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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歇知道蕭讓還他身份是件工作量很大的事，所以雖然著急，卻也并未催促。

    蕭讓為使他放心，極大度地送了他幾張人|皮面具，先叫人護(hù)送他出了宮，表明他不再拘著他。

    臨走前云歇問他準(zhǔn)備如何對世人解釋，蕭讓只輕笑，眼都沒抬：“用相父最不屑的法子，還請相父拭目以待?！?/br>
    云歇家被抄，府邸還在，朱紅漆大門上貼著封條，顯得冷清。

    云歇嫌煩，叫護(hù)衛(wèi)藏匿好，準(zhǔn)備在府邸附近找間客棧先住下。

    他臉上戴著人|皮面具，相貌平平無奇，衣著又寡淡質(zhì)樸，極不惹眼，像個進(jìn)京趕考的文弱書生。

    進(jìn)去時正值飯點(diǎn)，三三兩兩的文人小酌著聊天。

    “真沒想到，朝廷這一翻舊賬，十二年前的新科狀元謝亭……”

    云歇聽到這個名字，身形猛地一僵。

    “朝廷下了多少封文書叫謝亭上任，結(jié)果這么一個大活人，竟……竟憑空消失了！這在當(dāng)年簡直是駭人聽聞！”那人壓低聲音，義憤填膺，“可如今朝廷這么一查，竟是云相所為，難怪！”

    “我當(dāng)時也有所耳聞，謝亭狂妄倨傲，不愿為jian佞賣命，這才惹惱了云相，招致禍患，身消神隕……”

    云歇嗤笑了下，這要是換他當(dāng)年的脾氣，保不準(zhǔn)要同他們吵上一吵，他現(xiàn)在倒是越發(fā)懶，得過且過。

    他可沒殺謝亭，謝亭也沒死。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也被蕭讓翻了出來，云歇暗暗頭疼。

    第二日，云歇一大早就聽底下在興奮議論。

    “昨晚傍晚據(jù)說有人看見了鳳凰！還有人撿到了鳳凰翎！這會兒已經(jīng)呈送皇宮了！吉兆??！”

    云歇沒太在意，畢竟他信唯物主義。

    結(jié)果第三日，底下又在興奮議論。

    “城北周家，竟然憑空挖出那么大一棵靈芝！祥瑞?。　?/br>
    云歇隱隱品出點(diǎn)味兒來了。

    第四日，凜寒之地，仙鶴齊飛。

    第五日，冰河乍破，錦鯉橫游。

    第六日，第七日……

    吉兆紛出，帝京百姓沸騰了，齊齊昧著良心朝皇宮方向拜服，贊窮兵黷武、高壓治國的蕭讓是千古難覓的圣君，文功武治，業(yè)載千秋。

    云歇其時正趴在客棧二樓窗前，嘴角微微抽搐，感嘆權(quán)力能指鹿為馬的好處。

    第二日天未亮，云歇被一臺小轎請回了宮。

    燈火通明的寢宮，蕭讓一身華貴錦服，面龐如玉，風(fēng)流又俊美，他兩指攥著跟鳳凰翎把玩，帶著點(diǎn)兒討賞邀功的意味，笑望云歇：“有什么要問的么？”

    云歇問：“那個鳳凰……”

    “風(fēng)箏?！?/br>
    “……”云歇又問，“那個靈芝、鶴和魚……”

    “我叫人放的?！?/br>
    云歇早已猜到，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那個冀州一帶的紫氣東來……”

    蕭讓笑了：“我派了護(hù)衛(wèi)連夜出宮，早上城門一開，便佯裝趕了一夜路，快馬加鞭大汗淋漓進(jìn)來，高喊冀州——”

    云歇呆了：“所以壓根沒人看到？”

    蕭讓丟了鳳凰翎，無辜攤手：“不然呢？三人成虎罷了?！?/br>
    蕭讓嘆氣，從案前走下來，一邊服侍云歇更衣一邊垂眸道：“迷信是害人，但它好用，我可耐著性子鋪墊了七日，讓兒真想相父?！?/br>
    他毫不避諱地訴說思念，羊脂白玉般的腰帶被他握著，云歇頭皮一陣發(fā)麻，指尖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