女子就不會怎么樣嗎?你可知女子尚有抱揣怪癖者,萬一遇上磨……” 算了,她還小,不說了。 鄭蕓菡瞪大眸子,完全懂了:“二哥,你是個讀書人,怎么滿腦子胡思亂想!你都看的什么書啊!” 鄭煜澄正欲開口,忽然意識到什么,鳳眸一瞇,狐疑盯住她:“你,好像很懂啊?!?/br> 鄭蕓菡一愣,飛快瞇出一個疑惑又無辜的眼神來:“我懂什么?我一點也不懂啊?!?/br> 鄭煜澄的一顆心漸漸下沉,她還真懂。 可她是怎么懂的? 放在長安門戶里,唯有女兒家出嫁之前,才會由主母出面,請來教養(yǎng)嬤嬤教一些男女之事,卻也是點到即止。 然眼下,她不僅懂,還超綱了。 鄭煜澄剛剛沉到底的心,又瞬間高懸。 他忽然才意識到,站在面前的少女雖仍是嬌俏的模樣,但在他們這些粗心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在她用來示人的殼子下面,可能已經(jīng)悄然變化。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好像不再那么乖巧低調(diào),膽子變大,偶爾行事甚至張揚呢? 若她是母親細 心照顧長大,而不是他們這些粗笨的兄長陪伴,是不是會不一樣些? 即便她會變,有母親在,很多話也更好問出口。 鄭煜澄滿腹胡思亂想,于二人之間不過眨眼瞬間。 他手掌緊握,暗下決定。 不管如何,既然他察覺了,就不能讓她繼續(xù)這樣下去。 先查查她最近都看什么書,若真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律燒掉! “二哥,你想好沒有?!编嵤|菡拉住他的袖子,小聲催促。 鄭煜澄輕輕抿唇,帶著她重回房內(nèi)。 少女一直坐在那沒動彈,耐心好的很。 鄭煜澄沒再坐下,站定作拜:“舍妹第一次離家,便得姑娘相助,在下感激不盡,在下觀姑娘也是獨自攜奴出門在外,想必家中親人一日不見,定然也是牽掛擔憂的?!?/br> 座中少女忽然抬眼,幽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鄭煜澄不動聲色,拿出官威:“本官既任并州刺史,那么姑娘在州內(nèi)一日,也該護姑娘周全。還望姑娘能體恤本官對舍妹的擔憂之心,彼此各退一步。” 少女端起面前的盞子飲了一口,鄭蕓菡發(fā)現(xiàn)她給他們準備的是茶,自己喝的是白水。 “說說看?!鼻鍧櫟穆曇?,百聽不膩。 鄭煜澄:“姑娘在并州的日子,可移步刺史府住下,小妹與姑娘同齡,能與姑娘作伴報答救命之恩,本官亦無話可說?!?/br> 說來說去,就是得把人拘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少女托著下巴,張口就問:“你們刺史府更好睡嗎?” 兄妹二人同時一怔。 鄭蕓菡看看她面前的盞子,又細細打量她,隱約察覺些端倪。 鄭煜澄自動將這句話理解成——刺史府是否舒服。他定聲道:“自會為姑娘安排最好的房間住下。” 少女眼珠輕轉(zhuǎn),望向鄭蕓菡:“你會陪我?” 鄭蕓菡看了一眼兄長,見他無甚異議,輕輕點頭:“嗯。我陪你。” 少女扭頭望向恪姑姑,“走吧?!?/br> 恪姑姑一副早就習慣她說風就是雨的性格,霎時間,所有女婢開始整頓行裝準備換地方,效率高的讓兄妹二人大開眼界。 于是,這一夜,刺史府又多了位客人。 付雯玉得知大人攜親妹外出,一直沒睡下,聽到動靜后出來查看情況,方知二人竟迎回一女客,她全身裹于披風之中,看不出是婦人還是姑娘。 難道,這位才是大人的夫人? 付雯玉心頭一堵。 不多時,久安來尋她,勞她安排一間舒適的屋子給新女客,至于女客的家奴,可安排在干凈的下人房。 付雯玉試問女客身份,久安告訴她,是姑娘的朋友。 付雯玉堵著的心得緩過來。 原是姑娘的朋友。 就在付雯玉剛剛想好要將女客安置在何處時,久安又帶著問題來了。 “女客的房間,一定要 和姑娘安排在一起。” 付雯玉堵得更厲害了。 眼下的刺史府,除鄭大人住主院之外,東西兩院各住著懷章王與舒將軍。 鄭大人尚未成家,又偏疼親妹,付雯玉理所應當?shù)膶⑧嵤|菡安排在他的院子,挨得很近。 若女客要和鄭姑娘挨著,豈不是也和大人挨著了? 她只是外客,怎能與大人同住? …… 鄭蕓菡一回來就被善兒告知,趙齊蒙已經(jīng)被王爺關(guān)起來了,王爺還未回來。 她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身后被推了一下。 回過頭,白裙少女正看著她。 她難過道:“趙齊蒙被關(guān)起來了?!?/br> 他們?nèi)齻€好歹一起對敵,趙齊蒙那么怕死的人,面對烈三時也沒反水,她覺得大家多多少少是有一點戰(zhàn)斗情誼的。 這與讀書時相互借過一本書、分食過彼此碗里的飯菜、甚至一同撒過尿就有了情誼,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裙少女擠著眉頭回憶了一下這個人,越過她往后院走,輕飄飄道:“他還沒死啊?!?/br> 鄭蕓菡:…… 戰(zhàn)斗情誼果真是鏡花水月。 …… “鄭姑娘?!备饿┯窈ψ叩剿媲?,屈腿見禮:“有件事情要請示姑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