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那清冷的小姑娘仿佛又出現(xiàn)了，雖然眼角中皆是對他的不屑，但是他知道她會在別人說他是傻子的時候維護(hù)他，更是不惜和別人打架，但是她本來就弱小，根本就不是那些山村悍婦的對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滿身是傷，但是倔強如她，即使被爹爹打罵了，也從來不會分辨一句，只會再次犟著頭，不肯認(rèn)錯。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每日跟在她身后，就怕她再次被欺負(fù)了，慢慢的，就成習(xí)慣了，無論她去哪，他總會在她身后，就像她的影子一般。

    剛開始她還是很抗拒很是厭惡的，但是慢慢的，她也無所謂了，那時候的自己也是有過竊喜的，起碼這姑娘不再抗拒自己了。

    情竇初開的年紀(jì)，遇到美好的她，如同三月春風(fēng)般讓人歡喜，她成了他心中的寄托了。

    慢慢的，記憶中的她與懷中的她重合在一起了，心中的愧疚和恨意噴薄而出，緊緊地抱著她道：“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你千辛萬苦想要將那孩子打掉，不就為了讓我離開這身體嗎？怎么現(xiàn)在又變了？”蘇素有些無力地笑著。

    林清言急道：“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原來那陰邪就是你！”

    “陰邪……”蘇素?fù)u了搖頭，隨即抬頭，認(rèn)真地看著他道：“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你怎么選？我還是她？”

    看著那燦若星辰的水眸，林清言語塞了，他很想告訴她，他選她！可是卻怎么都開不了口，仿佛有一團(tuán)東西堵在喉嚨之中。

    蘇素苦笑道：“你愛上她了是不是？”

    “我以為她是你……”林清言想要分辨幾句，可是這些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力。

    從前的蘇素倔強清冷，看似冰冷，實則心善敏感。

    而現(xiàn)在的她卻似是雨中的薔薇，雖然美麗艷麗，卻也堅挺，不屈不饒，柔中帶剛，剛中帶柔。

    兩人南轅北轍的性子，他早該發(fā)現(xiàn)了，但是他總以為是生活的艱辛將她的性子磨得溫潤一點了，可是他怎么都沒想到她不是性子變了，而是靈魂變了！

    蘇素掙扎地從他懷中出來了，清涼的眸子里不再是恨意，而是恢復(fù)了以往的純潔，不再帶刺，溫柔地笑道：“算了，已經(jīng)過去了，我也要走了，你好好照顧嵐兒吧，畢竟他是我們的孩子，希望你能念我?guī)追智橐?，以后即使有了其他孩子，也不要慢待嵐兒便是了?！?/br>
    “我怎么會……”林清言著急地說著，想要像她保證，但是話說到一半后再也說不出了，因為他驀然地想起來，他答應(yīng)過她的事從來都沒有做到。

    “那女人也是心善的人，你好好待她吧?！碧K素笑道：“畢竟她可以為了孩子而不要自己的性命，這比我要好上太多了，我愧對嵐兒了……”

    這句話輕飄飄的，但是卻讓人覺得無比的沉重。

    林清言愣愣地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好了，我走了。”蘇素看著面前如玉的郎君，只覺得心中的恨意消失殆盡了，是從所未有的清明，不過心中還是有些遺憾，如果當(dāng)年她生下嵐兒后，好好地將嵐兒撫養(yǎng)長大，而不是悲天憫人，自怨自艾，抑郁于心，也許她的身子就不會衰敗成那副模樣，也不會熬不到林清言回來吧。

    也許他們真的會幸福的……

    慢慢的，她便覺得渾身輕飄飄的，無力再支撐這身子了，疲軟眩暈，很快，她便能感覺到自己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林清言看著那美目中失去了光彩，黯淡無力地閉上后，他知道她這次是真的走了。

    緊緊地將她用在懷中，淚水缺堤一般，像珠子一般流出來。

    他失去她了，記憶中明媚的少女再也回不來了……

    心中愧恨，疼痛和糾結(jié)全擰成了一條麻繩，一次又一次地鞭打著他千瘡百孔的心。

    他就這么抱著她，感覺她冰涼的身子，他知道她死了，但是她卻還活著。

    他愣愣地看著床上人輕皺的眉頭，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昏亂，他仿佛接受不了這么一個事實，他究竟愛的是她還是她？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她死了，她還活著……

    她不是她，他愛的她已經(jīng)死了……

    可是他也愛另外的一個她嗎？

    這幾句話語一直占據(jù)他的腦海，讓他無法自拔。

    直到敲門聲響起，林清言才愣愣地朝著門外看去了。

    齊氏和林和穎來到床前，見蘇素臉無血色的模樣，皆是心疼，母女倆雙雙流著淚，不忍再看。

    “少爺，藥熬好了?！蓖鮩ama哽咽道。

    林清言迷茫地看著她們，又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了，他的素素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還要喝藥？

    “少爺，你……”王mama見林清言面無表情的模樣，便以為他是深受刺激了，越發(fā)悲哀起來了。

    “為什么要喝藥？”林清言輕聲問道。

    齊氏和林和穎詫異地看著他，只見他眼中全是迷茫，很是不解的模樣。

    “哥哥，你怎么了？”林和穎害怕道。

    齊氏也忙勸慰道：“言兒，沒事的，孩子還可以再有的?！?/br>
    可是林清言像是聽不進(jìn)一般，一直在重復(fù)著：“她死了，不用喝藥了……”

    那魔愣的模樣把在場的人，齊氏和王mama更是急得又哭起來了。

    “我的兒啊，你怎么了？”

    “娘，素素死了，她不用喝藥了?！绷智逖詽M是悲痛地道，眼中的淚水再次流出來，這凄切的模樣仿佛這傷痛是他這輩子都承受不了重。

    齊氏忙朝床上的蘇素看去，雖然床上人臉色蒼白，眉頭緊皺，但是一看便知道是還有呼吸的，剛放下心來，一轉(zhuǎn)頭又看到自家兒子一邊哭一邊笑道：“素素，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失諾，恨我愛上別人了？”

    林和穎聞言，大吃一驚，哥哥愛上別人了？這怎么會？又看到床上緊閉雙眼的蘇素，心中害怕，要是嫂子聽到了，會不會越發(fā)振作不起來？

    于是也顧不上其他了，忙將林清言拉了出房門，林清言因為心生絕望，只覺渾身無力，不愿反抗，竟真的被林和穎拉了出去。

    可是林清言剛出了房門，便被姜牧一拳打倒在地了。

    “你這混蛋！她剛沒了孩子你竟然在她床前說你愛上了別人！”姜牧氣急敗壞道。

    楊氏被姜牧這突如其來的一拳也嚇懵了，忙抱住他道：“王爺！你冷靜一些！”

    “我怎么能冷靜下來！”姜牧推開楊氏，再次來到林清言的跟前，恨道：“你要照顧不好她，我來照顧她！”

    眾人被姜牧這話嚇到了，都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楊氏心中暗道不好，也來不及傷心了，馬上上前將姜牧拉開，語氣里隱藏著nongnong的警告道：“王爺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