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玉恒清的禮物
紀雙激動地看著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再次伸手撕成兩半,扔到一邊。 緊接著,又一份完好整齊的離婚協(xié)議書擺到她面前,嘲笑她這二十年來的堅持,不過一場笑話。 她撕了很多,地上鋪滿白色的一片。 玉老爺子和玉老太太被玉寧安叫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玉老爺子多虧身體底子好,不然絕對要被氣暈過去。 玉恒清停下手里的動作,喚了聲,“爸。” 紀雙則是仿佛看到救贖一樣,撲倒在玉老爺子腳下。 “爸,我知道錯了,你幫我勸勸恒清吧?!彼罎⒌卮罂?,面容無比憔悴,比起東窗事發(fā)之前,看起來不知道老了多少歲。 玉老爺子繃著一張臉,并未開口,心中同樣傷感。 沒想到自己兒子結(jié)了兩次婚,都擺脫不了催眠的魔咒。 景歆是催眠師,這種邪門的職業(yè)。 紀雙更厲害,一上來就找了個催眠師把恒清催眠洗去記憶。 他和老婆子只以為是恒清悲傷過度,暫時性失憶,不想其中還有這種原因,簡直不可原諒。 玉老爺子看的很清,紀雙敢做一次,就敢做第二次,若是第二次不但是恒清,她還對自己和老婆子下手呢? 往輕里說,不就是失個憶嗎,沒什么大不了的。 往重里說,他可是打聽過,催眠這個東西,無形之間能改變?nèi)说南敕?,習慣,甚至控制那個人,誰知道會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紀雙見玉老爺子不為所動,身子一轉(zhuǎn),跪在玉老太太腳底下。 “媽,你幫幫我,我不想和恒清離婚,都二十年了……”她哽咽道,一邊搖頭一邊道,“二十年前,我看恒清因為jiejie離世而悲傷過度,十分心疼,才聽信了別人說的,找催眠師催眠恒清,洗去了他那一部分記憶,我是為了他好啊,我怕他一時想不開,萬一隨著jiejie去了怎么辦……”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番話觸動了玉老太太的心神。 玉老太太身體一震,彎腰把她扶起來。 玉寧安從她身后繞到前面,抓住紀雙的手臂,神色黯淡。 “媽?!彼珕玖艘痪?,失魂落魄的,看了惹人心疼。 玉老太太憐愛地摸摸她的頭。 玉寧安趁機開口,聲音里都帶了哭腔,“奶奶,你幫mama勸勸爸爸好不好?” 玉老太太看著好好的一個家再次掀起風波,心里也是煩的很。 說實話,紀雙做出這種事,還瞞著家里所有人,實在是不應該的。 不過她說的也對,若是沒有她請來催眠師催眠恒清,照著恒清那段時間的狀態(tài),真有可能想不開,和自己兒子相比,這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玉老太太抬頭看玉老爺子,“老頭子,你看這事怎么辦?恒清非要離婚,你想想,他年紀也不小了,不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還能找一個合適的人過一輩子,但是現(xiàn)在……” 玉老爺子沉著臉,他當然知道老婆子說的都很對,可紀雙…… 他忍不住看了紀雙一眼,重重一哼。 “恒清,你不是去云城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玉老爺子準備用拖延法,先把這事繞過去,待他好好想想再說。 玉恒清見狀,目光落在玉寧安身上,“我聽說安安養(yǎng)的狗,咬死了悠然養(yǎng)的野兔?” 玉老爺子一愣,有些難以置信,“你回來,主要是因為這件事?” 玉寧安和玉老太太也怔住。 “不但如此,她還跑到悠然家門口破口大罵?”玉恒清繼續(xù)道。 玉寧安咬唇,突然朝玉恒清跪了下去,“爸,我是因為球球被打成重傷,一時激動才跑到meimei家,我會向她道歉,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遷怒mama?!?/br> 她心里清楚,今天這事兒必須先攔住,不能讓兩人真的離了婚,和宋悠然的事小,離婚事大,不說別的,若玉恒清和mama離了婚,還要把自己趕出去呢? “我和你媽離婚,和你沒有關系。”玉恒清緩緩道,眸子直直盯著她,仿佛可以看透人心,“我看著你從小長大,卻不知你什么時候?qū)W會罵人了……從前找老師教你的,你都學到哪里去了?” 玉寧安身子一僵,“爸,我就是火氣上頭,隨口說了幾句,事后氣消就忘得差不多了,你別往心里去,相信meimei也不會往心里去的?!?/br> “你先到邊上,等一會兒解決了我和你媽的事,再談你的事?!庇窈闱宓馈?/br> 玉寧安著急,“爸,mama她……” “我說的你沒聽見嗎?!”玉恒清語氣陡然一厲。 玉寧安瞬間噤聲,眼淚盈眶。 玉恒清在她面前一直是慈父形象,溫溫和和的,別說對她發(fā)火,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今天,算是破了例。 玉老太太也嚇了一跳,何止玉寧安,就連她也很少見玉恒清發(fā)火,最近一次,還是在二十年前。 她走到玉寧安身邊,把人拉起來往邊上靠。 “安安,你爸正在氣頭上,先不要惹他……” “可是我媽……”玉寧安說到一半看見玉老太太比的噤聲的手勢,強忍著不再說話。 玉老爺子深深嘆了口氣,“恒清啊,這件事等大家都冷靜過后再說怎么樣?” 玉恒清抬眸,“我很冷靜?!?/br> 從他恢復記憶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了想和紀雙共度一生的念頭,不,或許從來沒有過,他們夫妻在一起,純粹因為一個男人對妻子的責任。 在紀雙身上,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和景歆在一起時的幸福快樂,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把生活過的像機器枯燥無味。 見過宋悠然后,他加快了要離婚的想法。 宋悠然是他唯一的骨血,如果沒有紀雙,說不定他早就把人找回來了,在宋悠然失蹤二十年里,紀雙無異于幫兇,這點也是玉恒清無法忍受的。 二十年,他從來沒有在紀雙口中聽說過關于宋悠然事情,她一直在刻意淡化自己對悠然的情感,把更多的關注點放在玉寧安身上。 紀雙整個人沉浸在即將和玉恒清離婚的恐懼中,她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對所有人低吼。 “我不會離婚的!憑什么讓我離婚?!憑什么那個賤人死了那么多年你還是忘不掉她!” 不等玉老爺子訓斥,玉恒清已經(jīng)迅速上前,一巴掌扇在紀雙的臉上,保養(yǎng)得當?shù)陌脒吥橆a立時浮現(xiàn)出五個手指印,通紅通紅的。 她狠狠瞪著兩只眼。 玉寧安尖叫一聲,跑到紀雙身邊。 “媽!媽你怎么樣了!” 紀雙一把推開她的手臂,轉(zhuǎn)身朝外面跑去,很快不見了人影。 玉老太太瞅著玉寧安還在原地發(fā)愣,不由急道:“安安!你還站著干什么啊,趕緊去追你mama??!” 玉寧安回過神來,匆匆答應一聲,跟著朝外面跑。 …… 南宮璇一時興起想做飯,在家里動刀子結(jié)果切到了手。 跑來找宋悠然的時候,宋悠然剛做好飯,身上還綁著圍裙。 宋悠然打開門,外面站著韓潛和南宮璇,她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南宮璇手指吸引住了。 白嫩嫩的手指包著紙巾,血液沁透染紅一片,止不住似的。 “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宋悠然匆忙解下圍裙。 “我想學做飯,結(jié)果就切到了?!蹦蠈m璇皺著漂亮的眉毛,疼的齜牙咧嘴。 “怎么不帶她去醫(yī)院?來我這里干什么,我又不是醫(yī)生?!边@話是對韓潛說的。 平時這人看上去像那么回事,怎么關鍵時刻就不行了呢? 韓潛看出宋悠然神色間的不滿,薄唇動了動,“我說帶她去醫(yī)院,她不愿意,非要來找你?!?/br> 宋悠然視線重新放到南宮璇身上,抬手在她腦門上敲了敲,“傻了是吧,切到手不去醫(yī)院?” “去啊,不過我想和你一起去?!蹦蠈m璇笑嘻嘻地道,她和韓潛不怎么對頭,一個大男人陪著她去醫(yī)院,怎么想都是不合適的。 宋悠然猜出幾分她的想法,當即換了鞋拿上手機出門。 三人一起趕到醫(yī)院,處理傷口。 南宮璇那刀是新買的,很鋒利,一刀下去,就削掉了手指頭上一塊皮,翻紅著rou,看著就很疼。 消毒的時候她硬是咬牙忍下來了,一聲不哼。 宋悠然別過頭去,一只手被南宮璇緊緊抓著。 包扎完畢,三人離開醫(yī)院。 經(jīng)過醫(yī)院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冷不丁映入眼簾,宋悠然一驚,停住腳步。 樓鈞也看到她了,卻是直接從她們身邊路過去,走進醫(yī)院大樓,并沒其他表情。 南宮璇似有察覺,回頭見宋悠然站在原地,頗為疑惑,“悠然,怎么不走了?” 宋悠然扯扯嘴角,“沒事,看到一個熟人?!?/br> “熟人?誰???”南宮璇回想剛才,好像是有個眼熟的身影走過去,不過她并沒注意。 “樓鈞?!彼斡迫焕觳酵白摺?/br> 南宮璇傷口被碰到,疼的臉蛋都扭曲了。 “悠然,你輕點兒。”她小聲抱怨。 宋悠然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拉住她的傷口了,下意識松開手。 “怎么樣,沒事吧?”本來就挺嚇人的,宋悠然擔心自己碰到傷口又會流血。 “沒事,一個小傷口而已,我又不是泥捏的?!蹦蠈m璇擺擺手,只要不碰到,就不會痛了,“對了,你剛剛說碰到誰了來著?” “樓鈞?!彼斡迫恢貜鸵槐?。 南宮璇上心了,嘀咕道:“我怎么覺得這名字這么耳熟?” 想著想著,忽然瞪大眼,“樓鈞,是,是不是紀明柔身邊那個……” 宋悠然無奈地點點頭。 韓潛聽兩人討論的一個男人,不由開口問道:“樓鈞是誰?” 宋悠然看他一眼,瞅著南宮璇。 南宮璇不耐煩地回了句,“樓鈞不就一個男人嗎,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宋悠然沉默。 “不對啊,悠然,樓鈞來醫(yī)院干嘛,他不是應該一直守著紀明柔嗎?” “可能生病了吧?!彼斡迫徊灰詾槿弧?/br> “你剛剛看他,像是生病了嗎?”南宮璇仔細回憶,但她根本沒瞄見樓鈞的具體模樣,想不起來。 宋悠然回憶片刻,眉毛一擰,“不像。” 難道生病的不是樓鈞,是紀明柔? 紀明柔…… 想到這里,宋悠然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她懷疑景嵐扎紀明柔那一刀的時候刀上抹了艾滋病毒,算算時間,如果真的感染上,是時候能驗出來了。 翌日,一份有關紀明柔的病歷報告呈現(xiàn)在宋悠然面前。 “悠然小姐,這紀明柔竟然也感染了艾滋,紀家這一大家子到底怎么回事?紀通平進去了,紀子鴻小小年紀就沒了,景嵐得了艾滋,紀明柔也跟著得了艾滋,只剩一個紀凝兒?!毙↓R絮絮叨叨。 “別人的事兒,你管他們做什么?”宋悠然漫不經(jīng)心,以后看來要和紀明柔更加劃清界限了,她那個瘋狂程度,說不定學著景嵐扎別人一刀…… “悠然小姐不關心,那您還看什么報告呢?”小齊打趣道。 “沒什么要看的了,先這樣吧?!彼斡迫话褕蟾鏀R在桌上。 果然如她所料,紀明柔也得了艾滋,艾滋需要接受治療,難怪她沒時間惹別人了。 “對了,小齊,你知道林家是什么時間來云城嗎?” 小齊搖搖頭,老實道:“不知道,不過林家有動靜的話,莫總一定會告訴我們,讓我們早做準備?!?/br> 宋悠然點點頭。 回到家,家門口停著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轎車,駕駛座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宋悠然回來,立馬從車上下來,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悠然小姐,您就是悠然小姐吧?” 宋悠然上下打量他,“我是宋悠然,你是……” “我是玉氏集團云城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畢輝,這是我的名片?!碑呡x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張名片,討好地遞給宋悠然。 宋悠然拿過看了看,是真的沒錯。 “你來找我?還是找殷越澤?” 她沒見過畢輝,覺得殷越澤可能性更大一點,玉家和殷家應該有生意上的往來,這樣畢輝找殷越澤就不奇怪了。 誰知,畢輝一聽,連連擺手。 “不不不,我不是來找殷總,我是來找悠然小姐的?!?/br> 宋悠然愣了愣,“你找我干什么?” “您等一會兒?!?/br> 畢輝交代一句,轉(zhuǎn)身繞到副駕駛那邊,從座子上拿下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正方體,邊長二十厘米左右。 宋悠然看他的目光詭異了。 畢輝抱著禮盒回到宋悠然跟前。 “給我的?”宋悠然問道。 “對的?!碑呡x笑道。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彼斡迫坏芙^。 一個陌生人,突然給自己送禮物,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用心。 畢輝看看手里的禮物,又看看宋悠然,心下懊惱,悠然小姐肯定是誤會了。 “悠然小姐,您別誤會,這不是我送您的,是玉總送您的?!彼忉尩?。 宋悠然琢磨片刻,問他,“玉恒清?” “對對,玉總?!碑呡x趕忙應下。 “里面什么東西?” “這……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碑呡x道,“還是悠然小姐親自打開看吧?!?/br> 宋悠然只好把盒子接過來。 “我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悠然小姐,我先回公司了。” 宋悠然瞅著手里的盒子,一邊云淡風輕道,“幫我謝謝你們玉總?!?/br> “會的會的?!碑呡x掛著燦爛的笑容,開車走了。 宋悠然掂掂盒子,還挺沉。 忽然,盒子里有東西動了一下。 她停住步子,定定地盯著手里的盒子看。 一個毛茸茸的可愛灰色腦袋頂開盒子蓋,烏溜溜的黑寶石眼睛和宋悠然對了個正著。 三秒后,毛茸茸的腦袋嗖一下收回盒子里。 宋悠然,“……” 野兔? 玉恒清竟然給她抓來一只野兔。