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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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溪目光灼灼地看著何笙笙,可這樣熾熱的目光,卻因面具遮擋的緣故,而沒被何笙笙發(fā)現(xiàn)。 何笙笙喝了口水,垂眸思索了片刻,才抬眼緩緩道:“我與烈王僅見過一面,他的脾氣心性我尚不熟悉,自然無法妄加評論。但單看相貌,他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我喜歡白凈的?!?/br> 何笙笙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她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霍西那樣的,白白凈凈的男子。 顧子溪聽懂了何笙笙的意思,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伤€是佯裝疑惑,連忙問道:“聽縣主的意思,烈王莫非其貌不揚(yáng)?” “也,也并非如此,只是,不及瑞王那般俊美,給人的感覺還有些粗野罷了。”何笙笙小聲說道。 她知道在背后這樣議論別人不好,可這卻是她內(nèi)心最直觀的感受。 然,顧子溪聽后,心里卻像有朵花兒在緩緩開放似的,一下子就通暢愉悅了許多。何笙笙的這番形容,倒是極為貼切的,霍羽那樣的猛漢,確實與霍西相差甚遠(yuǎn)。 “不過,”何笙笙又道,“若我與他熟識后,他的脾性還不錯,我也是可以忽略樣貌接受他的。” 忽略樣貌?還接受他?顧子溪的心情才剛剛好起來,因為這句話又立刻沉了下去。 何笙笙,你堅持原則好不好! 顧子溪輕咳了一聲:“不管怎么說,顧某還是希望縣主能遵從本心,別委屈了自己。” 就像之前死活不接受霍寧那樣,這次也別接受霍羽。 “嗯?!焙误象宵c了點頭。 ·· 第二天,穿戴整齊的何笙笙就跟右相一起進(jìn)了宮。 一路上,何笙笙都是萎靡不振的,無論如何也提不起精神。一想到她即將去應(yīng)付的那些人,她就覺得心力交瘁。 果不其然,進(jìn)宮后,沒走幾步,他們就遇見了烈王霍羽。 右相見到霍羽,比見到霍西跟霍寧時都要恭敬許多。他笑嘻嘻地給霍羽打了招呼后,就把霍羽叫去了一旁。 他們沒讓何笙笙跟過去,何笙笙便在別處等候著,而她所在的位置,則可以看到右相跟霍羽的側(cè)面。 于是,她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右相從袖中掏出了顧子溪寫的治水之策,遞到了霍羽手中。 何笙笙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她這才明白,右相這么急切想要獲得治水之策的原因,竟然是想拿它去巴結(jié)霍羽。 可那是顧子溪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東西啊,右相怎么可以轉(zhuǎn)手就送給別人呢? 何笙笙在心里為顧子溪鳴不平。 她想上去阻止這一切,想讓右相尊重別人的果實,可是以她的身份立場,她沒理由更沒能力前去阻止。 就像她無法阻止右相要她進(jìn)宮接觸霍羽一樣。 這一切,她都只能忍著受著。 直到,右相跟霍羽交談完畢,一個宮人過來以皇帝要召見霍羽為由,請走了霍羽后。走在路上,何笙笙才有機(jī)會開口責(zé)問右相。 “爹,我方才見你把顧子溪的治水之策遞給烈王了。”何笙笙撅著嘴說道。 右相卻一臉淡然:“那治水之策,為父本就打算獻(xiàn)給烈王的,怎么了?” “可,可那是顧子溪寫的啊,怎么能,給別人呢?!焙误象显捳Z中盡是不平與委屈。 右相卻覺得有些好笑:“怎么,顧子溪不是我府中的門客?他寫的東西,不為本相所有?”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他既入了相府,就該為本相做事。那治水之策固然是他寫的,但最終呈到陛下面前的人,還得是烈王?!?/br> 右相看著何笙笙繼續(xù)道:“笙兒,縱使你與那顧子溪交好,也別插手朝堂上的事兒。這事兒,就算你與顧子溪說了,他也不敢有異議。治水之策既已獻(xiàn)給為父,就為為父所有。你,做好你該做的,就行了?!?/br> 右相把何笙笙說了一通,何笙笙聽了,竟毫無反擊之力。 身為相府的門客,顧子溪縱使再有才華,受益的,也只能是賞識他才華的人。他自己,除了能在相府混口飯吃,別的好處也撈不到了。 何笙笙總算是懂了這一切,于是她停住腳步看著右相,開口道:“所以父親,你是打算扶持烈王了嗎?” 聽到這句話后,右相也停了下來。他欣慰地看著何笙笙,他的女兒,終于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了。 “笙兒,霍西已故,霍寧無用,只有霍羽當(dāng)上太子,我們大熠朝才會有將來。為父這么做,也是想讓烈王的根基更穩(wěn)一些,你,可懂?” 右相苦口婆心,解釋得義正言辭,他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熠朝,殊不知,全是為了他自己。 而他也隱藏了想讓何笙笙嫁給霍羽的想法,他現(xiàn)在說這件事,何笙笙大約不會同意,便再等等吧。 之后,右相就帶著何笙笙去參加了宮宴。 而這宮宴,亦跟平時的宴會沒多大的差別。只是,皇后對待何笙笙的態(tài)度,以及看向何笙笙的眼神有了些改變,似乎,沒有前時那般親切了。 因為,整場宴會下來,右相交流最多的,是霍羽。而右相讓何笙笙前去敬酒的對象,也是霍羽。 早聞右相最近跟霍羽走得很近,卻沒想到已經(jīng)近到了這個地步。兩人就像一起出生入死過一樣,關(guān)系好得令人嫉妒。 而皇后,一眼就猜到了右相接近霍羽的目的。想必,他是想扶持霍羽上位吧,右相這個老jian巨猾的人,還真是一點機(jī)會都不給她的兒子呢! 所以,皇后也沒必要再把目光放在何笙笙身上了。何笙笙之前屢次拒絕霍寧時,皇后以為只是霍寧沒用對方法,才討不到人家的歡心。 現(xiàn)在看來,怕是無論霍寧有多努力,都爭不過有右相支持的霍羽了吧! 皇位如此,何笙笙亦然。 宮宴結(jié)束后,大家都在附近的路上互相交談著。右相也在一邊走,一邊跟霍羽攀談著一些朝中之事。何笙笙不想打擾他們,便沒有跟他們走在一處。 于是,她走著走著就落了單?;魧幈憬璐藱C(jī)會,找到了何笙笙,并將她引到了一個人跡罕至園子里。 “縣主,”霍寧開口道,“多日未見,你可還好?” 霍寧的聲音有些幽怨,說話的勁兒也小了不少。何笙笙猜測,約莫是最近他病得更厲害了。 “挺好的。”何笙笙點頭答道。 自從上次在瑞王府,何笙笙對著霍寧說了那一番話后,霍寧就很少再找機(jī)會接近何笙笙了。 何笙笙想,大約是自己那番話起了作用,雖然聽著很傷人,但能因此擺脫一個大.麻煩,也挺好。 霍寧猶豫了片刻:“母后要為我選妃了。” “恭喜殿下?!焙误象闲Φ?。 霍寧卻上前了一步:“縣主,我對你的心意未曾變過,你若愿意,我立馬去求父皇賜婚!” 何笙笙覺得有些好笑,她抬眼看著霍寧:“若我不愿呢?” “你,你若不愿,我、我就隨便,娶一人罷,可是,”霍寧目光憂郁,“你這般不愿,是因為霍羽嗎?你接受他了?” 本來,求娶何笙笙這事兒,霍寧是不想cao之過急的,他覺得他可以跟何笙笙慢慢培養(yǎng)感情。 可是霍羽忽然出現(xiàn)了。那就罷了,右相還跟霍羽走得這么近?;魧幘椭溃约阂呀?jīng)沒希望了。之前他樣樣都比不過霍西,現(xiàn)在,他也照樣比不過霍羽。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能有什么法子,讓右相同意將女兒許配給他。也對啊,若是他有女兒,他也不愿將女兒許配給他這樣病怏怏的人。 于是,霍寧開始自暴自棄,病得也越來越厲害。 皇后自然看不下去,便一門心思地想勸自己的兒子放棄何笙笙,還大張旗鼓地要為霍寧選妃。她想,只要霍寧成了家,心里也就不會那般惦念何笙笙了吧! 但霍寧不想,即使到了最后,他也不想放棄。于是今日,他又找到了何笙笙,想跟她之間,做個了斷。 “殿下,我非得在你跟烈王之間做個選擇嗎?”何笙笙問道。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霍寧反問。 何笙笙看了霍寧一眼,這個問題,還真是戳到了她的痛處?;粑魉篮螅误象线€有別的選擇嗎?若是有,她又該選誰呢? “我,不想嫁人,可以了嗎?”何笙笙說道。 ·· 自從宮宴那日回府后,何笙笙的臉上就未見什么喜色?;魧帞r著她,對她說的一番話,也是讓她厭惡至極。 何笙笙一度陷入了迷茫之中,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必須得在霍寧跟霍羽之間做選擇了? 就算霍西死了,她也可以再去遇見別人啊,她怎么就非得在這二人之間選一個了?再者,她就算不嫁入皇室,不攀附貴族,那又怎么樣呢? 何笙笙心里漸漸萌生了要忤逆父母之命的想法…… 這幾日,霍羽將治水之策獻(xiàn)給皇帝后,皇帝龍顏大悅。狠狠地夸贊了霍羽一番不說,還任命霍羽為督修水利的親王,將解決大河水患一事,全權(quán)交托到了霍羽身上。 霍羽領(lǐng)旨謝了恩,可他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因為要想將這水患治理好,多則半年,少則也要三五個月。 這明顯是變了法子,要他離開邑都啊。不對,這是變了法子,要他離開右相,離開何笙笙。 霍羽不服氣,便將某人喊到府中,想跟某人理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